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睿身上有种旧时代文人特有的清傲气质, 再加上方思睿清秀端正的脸庞,看的白若水一行人愣了一下, 陆行舟反复瞧了瞧面前老鬼鲜嫩的模样, 低声在白若水耳边道:“若水, 你说这个墓主人强留方家的祖先是为了什么呢?”
白若水点了点陆行舟的额头, 低声道:“乱说什么呢, 能有这么大本事的古墓老鬼,生前都是王公贵族,极为要面子的,方家人把方思睿葬在了这古墓上头,被墓主人收去当了鬼役, 如今我们又要强抢鬼役,那老鬼自然是觉得没面子才会强留方思睿。”
方家人也愣住了,尤其是方家孙辈的晚辈,毕竟在他们的印象中,自家爷爷一直是个慈祥的老头, 这陡然看到爷爷这么年轻,总觉得有种十分陌生的感觉。
方甜的父亲和二叔也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父亲怎么变成了二十多岁的模样, 可是就算父亲变年轻了,他们也是认得的,也只当是做了鬼之后魂魄会恢复成年轻模样吧。
方思睿到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先是十分客气地朝白若水拱手行礼, 面上带了几分焦急:“大师, 那老鬼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怕会把我们所有人都困在山上。”
方思睿的话音刚落,似乎是为了附和方思睿的话,那边罗大师就惊叫了起来跌坐在了地上。
此时方家的人还有白若水一行也都发现了山上的不对劲。
灰蒙蒙的山上安安静静地站着无数个面色僵硬手持长矛的古代士兵,士兵们将他们团团围住,眼神呆滞地盯着正中间的白若水一行还有方家的人。
方家的人这会总算是注意到山上的异常了,被这么多形容可怖的古代士兵围着,方家的两房媳妇首先忍不住尖叫起来,方甜的父亲二叔还有弟弟虽然没有这么丢脸的惊声尖叫,但是三人的脸色也十分难看,方甜的堂弟更是手脚发软,扶着自家爷爷的墓碑才没有倒下。
方甜当然也很害怕,陈慎大约是觉察到了方甜的惊惧,他走到了方甜身边,握住了方甜的手,低声安慰道:“别怕,有老师在事情都会解决的,我送你的平安符你还戴在身上吗?”
方甜摸了摸胸口,点了点头,她颤颤巍巍地看着周围阴气沉沉的士兵,小声地道:“陈哥,我们能活着离开吧?”
陈慎拍了拍方甜的手,笑了起来:“放心吧,待会你去你家人那边呆着,我陪老师一起对付这些老鬼。”
方甜担忧地看了陈慎一眼,但是陈慎已经回到了白若水身边,他低声道:“老师?”
方甜的父亲脸色难看地看着周围的士兵,求助地看向了白若水:“白大师,现在要怎么办?”
罗大师也看着救星的模样看向了白若水。
方思睿飘到了白若水身旁,他无比担忧地看着面前团团围着的士兵,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大师,我还是回去吧,对方顶多会小惩大诫,倒不会要了大家的性命,只是以后不要再提迁坟的事情了。”
白若水抬手示意方思睿不要说话,她看向陈慎道:“待会你和行舟一起保护他们的安全,我去会会这个墓主人,能调用这么多阴兵,墓主人应该是古代的皇亲贵胄。”
“咯咯咯……”
就在白若水说话的时候,山顶突然传来阴冷空灵的笑声,接着一声声叮呤当啷的铃铛声骤然响起,接着众人又听到了车辕压过的声音。
那群围着他们的阴兵队伍自发裂开了一道口子,给古墓主人让出了一条道路。
只见看不到尽头的山崖深处摇摇晃晃地出现了一辆豪华的青铜香车,车身上雕刻着繁复美丽的花纹,圆形的车架上挂着灰色的幔帐,幔帐无风飘动,隐约能够看到幔帐中瘦长的人形。
