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夜轮回

    
    “罗长老可是怕了？”须离镜故意压低声线，言语中有威胁之意。
    罗长老抬头看着须离镜那张阴沉如水的老脸，心一下子跌进了冰窟窿。若是拒绝，就算凭着长老的身份不会有任何危险，但是罗家日后必然是一落千丈，恐无翻身之日。
    身为九音山长老，罗长老可以拒绝。但是身为罗家最长者，罗长老不得不为家族打算。
    心头纠结万分，年迈的身躯在发抖，后背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
    须离镜安静的盯着罗长老面容的表情变化，丝毫没有怜惜同门的情感。
    思量良久，罗长老终于还是妥协了。
    “谨遵大长老之命！”
    闻言，须离镜露出欣慰的笑容。伸出那老手拍了拍罗长老的肩膀：“这就对了嘛，既为宗门效了力，又为你罗家报仇找回面子，何乐而不为。”
    罗长老噤若寒蝉，每一次须离镜的手落到肩上，全身的肌肉都会恐惧的抖动一下。
    稍作沉默，罗长老鼓起勇气说道：“老夫有一事相求，还请大长老答应。”
    只要能杀了楚夜阳，消除九音山的隐患，须离镜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罗长老劳苦功高，我代表宗门感谢罗长老，请说。”
    “老夫知道回春术有一定的失败率，若是老夫不幸失败了，还望大长老莫要累及罗家。”罗长老的鼻尖一酸，或许这是自己能为罗家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回春术不仅修炼的时候痛苦不堪，而且每年都需要重复施展，否则就会全身皮肉腐烂而死，化作一摊烂泥。也就是说，扒皮拆骨每年都要经历一次，其中苦楚更是难以相信。
    九音山曾有一名绝色女长老，因不甘容颜老去而修炼回春术，在即将面临第二次回春术的时候自杀了，因为她不愿再承受那种撕心裂肺、剥皮拆骨的痛楚。
    反复的痛苦已经让人无法忍受，而且回春术并非能够百分百的成功，每次都会有三成以上的失败率，而且越是往后失败率越高，所以被列为禁术。
    罗长老心里已经想好了，即便是成功了，很好的完成了任务，在下一次施展回春术之前就会自杀，以求解脱。
    须离镜自然也明白回春术的副作用，况且罗长老的要求完全合乎情理，所以也就答应了。
    “罗长老请放心，即便是失败了，罗家依然会在宗门的庇护之下。我以性命起誓！”
    听到须离镜用性命起誓，罗长老这才稍稍放心了。
    罗长老朝须离镜鞠躬，并伸出双手：“请大长老赐下回春术。”
    须离镜早就准备好了，从怀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小心翼翼的放到罗长老手中。
    “罗长老谨记，切不可让他人知晓。修炼之后第一时间把回春术交还。”
    “是，老夫明白。”
    在云仙都学院，楚夜阳正在房间会调养身子，屋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睡了吗？”
    慈祥苍老的声线，一听就是院长。
    楚夜阳赶紧从床上下来：“还没呢。”快步过去开门。
    开启房门，银色的月光照进了屋子，地上像是结了一层霜。
    “这么晚了，院长找我什么事？”
    院长看着楚夜阳的脸色，打量起全身上下：“白天的动静真不小。”
    “但愿没有给学院添什么麻烦才好。”那股强大可怕的威压，楚夜阳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院长抓起楚夜阳的手腕，感知其身体状况：“看来是得到了一件好宝贝，可是对身体的伤害也不小啊。”
    楚夜阳没有挣扎，不怕暴露在院长面前，还傻呵呵的笑道：“呵呵。休息几天就好了。”
    院长看楚夜阳还笑得出来，也放心了，松开楚夜阳的手，说道：“听说你要参加长鸣盛会？”
    楚夜阳点了点头：“是的。”
    从楚夜阳的眼睛里，院长看到了一股不服输的气势：“以你的实力，完全用不着参加长鸣盛会来证明自己。是为了女孩，还是为了血石龙晶？”
    楚夜阳不打算隐瞒，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院长。院长听了之后，为老不尊了笑了。
    “哈哈哈！果然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听到院长故意会错意，楚夜阳感觉脸颊微微发烫，居然害羞起来。
    见楚夜阳不说话，院长停止了调笑，问道：“以你的实力，第二名是完全没问题。若是对上龙月公主和驸马，你打算如何？”
