穆栀走上前,程念慈放下汤盅,起身:“你二哥有话同你说。”
说完,她便转身出去了。
穆栀走到病床前,就连脖子都僵硬的穆邵礼,眼珠子侧着看向她。
上下打量了好几次,然后才动了动唇,“你没事吧?”
这话一出口,穆栀红红的眼眶,一眨眼便落下了泪来。
她当然知道穆邵礼是很宠很爱她的。
但是,平日里一向跟她拌嘴,每个正形,偶尔还对她落井下石的人,如今躺在这里,死里逃生,看到她的第一句话,问的是“你没事吧”,顿时穆栀鼻尖一酸。
“你才有事!”穆栀小嘴一撇,眼泪就往外冒,是忍不住的哭腔。
“是啊,你二哥我可不是有事吗?”见穆邵礼没事,他就放心了。
先前听他们说,穆栀在蔚擎那边守着,虽然说了穆栀没有事,但是他没有亲眼看到,就还是不放心的。
他看着跟前梨花带雨的穆栀,白净的脸蛋,哭得双眼通红,看着煞是可爱。
在那样的情况,还能毫发无伤,看来宋锡儒是真的真的很爱她了。
自己暴露了身份,策划了这武器库的爆炸,奔着同归于尽的心,却在穆栀出现的那一刻,想的是拼命带她出去。
虽然说,这另一方面,也帮助了他成功逃脱。
可是他能够在那样的情况下,将穆栀保护得严密完好,看得出来,他真的是对穆栀用情很深了。
倘若他不是一个日本人,包藏祸心。
作为穆栀的哥哥,倒是真的会想着,好好考察宋锡儒蔚擎两人,到底谁更适合穆栀了。
从动情的那一刻开始,宋锡儒对穆栀这份情,太过坎坷和曲折,上天从来没有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能够光明正大地追求过穆栀。
能够认清现实,又把这份感情藏得这么深,说实话,穆邵礼还真的是第一次遇上他爱得这般深沉的人。
他对穆栀的爱,一点也不比蔚擎少。
只不过,他爱得润物无声,他爱的云淡风轻,爱在心口难开……
有这么一个人能深爱她,看着穆栀红通通的眼睛,穆邵礼在心底替自己这个傻妹妹感叹了一声。
他轻笑一声,“我可警告你,你可不能趁着我动不了对你二哥我行凶!“
闻言,穆栀破涕为笑,却硬是倔着腮帮子,“我不,有本事你跳起来揍我啊!”
两个人都是平日里拌嘴习惯的,听到这话,穆邵礼不禁哼笑一声。
“蔚擎怎么样?”他问到。
“已经醒了。”穆栀回答,怕自家二哥有想法,便连忙解释到,“我是等到二哥出来,医生说你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才在他病房的。你也知道的,他在陵城举目无亲,就百福一个人在那儿来来回回忙活,我……”
“嗯。”穆邵礼打断她的话,“你去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穆栀:??
她二哥这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便听见她二哥说到,“这次他受伤,很大部分是为我挡的。”
“如果不是因为我在,以他的反应能力,不说一定能逃出来,保证自己最小程度的受伤那是不在话下的。”穆邵礼说到,他回想起当时,蔚擎察觉到异样的时候,就想带他走的。
只不过他浑身僵硬,别说站起来,就是力气也使不上的。
蔚擎想要带着他走更是困难。
蔚擎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但都没有办法带着他在最短的时间逃出去。
最后爆炸从武器库那边蹿过来的时候,是蔚擎用身体替他挡了绝大部分的攻击。
虽然,这样做,很大部分是源于那个男人的责任感,更大部分应当是因为穆栀没错的。
因为穆栀,所以他不会,也不敢丢他一个人在里面。
不然他跟穆栀之间就横了他这条命。
就真的如同宋锡儒之前说的,就更加没有办法在一起了。
看得出他为了跟穆栀在一起,很用心,很认真,甚至不计代价和付出。
“他身上的伤怎么样?”穆邵礼问到。
闻言,穆栀有些震惊,蠕动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他们被挖出来的时候,穆栀没有想太多,一心只在两人的安危上,顾不得想怎么一个人受那么重的伤,另一个却看起来好得太多。
后来蔚擎被从手术室推出来,她守在病床前的时候,穆栀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也多多少少能够猜到想到这个可能。
只是她的猜测,亲口从她二哥嘴里说出来,听到的时候,又是另一种感觉。
“大伤小伤都不少,医生嘱咐这一个月内不要最好都不要乱动。其他的,脑袋虽然有伤,不过好在也没有坏掉。”穆栀扯了扯嘴角,后面说了一句玩笑话。
穆邵礼想点头,但是却动弹不得,只得眨了眨眼,“嗯”了一声,“你过去照顾他吧,我这边不用担心。”
“那你好生照顾自己。他那边好一些,我就过来照顾你。”穆栀说到,顿了顿又笑到,瞥了一眼那床头柜子上的汤盅,“不过,好像二哥不需要,应该也不怎么欢迎我过来的。毕竟有佳人相陪,我来,岂不是太煞风景。”
说着,穆栀还朝他挤眉弄眼道,“二哥,你说是不?”
