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你就拿着,咱们是兄弟就得相互帮衬,半个土豆算什么,等以后回洛阳,你再请回来。’他用力的往张擎怀里一塞,吃起来自己那个。
张擎也慢慢的咬了一口,不是很甜,却很暖。
这样的一个晚上就在牛二不断的调侃与坏笑中慢慢度过,而张擎虽没说什么,可是听着心里却是很好受,怪不得说参过军的男人都是真男人,不会因为小事斤斤计较,说起荤话都一套一套的。
在晨光熹微的时候,军营的人还没有起来,张擎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解决了一个膀胱里面寄存的残渣,在军营里面啥都好就是上厕所太不方便,每次解决都是忙三火四,时间长了之后总算能习惯一点了,有时候还能一边解决一边望天儿。脑子里面想的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等到士兵都陆续起来之后张擎赶紧和牛二弄点水漱漱口,脸都没洗就直接喝着粥。
而将军自然是不能与他们一样的,看到有人给宇文泰送早餐的 时候张擎赶紧走过去说道“我刚吃完我来吧,你去吃饭一会儿就要拔营了。”
那火头兵看了张擎一眼说道“那你快点啊,在那等将军吃完了你再把餐盘给我送回来。”
张擎点头,随即接过餐盘像宇文泰的营帐走去。
张擎撩开帘子走了进去看到宇文泰正在自己在那洗脸,张擎走到他身边之后放下盘子便听到宇文泰说道“把毛巾递给我。”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分晨起时候的喑哑。
张擎顺手拿过毛巾顺手递给宇文泰,他胡乱的擦了一把脸,古铜色的脸颊还带着些许水珠,之后看向了张擎,随后说道“好像头一次见你。”说完便走到了一胖开始吃早餐。
“我长的太小了,放在人群里面也不显眼。”
宇文泰听后抬头目测了一下张擎的身高,不再做声。
他吃的很快,张擎很快就拿着餐盘退了出来,全程两人再无交流。
人马很快开始前行,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河北怀溯,越是往这边行走陆地上的流民就越是多,他们衣衫褴褛,肩上扛着包裹行囊,一副逃难的样子。
所以一到晚上张擎总是避免不了在扎营处四周转转,希望可以获得蛛丝马迹。
而这日的傍晚真的有一波流民来抢劫粮食。
流民不多,二三十人而已,他们又毫无章法又没有冷兵器在身,相对于士兵来处理他们简直就是砍瓜切菜。很快便是伤的伤,死的死,躺了一地。
胜负立见分晓。
这时候宇文泰身边的一个叫段荣的将军说道“ 把这些流民全都砍了!”
而那流民之中突然站起一满身脏污的儒生说道“ 求将军放了他们,他们之所以会来抢粮食,皆因食不果腹。”
张擎映着火把的光亮看了来人一眼,这人身材瘦弱,目测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脸上虽然有些脏污,可是他的眼神明亮,不似那些那些流民一般平庸无奇。
段荣看了他一眼继续对手下的士兵说道“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
那儒生听后赶紧辩解道“将军,百姓之所以揭竿而起皆因食不果腹引起。若行有衣,吃有食,他们又何以自掘坟墓以命相博。将军乃是当世英豪,有万夫不当之勇,军中百姓人人称待,请将军看待这点最低的生存需求的份上,放过他们一马。草民敢以命想保证,他们绝不敢再犯第二次。”
这时候一身身材矮小浑身是血的妇人突然用力的 跪在地上乞求的说道“将军,草民只想要点粟米给不到一岁的孩子熬点米汤......我们家一家七口人都不在了,只剩下着唯一的一个孩子了,不能,草民不能让这个孩子再没了,求你了大人.....”
段荣说道“此乃军粮,若不杀一儆百,日后岂不还有更多的人前来巧取豪夺,姑息,便是养奸,看你是个儒生,这句话应该懂。”
那儒生听后却不再乞求而是冷笑一声,抽了一下冻的红红的鼻头,甩了甩头上蓬乱的头发说道“唯仁者宜在高位,为正也,不仁而在高位,是播其恶与众人,尔身为将军,却将人命宣之于草芥一般,当真行德可欺。”
他说的这几句话是出自孟子,意思是:只有道德高尚的人,才应该处于统治地位,如果道德低的不仁者处于统治地位,就会把他的罪恶传播给群众,这儒生的话是在骂段荣无德无行。
段荣曾经一把长枪杀过数人,今日却被一文弱书生以孟子之说相较,又无力还击,实在羞愤难不已。
他“嗖——”地抽出长剑直接抵在那儒生的咽喉处。剑刃也在不断的闪着寒光。
张擎看了一眼已经生气了的 段荣说道“将军,不过是几个饥寒交迫的流民而已,放了又如何。”
段荣看向张擎说道“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牛二听后赶紧拉了一下张擎的袖口。
张擎看了一眼牛二说道“ 老子有云:不尚贤, 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
张擎用老子道德经中的一段话最直观的解释了温饱是人的最低需求,软化人民的犟执趋求,提高人民的自立自足能力。方的天下百业昌盛。”
段荣刚被一通孟子言论说的哑口无言,紧接着又来了一通老子!