车前拉车的是是一匹匹大马,只是这些高头大马的形象实在是可怖,一个个没了光鲜的外皮,只有血肉筋骨暴露在外,眼眶中也是空荡荡地冒着黑气,车两边站着宛如木偶脸色惨白的提灯侍女,仔细看去,那些侍女手上的灯笼竟然都是人头做成。
随着车身从山崖下驶出,天空竟然零零落落地落下无数灰色花瓣,等到花瓣落下才看到那根本就不是花瓣,而是烧成灰烬的纸钱。
看到车架到来,方思睿的表情变了变,眼中透过一丝惊恐和羞怒,而方家的人还有罗大师早就被古墓主人这种出场给震撼到了。
没想到做了鬼还能讲究这种排场,他们还以为当了鬼之后就像老头子那样孤零零地一个魂魄飘着,享受家人的供奉呢,现在看来还是古人会讲究。
车架很快就到了白若水一行人面前,青铜香车中古墓主人的目光透过纱幔落在方家人还有白若水一行人身上转了一圈,每个人都感到仿佛小手一般的冰冷寒气从他们身上拂过,最后古墓主人的目光落在了白若水身上,娇声娇气地道:“还是这位上师有眼光,小女子可不是什么老鬼,而是陛下亲封的淮阴公主。”
白若水客气地拱手道:“公主打扰了。”
听到古墓主人自报家门,所有人都有种三观刷新的感觉,这……人死了变成鬼,居然还有生前的排场和尊位啊,难怪这古墓主人如此霸道,他们方家竟然是不小心占了一位公主的山头,跟这种死了多少年的公主比,他们自然是比不过。
可是比不过也不能让公主抓了他们家老子的魂魄,更何况他们也不是故意要把老人的坟墓迁在公主坟墓头上的。
“公主殿下,我们方家不小心把老头子的坟迁到了您上头,那是我们方家不对,日后我们一定时常供奉以表歉意,但是我们也不是有意如此,您也不能扣下我们老头子的魂魄,不让我们把坟墓迁走。”
方甜的父亲自诩为一家之长,见正主不是那种失去理智要人性命的厉鬼,他也就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同那位淮阴公主商量起来。
不知道何处的阴风吹起了公主香车的帐幔,灰色的帐幔幽幽地飘起,露出了香车上公主的真容,那位隔着帐幔看起来瘦长曼妙的身影竟然根本是一具骷髅,骷髅两个眼窝中是一团绿色的鬼火,那骷髅头上戴着华美金冠,身上披着红霞披风,走坐说笑皆如同活人一般,可尽管如此,那骷髅的样子还是让人心底发冷。
方甜的父亲忍不住惊叫一声,后退了半步。
阴风飞过,帐幔悠悠地落下,香车中的公主轻笑出声,她俯身看向香车下的众人,那双闪动着绿色鬼火的眼睛落在了白若水身侧的方思睿身上,方思睿竟然低下头悄悄移开了步伐,往白若水身后躲了躲。
看起来虽然方思睿之前说着愿意为了众人回到古墓,但实际上他本人是十分不情愿的。
公主笑了起来:“刚刚上师震怒也是为了您身后的魂魄吧。”
从头到尾白若水的表情就没有变过,哪怕这位淮阴公主的阴魂以如此强悍的方式登场,哪怕刚刚帐幔飞起看到了公主的真容。
听到公主这么问,白若水淡淡地道:“正是如方家子孙所说的那般,方家将坟墓迁到您的上头,确实是冒犯了您的尊贵,只是方家的人毕竟不知情,您也没有理由扣押他们父亲的魂魄,不让他们将坟墓迁走,毕竟合家团聚人之常情。”
公主在香车上娇软地笑了起来:“只怕不行呢上师,你身后的那位是奴家的驸马爷啊,你要让他们合家团聚,但是我也要合家团圆啊,要我说,阴阳两隔,方思睿既然已经不是活人,那也没有必要按照活人的规矩来,他如今已经是鬼了,与我在一处乃是天造地和的一对。”
听到公主这么说,方思睿也顾不上躲着公主了,他从白若水身后站了出来,羞愤无比地指着公主道:“是你强迫我留下来的,我已经说了我有妻儿老小,怎么和你在一起就是天造地和的一对了,你让我夫人如何自处。”
公主似乎冷下脸,口气也变得冷冰冰的:“你是死人她是活人,你们阴阳相隔本就不应该在一起,更何况你压在本宫墓地上头,本宫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有对你家人做什么,是你自己答应留下来陪本宫来赎罪的。”