看着穆栀欠抽的模样,穆邵礼气得肺疼,可此时他又不能对穆栀做什么,只得自己郁闷。
咬牙切齿:“赶紧走吧!”
许是鲜少见穆邵礼这模样,穆栀一直担忧的心情就这样消散,“得嘞!”
从穆邵礼的病房出来,穆栀看着等在门口的程念慈,她低着头跟程念慈说了一声,“念慈姐姐,对不起。”
程念慈怔了一下,随即莞尔一笑,还是一如平常的温柔,上前抱了抱她,“说什么傻话,只要你没事,你二哥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她自然是明白穆栀说的是让穆邵礼变成这样的事,可这种事谁又说得清对错。
对穆邵礼而言,为妹妹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只要他的妹妹好好的,哪怕是要他付出性命,他都是甘之如饴的。
何况,穆邵礼做这一切,还不止是为了她,更多的是为了他们,为了陵城的百姓,更是为了他们所在的国土。
本身她一向都是,只要是穆邵礼想做的,她能帮之则助,若是不能,便阻止他,默默地支持他就好。
索性,不管后果如何,她都会守在穆邵礼身边,不是吗?
她拍了拍穆栀的后背,拉开两人的距离,将她推向蔚擎病房的方向,“你去照顾他吧,这里有我。”
等穆栀离开后,程念慈转过头看向穆邵礼病房的门口,柳眉轻轻地蹙起来。
手放在扶手上许久许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才推门而入。
她望着躺在病床上的穆邵礼,抿着唇上前,每一步,眉头渐渐松开,唇角的弧度也变得温柔。
程念慈端过汤盅,舀了一勺放到嘴边,轻轻地吹了吹,喂到穆邵礼的唇边。
两人一人喂,一人喝。
谁也没有说话,像是在享受这安静的时光。
直到汤盅见了底,程念慈像是习惯性地,像是机械式地还拿着勺子在汤盅里舀着已经喝光的汤。
“念慈,可以了。”穆邵礼先开的口。
他的声音平静而冷淡,还带着几分好不掩藏的疏离。
“啪嗒!”
一滴泪落,直接地砸在汤盅底一刹那绽开。
程念慈低垂着眉眼,睫毛已经湿润。
她双手用力地捧着那汤盅,双肩轻轻地颤抖着。
这一切落在穆邵礼眼里,他的心头也是一痛,眸底风起云涌,却都在程念慈抬头的一瞬间全都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冷淡。
程念慈抬起脸,除了湿润的睫毛,脸颊也没有泪痕。
她恬静的眼睛望着穆邵礼,声音温柔,但是语气却格外的坚定。
“不要。”
她拒绝到。
程念慈深呼吸一口气,平缓了情绪后,缓缓开口,“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我孑然一身,自当有我自己做主。即便长兄如父,长姐如母,但你也只是我堂兄,如何也轮不到你来替我的婚姻做决定。你刚刚说的,我是不会听的。”
刚才在穆栀进来前,穆邵礼竟然开口跟她说,让她早些物色一个好的郎君嫁人才是。
他竟然还混账地说,他有认识几个不错的朋友,介绍他们认识,定是会欢喜她,也会对她好的!