    闻言，楚夜阳沉默了。和林天齐对战，换做是以前，楚夜阳想都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沉默半晌，楚夜阳开口道：“八乘御风的修为，确实是难以逾越的高峰，我想试一试！”
    楚夜阳的仇敌是九音山这座庞然大物，须离镜更是有观途境界的修为，那是比八乘御风强大太多的存在。若是连面对八乘御风都止步不前，那报仇就只有望梅止渴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楚夜阳想知道八乘御风到底有多强，这样可以让自己更加清楚自己和真正强者的差距。
    “不错！不愧是老朽看中的人。去吧！”
    闻言，楚夜阳显得有些错愕。楚夜阳没想到院长会支持自己，本以为今晚院长是来劝阻自己的。
    “嘻。别那么吃惊的表情。修为等级永远不是实力的唯一标准，若是听到对方等级在自己之上便放弃了战斗，那么你将永远不能成功。”
    闻言，楚夜阳仿佛茅塞顿开：“是啊，修为等级并不完全等于实力，否则我找九音山报仇岂非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笑话。”
    有了强烈的仇恨做后盾，楚夜阳战意盎然，仿佛一头猛虎苏醒，冲破束缚的枷锁。
    看到楚夜阳斗志昂扬，院长很高兴的轻抚自己的羊山胡：“虽然你的战意旺盛，但是实力的差距还是明摆着的。”
    确实，双人组队，一个林天齐已经是难以逾越的高峰，更何况还有一个光属性的龙月公主。在光属性的加成下，林天齐的实力恐怕足以匹敌观途境界。
    于是，楚夜阳把目光投向院长，双手摩擦着露出坏坏的笑容：“嘿嘿！认真说起来，我进入学院快两个月了，院长都还没有教过我什么厉害的功法或者战技。想那公主和驸马会挂名学院名下，定然得到了院子大人的真传，这对我可不太公平。”
    院长一眼就看穿了楚夜阳的小心思：“小家伙你还真不吃亏啊。正好本来这次老朽就是来传授你战技的。”
    闻言，楚夜阳大喜过望，两眼发光，一副痴呆的模样：“此话当真？”
    院长轻轻敲了楚夜阳的脑袋一下：“老朽一诺千金，岂会骗你个小娃娃。”
    “你修炼的是地阶中级功法，即便在云仙都也是最高级的存在，所以老朽能教你的就只有战技了。”
    楚夜阳修炼的战技并不多，高级的战技也都是从混元三荒诀中领悟出来的。有玉清指、枯心掌和诡域三修。
    玉清指和枯心掌太过凶狠，对手是林天齐的话，楚夜阳不愿施展。而诡域三修乃是辅助性战技，缺少攻击力。这个时候院长教授战技，无疑是雪中送炭。
    楚夜阳兴奋的搓着手：“院长打算传授我什么战技，是学院最厉害的吗？”
    “看你那财迷的样儿。”院长微笑的摇摇头：“走吧。”
    院长转身离开，楚夜阳紧跟其后，生怕错过了。
    来到学院后山一处乱石坡，月光之下，入眼所见全身一个个光洁的石头，大小不一。
    院长停在一块半人高的石头面前，抬起干枯的手掌，真气游走于掌间。
    “看好了！”
    随即一掌拍下，印在了石头上。掌间真气突然暴涌而出，没有想象中的爆炸声，石头表面出现了裂缝，越来越长，越来越宽，最后将石头分割成了六块。
    楚夜阳惊叹于院长的手法，目不转睛。看似信手折梅的随意出招，居然能产生如此强大的威力。在楚夜阳的认知里，越是强大的战技，施展产生的威势越强。
    院长对楚夜阳招招手：“你过来看看。”
    楚夜阳看着那六道三指宽的裂缝，又看向院长那只干枯的老手，越发的兴奋了：“好厉害，这招叫什么名字？”
    “六阳掌！地界中级战技，至刚至阳、威猛霸道，乃是学院最强的战技。”
    “地界中级！六阳掌！嘻嘻嘻！”楚夜阳高兴坏了，若是学会了六阳掌，又多了一张底牌。
    院长指着石头上的裂缝：“老朽让你看的是石头裂缝里面。”
    “裂缝里面？有什么好看的？”楚夜阳不明白院长的用意，不过还是照做了。
    用力掰开，楚夜阳发现石头每一道裂缝的表面是不一样的，有的光滑平整，像一面石镜。有的坑坑洼洼、起伏不平。甚至还有的裂缝往回弯曲，像鱼钩一般。
    楚夜阳抬头看向院长，吃惊不已：“这？”
    院长不慌不忙讲解道：“六阳掌，需要修炼出六道至阳真气，每一道真气都不相同，有直送、有回缩、有折叠、有起伏、有旋转还有潜伏。”
    楚夜阳一边听着讲解，一边抚摸着裂缝里的表面，感受六阳掌攻击的方式。
    “好神奇。”
    “而且攻击更是让人防不胜防。一般的战技都只有一个攻击方向，而六阳掌却又六个方向。所以六阳掌比其他同等级战技更难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