“我……我……”
如果不是已经变成了鬼,脸色没有办法变化,只怕这会儿方思睿已经脸红透了。
他甩袖愤然道:“我以为只是留下来做苦力赎罪。”方思睿生前做人其实挺清正古板的,也难怪接受不了死后成了鬼居然遇到这么破廉耻的事情。
公主笑了起来,她语气轻佻魅惑:“郎君,你这般样貌本宫留你做苦力干什么,难道本宫的阴兵还不够用吗,更何况苦力的那些活你又如何做的,当然是留在古墓中好好侍奉本宫了。”
在场众人全都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了现在竟然是这样的原因,他们之前的想法真的都太天真了,没想到当了鬼还有被人强取豪夺的一天,而且还是个女鬼强抢男鬼。
其实只听公主说话的声音,会觉得对方是个娇软大美女,让人想着方家的老头子还挺有艳福的,死了居然还能遇到个艳鬼,可是想到刚才幔帐飞起后公主的真容,众人心底又有些发冷,这可真是现实版的红粉骷髅了,更何况大家都是鬼,谁知道像公主这种千年老鬼和正常的女人还一样不一样啊。
方家的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大好看,毕竟再怎么说方家也算是有些头脸地位的家庭,这会儿老爷子的墓地没有安置好就算了,还被一只千年老鬼抢走做压寨夫君,这听起来怎么着也不太好听,若是今天的事情传了出去,还让他们方家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大师,我爸明显是被逼的,您一定要把我爸的魂魄救出来。”方甜的二叔当下就朝白若水喊道:“大师,之前是我有眼无珠得罪了您,您要是有气就朝我来,但是只要您救了我爸,价格随意您开。”
白若水没有理会后面乱喊的方甜二叔,她抬眸看向了面前的公主,含笑道:“公主情义深重,只是我看方先生似乎有些不愿,更何况就算是阴婚也要过了阴婚度牒才行,公主如今这般做派,又与无媒苟合的男女有什么区别。”
公主似乎生气了,香车上的幔帐被莫名的阴风吹的胡乱飘动着,香车上公主幽冷的鬼眼冷冷盯着下方的白若水,接着她的目光移到了方思睿身上:“方思睿,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真的不愿意跟我走吗,这位上师说我们无媒苟合,正巧今天你的家人也在,我这里也有我做主,若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向你递阴魂度牒,让你上了我皇家的家谱,只是日后你与方家就再无关系,你的骨灰也要入我的古墓之中。”
方思睿的脸色变了变,他没有说话。
旁边的方家人神色也变了,方甜的父亲和二叔更是齐声喊道:“爸!”
方甜的父亲连忙道:“爸,妈现在时日不多了,还等着和你合葬呢,爸,你不要听她的花言巧语,皇家的派头这么大,你进去了能有什么好事。”
“对啊,爸,你不用担心她会害我们,有白大师在这里,白大师一定能护住我们周全,白大师可是很厉害的大师。”方甜的二叔也在旁边劝道。
大约是有人站在自己这边给了底气,方思睿抬头看着香车上的公主,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公主顿时怒了,她手中竟然扔出一条长长的枯藤,那枯藤如同一条巨蟒一般,昂首挺胸地缠向了方思睿,方思睿脸色一变,匆匆就要躲开枯藤长鞭。
只可惜公主在古墓中阴气滋养了千年,方思睿不过是新死的鬼,哪里比得上公主,那条枯藤长鞭怎么躲都躲不开,眼见枯藤长鞭化成的巨蟒蟒蛇头就要咬上方思睿,旁边的白若水也就伸手轻描淡写地拎住了方思睿的后颈,直接将方思睿收到了手串中。
接着白若水身前飞起金色流光,法尺直接盘旋而出,化成金色长龙一尾巴抽向了公主手中的枯藤巨蟒,公主的那柄枯藤长鞭顿时化成了灰烬。