可是他明明是知道的,她的心意。
却还叫她嫁给旁人,他是如何狠得下心同她说的!
当时穆邵礼话落的那一刻,程念慈的脑子是懵的,震惊不已,不敢置信。
那个时候,她就气得浑身发抖。
不过穆栀的出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她出去,不仅是把这房间让给他们兄妹俩,更是她想好好冷静一下,怕自己冲动。
她出了门口,特意站在风口处,深秋的冷风一个劲儿地往她领子里灌着,她却觉得这冷风还不够凛冽。
不然怎么会她只感觉到心涩,却感觉不到寒意。
“我已经想好了。不管你喜不喜欢我,娶不娶我,我这辈子,除了你,谁也不嫁。就算你要娶旁的女子来让我死心,娶不娶是你的选择,我嫁不嫁是我的自由。”程念慈望着穆邵礼,那双漂亮的眼睛神采奕奕。
她认真地说着,像是在虔诚地许诺。
不得不说,她如此神情,语气,还有这话语,落在穆邵礼眼里、耳里,那是震撼不已。
穆邵礼的心狂跳如擂鼓,可是他却只能强迫自己按捺住,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能因此退让,不能再耽搁她。
“念慈,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有些事,你不该执着的。”
程念慈苦笑,“说到底,你不过是觉得自己身体这样,认为是在拖累我。”
“这个世界上,好的男人很多。而我还算不得好男人的一个。你没有必要为了我,一拖再拖。从前的我不收心,总是四处留情,你又何苦为了这样的我折磨你自己?”穆邵礼并没有否认,因为程念慈说的是事实。
那药支的具体药性他不清楚,但是一路从各个研究室过来,他不是没有看到那些被做人体实验,注射过药支的人变成了什么样。
虽然他只被注射进了半管,但结局并好不到哪里。
从前他都觉得自己在外人眼里,像个纨绔子弟,跟她在一起,影响她的清誉。
更何况是现在这副身体的他……又如何跟他在一起。
这并不是以后生活的问题,穆家养他这么一个废人的闲钱还是有的。
可倘若她还跟他在一起,就等于她平白还要照顾一无是处的他。
相比之下,都还不如她一生不嫁,比还要加上他这个累赘的好……
“这个世界上,好的男人很多。”程念慈低声地重复呢喃,抬眸定定地望着穆邵礼,“可是穆邵礼,你只有一个。旁的人,不管他再好,也都不是你。”
说到这里,程念慈有些哽咽,她深呼吸一口气,收住后面的话,将眼中的泪逼了回去。
“你自己的事,你做得决定,我都支持。但是我的选择,是不会变的。”程念慈将手中的汤盅放在桌上,十分坚定地说:“我也不管你喜不喜欢我在这里,反正我都会来。如果你不想看着我,那你自己起来赶我走便是!你若赶不走我,就别想我自己会离开!”
说完,她便收拾起汤盅,找过帕子擦了擦桌子。
穆邵礼看着她绷着的脸蛋,这赌气说话的模样,倒是有几分穆栀那丫头的模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那丫头呆久了,也学起了那丫头耍赖的模样。
他侧眸望着程念慈的侧脸,喉咙一阵干疼,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嘴角却是情不自禁地扬了扬。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无奈难过又心如狂喜。
……
穆栀回到蔚擎的病房,百福没有在,见他刚好伸出手,想要自己去拿什么。
她赶紧小跑上前,“怎么了?想要什么?”