他强忍着吸了一口气,一把将剑收回,一步一步走向张擎,慢慢的又上下的打量了张擎两个来回说道“你叫什么?”
“张擎。”
段荣一笑说道“为何我却不认识你。”
张擎还没回答,然大帐之内的宇文泰也一把将帘子挑起,走了出来说道“放了他们。”
张擎转头看向宇文泰,而他也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放下了帐幔,走了回去。
段荣扫了一眼那儒生说道“还不快点放了他们!”
又看了一眼地上那个瘦弱的人说道“把我的那份粟米给他。”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男热接过粟米之后老泪纵横、一边甩着大鼻涕一边说道。
而那儒生也微微施礼弯腰,以一个极大的士子礼恭敬的说道“多谢大人。”又看了张擎一眼说道’“多谢。”
张擎转回了头,漆黑的夜里只有几个火把淅淅沥沥的照着周围,死尸遍地,鲜血横流,腥臭之味充斥着整个大帐周围,张擎和牛二还有其他士兵一样慢慢的打理着满地狼藉。
牛二一边打扫一边小声的嘟囔着“你可真是的!哪都有你,将军这是没怪罪下来,要是怪罪下来,就你那小胳膊小腿儿的能挨得住军法吗....”
他这句话刚说完,段荣从帐内走出来冲着张擎说道“将军让你进去!”
牛二看了一眼张擎说道“让你欠儿!”
然后又对段荣说道“将军,他才十三啊,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放他一码吧?!”
段荣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又看了一眼张擎说道“走吧!”
张擎跟着走了进去。
进去的时候发现宇文泰正在主位上拿着一本书在看,而段荣位于他的身侧,不远处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正在自己包扎胳膊上的鲜血。
张擎也没打扰,行礼之后安静的站在那。
良久宇文泰头也没抬的问道“你读过道德经?”
“读过一些,道德经是老子的呕心沥血之作,讲究顺应天道自然,无为而治天下。古法皆有两面性,有善亦有恶,昔日之善法也可能成为今日之恶法。”
说道此处,宇文泰抬头看了一眼满脸疤瘌又瘦瘦小小的张擎说道“这么说来你觉得道德经如今已成了恶法。 ”
“不是恶法,而是不再适应这个时代,如今天下大乱南北两朝并立而起,再以道家的无为而治天下,天下人皆尊礼守节,不思进取,没有斗志,那么一旦有军来袭,又有谁人去抵抗外敌?!”
宇文泰是一个有雄心壮志的人,听到一个小孩子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又继续问道“那你觉得应该如何来治理天下,儒家还是法家。”
“张擎又缓缓说道“法家可以安邦定国,却不可以长治久安,管仲变法兴齐,一代止,李俚变法兴魏,一代止,吴起变法兴楚,一代止,商鞅变法兴秦,然天下一统,又一代止,遂群雄逐鹿,天下大乱。”
那包扎自己伤口的那个男孩子说道“看不出来嘛?长得不大,懂得还不少?!”
张擎回答“舟覆乃见善游,马奔乃见良御。”
宇文泰笑笑说道“你说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会让人看出来的,可是你这么小的年纪能有这样的见解,倒也不必谦虚。”
张擎一愣,她以为宇文泰会继续让张擎多解释一会儿,可是又一想,他虽然有雄心壮志,可是自己说的这番话到底是纸上谈兵,不是真本事!
宇文泰又说道“下去吧。”
张擎点头退下。
段荣看了一眼宇文泰说道:“这小兵懂得不少,不如留在身边?正好段二受伤了,让他在您身边伺候。”
段二赶紧说道“算了,你看他长的,五官倒还对付看,但是一脸麻子,将军看了他恐怕都吃不下饭。”
宇文泰说道“那就让他来吧。段二让他好好休息几天,等身体好了再来伺候。”
段二说道“那我去通传。”然后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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