“找死!”公主顿时大怒,猛地一拍香车,隐藏在茫茫雾气之中的阴兵顿时动了起来。
这些阴兵再不见之前的呆滞僵硬,他们仿佛被赋予了另类的新生,这些面色泛青的士兵神色变得凶狠起来,双目血红地瞪着方家一行人,手中长矛攻向了方家一行人。
不过陈慎和陆行舟早就有了准备,在公主和方家人说话的时候,两人已经按照白若水的吩咐在方家人周围布置了法阵,那些士兵被法阵一挡,根本伤不到方家人,原本还惊恐害怕的方家人还有罗大师顿时松了口气。
而陈慎和陆行舟则站在了法阵外面,对上了淮阴公主源源不断的阴兵。
此时公主也从香车之中直接飞了出来,她身下的那具香车化成了一条黑色骷髅巨龙,巨龙的身体都是由无数的石块组成,无比笨重巨大,威势也十分吓人,之前站在香车旁的四位提灯侍女也身形抽长,化成厉鬼伸手抓向了白若水,而公主站在骷髅巨龙头上冲向了白若水。
白若水也只是嗤笑了一声,纵身一跃踩在了法尺化成的长剑上,金光本身就是这些阴兵厉鬼的克星,这些阴兵厉鬼虽然人数众多,但是根本不敢靠近白若水。
公主浑身散发着可怖的黑气,气势汹汹地冲向了白若水,她手中也握着一柄骷髅化成的长剑,同白若水打在了一处。
也不知道给公主修建古墓的人到底是怎么修成的古墓,这位公主的古墓被埋在地下千年之后,竟然让公主吸取了足够的阴气以另一种形式活了过来,并且变成了实力无比彪悍的鬼王。
也就是说公主从古墓中苏醒了之后,虽然不能离开古墓,但是已经将古墓变成了自己的老巢,并且将自己和古墓的气息都完美的掩藏了起来,难怪普通的风水师根本察觉不出来这座山有问题。
两个人打成一处之后,下面山上也是一阵阵阴风肆虐,被那些阴兵厉鬼围住之后,竟然让人生出一种被千军万马包围的感觉。
不过好在不管是陈慎还是陆行舟都经历过类似的大场面,所以对着这些阴兵两个人感觉也没什么。
尤其是陆行舟他虽然玄术不太行,但是本身身份特别,轩辕剑的力量也强悍,他握着轩辕剑的时候这些鬼魂根本不敢挨近他,所以现在也只是看起来公主那边的气势骇人,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
公主握着骷髅长剑同白若水对战了几招之后,慢慢就力量不支落于下风,她咬牙切齿地瞪着白若水,怒喝道:“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白若水抬手挡住了公主长剑,她笑了一声道:“我并没有多管闲事,只是事情正好撞到我面前了而已,更何况你抢的可是我徒弟媳妇的爷爷,你说我能不管吗?”
淮阴公主也知道此事根本说不过去,其实她也并不是非要留下方思睿不可,只是正如白若水之前所分析的那样,她本来就贵为古代皇族,怎么可能因为惧怕白若水的力量就把方思睿让出去,此时争打下去也只是为了争个面子争口气而已。
公主的骷髅眼眶中两团鬼火越烧越亮,她身后猩红色的披风随风荡起,在白若水的金剑绞碎了她手中的骷髅长剑之后,公主抛开脚下黑色长龙,突然仰天大吼了一声,白若水皱眉看向公主。
就见原本就雾蒙蒙的天空顿时黑暗了下来,一道黑色粗雷竟然从山头直接劈了下来,劈向下方的山谷处,原本深冷的山谷顿时被劈成了两半,山谷的下方似乎被劈出了一道幽深的裂口,那道裂口中冒出蓝绿色的火焰,一股股阴气从裂口中涌出,接着裂口处开始不停地爬出可怕的怪物。
而公主的身形也发生了变化,她身上的骨架突然碎裂,连同骷髅鬼龙在一起化成了无数碎石淅淅沥沥地落在山上,公主阴冷的声音从山上传来:“这山就是我,我就是山,我倒要看看你打算怎么对付我。”
原来时日长久,公主的阴魂掌控了古墓之后,竟然将这座山也囊括在了手中。
白若水沉着脸落了下来,陈慎和陆行舟见状连忙围了过去,陈慎看向白若水求助地道:“老师?”
陆行舟则是问道:“若水,那公主呢?”