蔚擎本来是想喝口水,现在的他是有些艰难,百福也没有在,便自己慢些伸手去够。
谁知眼前一阵风,然后跟前就出现了他欢喜的女孩,一脸紧张小心的模样。
那一秒,他感觉整颗心都化了。
“没事,就想喝点水。”
闻言,穆栀立马点头,伸手把他扶回去,拿过枕头在他身后垫了垫,“你坐好,我给你弄。”
安排好他后,穆栀才转身去给他倒水。
虽然是深秋,温水会显得有些凉,可是蔚擎又不能喝太热的,她只好兑了又兑,试好了水温,然后才坐到床前喂给他喝。
穆栀一心专注地照顾他,注意力全在男人的嘴上。
殊不知,男人的眼里心里全是她,看着她的目光,那像是合欢花般的睫毛一颤一颤,像是小刷子一般,在那心头一扫又一扫,心痒得不行。
男人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望着穆栀一脸的认真,脸色没有丝毫地不耐。
喝完一杯水后,还睁大那明亮的眸子望着他,“怎么样?还喝吗?”
那模样,看得男人那叫一个心动。
他望着穆栀目不转睛,低低地“嗯”了一声。
闻言,穆栀立马应下,去给他兑温热的水。
水刚兑好,还没有给蔚擎端过去。
门边被敲响。
拉开门,看到的是一脸黑的乐承善,身后跟着眼睛通红的乐芜衣。
穆栀还怔愣的功夫,便见沉着脸的乐承善,拽着乐芜衣就往里走,把乐芜衣往蔚擎病床前一摔。
看得穆栀一脸懵。
“阿善大哥,这是……”
“穆丫你别管!”乐承善沉声说道。
乐承善在穆栀跟前发火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多数都还是对她控制住情绪的,这回,明显乐承善的火气都压不住了。
因为乐承善的神色太过愤怒,穆栀一时间端着水到蔚擎旁边,递给他,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为何。
“蔚擎,人我给你带来了,要怎么处置,都听你的!”乐承善说到,脸上浮上悔恨和心痛,“我也没有想到,千防万防,却是自己的亲妹妹整出了这档子事!”
穆栀把水喂到蔚擎唇边,看着他喝了一口,见他推开,便将杯子放到一旁。
她把话咀嚼了一遍,又看着跌坐在地上哭得满脸花的乐芜衣,恍然明白过来乐承善说的是什么事了。
这些天,她一心都在蔚擎身上,其余的事她也没有去管,去过问。
这才回想起,这次的突袭一定程度的失败,很大原因是因为乐芜衣不知分寸地给松下藤纲报了信儿。
她看着乐芜衣,本来她应当是劝劝乐承善的。
可是穆栀嘴唇动了动,但是发现并不知道能够说什么。
她没有资格去劝说。
犯错的确实是乐芜衣,若是在旁的事,还好;这回的事,虽说不一定全部是,但肯定是很多人因为乐芜衣给松下藤纲的报信,以至于松下藤纲有了时间采取对策,最后这么多人的伤亡。
蔚擎和她二哥都还在医院躺着,她自己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说原谅她的无知举动;她更没有资格替那些受伤,甚至是丧生的人去帮乐芜衣说话。
于是,穆栀选择了沉默。
她把杯子放到了床头的柜子上,站到了一旁。
“承善。”这还是穆栀第一次听到蔚擎这么叫乐承善,他说:“你不是应该给我带来,也不是交给我处置。她这次犯的错,我还活着,没有什么去处置她的资格。”
他明白,乐承善带乐芜衣过来,无非是想讨个处置,至少给她留一条活路在。
虽然蔚擎理解乐承善还是想保护他妹妹的心,但是那些丧生弟兄的家人也想保护自己的亲人。
乐承善动了动唇,最后低着头沉默了。
他知道蔚擎说得对,他也自己清楚。只不过这次做错事的是他的妹妹,害那么多弟兄出事的也是他妹妹。
虽然这个妹妹骄横跋扈,可到底是跟他同根同源同血脉,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他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乐芜衣去送死。
整个房间安静得可怕,就剩下乐芜衣一个人低声的抽泣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蔚擎打破了僵局,“你应该带着她去给那些死去的弟兄们赔罪,给他们交代,给他们的家人交代。”
这件事,处置,乐芜衣是肯定逃不掉的。
毕竟,那么多兄弟因她而死,如果不处置她,乐承善以后将何以在青社立足,何以让大家信服。
何况,本身也是她自己犯了错。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犯错,就应当承担,不然,她就永远有恃无恐。有些事,有些错,做了,就该付出代价的。
乐承善在病床前立了许久,仿佛是悟出了一点蔚擎的话其中的意思,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后就弯腰一把拎起乐芜衣朝外走去。
伴随着“咔嗒”的关门声,房间又剩下穆栀和蔚擎两个人。
蔚擎沉思了一会儿,收回思绪,同时目光也收回,转脸看向穆栀,目光灼灼。
穆栀站在那儿,被蔚擎那炙热的眸光看得浑身不自在。
“你……干嘛?”她绷着小脸,望着他,问。
“过来。”男人说。
穆栀:这两个字,好像有点熟悉。
男人的目光看得她有些心里发虚,她挪动脚步上前,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干嘛?”