原来在公主和鬼龙化成石头落下来之后,围攻他们的阴兵像是得了什么力量,竟然力气又大了不少,而且还发生了进化。
原本只是单薄的古代士兵,可是随着他们不停地涌过来,山上的那些细碎石头竟然滚到了士兵们身上,给这些阴兵身上过出了一个个石头铠甲,除了让阴兵门的体型涨大了一倍,还让阴兵们的力量也随着变强了,眼见先前布好的法阵就要碎裂。
白若水扬手抛出罗盘和八卦镜,两样法器飞在半空,将快要碎裂的结界加固了一番,把想要挤进结界的士兵给挡在了外面,惊魂未定的方家人顿时松了口气。
白若水皱眉看向四周:“公主化成石头落下来了,行舟小慎你们在这里看着,我过去找找那位公主。”
陆行舟握着轩辕剑点了点头:“若水,你不用担心这里,轩辕剑能挡得住。”
白若水也只是吩咐了两句,就匆匆飞向公主劈开的那道裂缝。
裂缝从上往下看,深的看不到底,只能隐约瞧见下方有血红色的东西在缓缓流动,白若水想也不想,将法尺和肉身都收了起来,神魂离体直接跳了下去。
神魂比肉身的力量要轻了很多,神魂落下去之后飘飘荡荡的很快就飘到了最下方,落到最下方之后,白若水才发现公主竟然将古墓给劈了出来,将守卫古墓的那些东西都放了出来,看起来公主真是是怒到了极致。
不过白若水并没有停下脚步,实际上那些源源不断爬出古墓的怪物根本不敢接近她,这也让白若水轻而易举地进入到了古墓最中心。
古墓最中心的大殿之中,那位公主坐在上方的主位上,此时她已经恢复了生前的明艳模样,正在怒气冲冲地朝下面砸着东西,一边砸一边怒骂道:“真是太过分了,本宫一定要将那女人碎尸万段,等本宫解决了那个女人,本宫要好好教训方思睿这家伙,让他后悔跟本宫作对。”
“公主喜怒,公主喜怒。”大殿下方跪着随葬的小鬼,那些小鬼也是古人的模样,看起来应该是公主的侍从丫头们。
公主依旧没有消气,恨恨地又踢飞了脚下的石凳,凳子直接砸到了下面跪着的小太监头上,把小太监的脑袋都给砸扁了。
小太监也不敢吭声,只好委委屈屈地把头重新安在脑袋上。
白若水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她没有直接上大殿同公主对斗,而是悄悄地摸到了放着公主棺木的主室。
主墓葬室中静静地躺着一具奢侈的金丝楠木巨棺,巨棺并没有安静地躺在地上,而是悬浮在半空中,被无数条红线捆缚着,棺木上方也铭刻着繁复的纹路。
白若水看了一会儿,心道难怪这公主离不开这座山,看起来是下葬的时候就被人困住了阴魂,这尸身阴魂被困,公主无法投胎,时日长久魂魄又被阴气滋养强壮,再加上封印弱了,公主自然就扩大了控制范围,并且将墓室中的一切都恢复成自己生前的样子,将随葬的那些人的魂魄也困在古墓中,永远陪伴着自己。
也不知道千年之中发生了什么变化,竟然让公主的力量慢慢地增强,最后将整座山都控制在了手中,变成了称霸一方的鬼王,但是这位鬼王依旧受尸身影响,无法离开这片地域。
假如这位淮阴公主不是撞上白若水的话,让她自己这样安安静静地成长下去,也许哪一天整座城市都会成为她的囊中物也未可知。
知道这位淮阴公主的成因之后,白若水最后看了那具棺木一眼,她抽出法尺化成的长剑,对着棺木用力一劈,棺木直接被白若水劈成了两半,里面葬着的公主也咕噜噜地滚了出来,不管这位公主曾经是多么风华并茂,此时此刻也只剩下一具干瘪的骷髅尸身。
随着白若水劈开棺木,对着那具鼓楼尸身连劈了几剑之后,古墓也随之震动了起来,那位大殿之中发脾气的公主也面色一变,霍然起身道:“有人入侵了主墓穴!”
公主匆匆来到了主墓穴之中,此时因为公主将古墓中的守墓东西都放了出去,所以公主古墓中只剩下了公主自己。
公主来到主墓穴之中就看到白若水扬剑劈向了自己的尸身,她脸色顿时大变,惊叫道:“不要!”