蔚擎目光落在病床上,“坐。”
穆栀看了看蔚擎,有一丝丝地迟疑,不过还是坐了过去。
看着她这警惕的小模样,蔚擎失笑,琥珀色的眸子闪过笑意,缓缓地伸出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你知道吗?”
蔚擎望着穆栀,眸光里满是温柔与笑意,带着满足,“我睁开眼,看到你在病床前的那一刻,觉得哪怕再受些伤也是值得的。”
先前,悬崖的事之后,他醒来的时候,睁开眼,他发现自己是那么期待穆栀在身旁。
那个时候的他,期待着穆栀什么时候能来看他。
只不过,等来的却是带着果篮来的穆邵礼。
这一次,他醒来,不用等待她来看望自己,而是一睁眼,就能看见这张俏然让他欢喜的小脸。
那种感觉,真是无与伦比的美妙。
“说什么胡话!”穆栀小脸立马就板起来了,不过两秒后,缓和了一下,“我二哥跟我说了,最后你本来可以自己出来的,但是你选择了保护他。如果不是因为保护二哥,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谢谢你。”
蔚擎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你……”
他顿了顿,思索了一下措辞,“是因为我救了你二哥,所以才一直守在我病房前的?”
“不是啊。”穆栀自然地否认,解释到,“我是在你醒后去见二哥,才知道的。”
闻言,那黑脸的男人,立马阵雨转多云,转晴空万里。
“怎么了吗?”穆栀看着蔚擎神色的变化,有些担心地问到,“是哪里不舒服吗?”
若放到平时,穆栀哪能察觉不出什么意思,只不过此时的她,看着包的像粽子一样的蔚擎,只剩下满心的担心,那便没有多想。
“没有。”蔚擎握着穆栀的小手,低声哼笑,薄唇轻掀,“只是今日天气甚好,阳光甚暖。”
穆栀转过头看着窗外阴沉的天:??
她在想,要不要去找一下医生,给蔚擎看看脑袋。
毕竟先前那脑袋破了那么大个窟窿,他流了那么多的血,会不会脑子也一起坏掉了。
……
施家。
“什么风,竟然把你穆家这大老爷们吹到了寒舍。”施恩满坐在庭院中,看着不请自来的穆文钦。
“施老兄前些日子啊,太忙,我这无名小卒一直也没有机会来见见你。趁着施老兄近来闲暇,便过来陪老兄喝喝茶。”穆文钦笑呵呵地走上前,兀自坐到了施恩满的对面。
“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找我所为何事?”施恩满失去一双儿女,本来准备跟宋锡儒一起替儿女报仇的,谁知,这人竟是个冒牌货。
不过好在,他自己出事,没有把他暴露。
“老兄可还记得当年的事?”穆文钦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闻言,施恩满立马像是被踩尾巴的猫,炸毛,“你想说什么?不会是要来秋后算账吧!我跟你说,就算我儿子没了,我还是军校的校长,可不是你能随便拿捏的!”
“施老兄莫急!”穆文钦喝了一口茶,说了一句这茶放得有些潮了,口感不怎么好,说过几日给他送盒好喝的茶过来后,才说到,“不如你我联手,往事再重演?”
“你是说……?”施恩满直起身,面色凝重地看向穆文钦。
却见穆文钦只露出一个带有深意的笑容,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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