可是不管公主反应再快都已经来不及了,白若水只是朝公主微微笑了笑,接着手中用力直接将公主的尸身劈成了粉末。
公主脸色大变转身就要离开,但是她尸身被白若水毁掉,魂魄的力量居然也开始逸散,身形竟然慢慢变得透明。
白若水看着透明化的公主叹了口气:“公主,我送你最后一程吧,滞留人间会扰乱人间秩序,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公主恨恨地瞪了白若水一眼,但是此时她已经无力回天,只能任由白若水打开地府大门将变得虚弱的魂魄送了进去。
将公主送走之后,山上的异样也慢慢消失了,古墓中那些被公主束缚的随葬品们也都得到了自由,被白若水一并送进地府中排号投胎去了。
古墓中再不复之前的热闹,只余下一些没有生机的陪葬品。
解决了那位公主之后,古墓也开始震荡起来,甚至整座山都不听地晃动,只听轰的一声古墓竟然开始塌陷,白若水也在古墓开始塌陷的时候飞出了古墓回到了上方。
等到白若水回到陆行舟那边的时候,那群围攻的鬼兵也随风消散了,方家人的危机也解除了。
方家人顿时松了口气,包括那位罗大师一起,都感激地看向了白若水。
白若水将方思睿的魂魄放了出来送进了坟墓之中,她看向方甜的父亲道:“这座山已经因为古墓的消失被毁了,你们选个日子给你们父亲重新迁坟吧。”
方甜的父亲自然是感谢不已,要掏巨款恳请白若水来迁坟,白若水拒绝了:“那位罗大师在这方面造诣其实不错,迁坟这种事情让那位罗大师帮你们看着就行了,既然你们请了人家过来,自然也不能让人家空手而归。”
罗大师此时早已经对白若水崇拜不已,成了白若水的迷妹,他听到白若水这么说,连连拒绝:“不不,之前是我莽撞了,白上师在此,我怎么好意思献丑,上师,您……收徒的标准是什么,您看我这种年纪的行不行?”
白若水哭笑不得,最后好不容易甩脱了罗大师,其实并不是她对罗大师有意见,只是对方虽然在风水上有天赋,但是在阴阳玄术方面根本不开窍,就算学了也只是白费功夫而已。
等到方家迁坟的事情结束了之后,方家的人早已经对白若水敬佩不已,方甜更是对白若水充满敬意,也知道了陈慎为什么对白若水这么推崇。
当然了方家人对陈慎的误会也解除了,知道陈慎的身份之后,方甜的父亲还好好地同陈慎道歉。
没过多久,方家人又邀请白若水过来一叙,当然不是想要请白若水办事,而是想要请白若水作为陈慎那方的家长出息,因为陈慎和方甜两个人感情渐深,可是陈慎这方却没有长辈了,只有请白若水这位授业恩师过来了见证了。
最后白若水作为长辈接受了陈慎和方甜的敬酒,至于宾客们对于白若水身份的好奇那就不细说了。
为徒弟解决了人生大事之后,白若水和陆行舟约好的欧洲游也可以继续进行,童童和暗鸦表示不想看主人虐狗,也就留在了家里,而白若水和陆行舟则坐着飞机来到了法国,住进了陆行舟买下的小别墅中。
陆行舟曾经在法国留过学,所以他在这里也有一些朋友熟人,两个人来到这里之后,陆行舟就通知了自己的国外朋友,他那位朋友名字叫杰西,生的高大俊美,也是个富豪子弟,不过人也十分热情,就是时不时说的一些肉麻的话让人有点受不了。
见陆行舟带着白若水来法国玩,杰西自然十分高兴,抱着陆行舟亲了两口,然后转身想要去吻白若水的手,但是被白若水拒绝了。
杰西不以为意地大笑了起来,拍了拍陆行舟的肩膀:“你们东方人还是这么含蓄含羞。”杰西开始笑着说起了两个人的校园生活。
原来当初陆行舟留学的时候年纪并不大,还没有完全从舟舟的样子进化成陆行舟这种俊美威严,再加上国外有不少人荤素不忌,被陆行舟那时候的模样吸引,追在陆行舟身边的狂蜂浪蝶之多,让陆行舟简直不堪其扰。
杰西那个时候是误会陆行舟是个东方美女,追在陆行舟屁股后面追的可勤快了,他为人狂放大胆,家世也好,追着陆行舟说了不少狂放的话,结果被陆行舟打的满地找牙,最后瞧见陆行舟面无表情地脱了裤子上厕所,杰西的东方女神梦就这么破碎了,他还抱着还哭了好一场,谁知道两个人不打不相识,最后居然成了好朋友。
听到杰西替自己当初留学发生的囧事,陆行舟脸色一红,拍了杰西一巴掌:“你乱说什么东西,要是当不好导游,我就换人了啊。”
“哈哈,陆,你居然也会脸红啊,是在妻子面前不好意思了吗?”杰西笑着看了看陆行舟身旁的白若水,白若水气质冷淡容貌出色,简直就是当初他幻象中的东方女神模样,不过对方是好友的妻子,杰西还是个有节操的人,所以更多的只是欣赏而已。
白若水倒是颇有兴味地挑了挑眉,调笑般地看向陆行舟:“行舟居然还有这样的过去,不过我也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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