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绝仙路

    
    “砰砰砰”，几声敲门声过后邬府的门缓缓打开一条缝，“行行好吧，哎呦，行行好吧……”一群围在门前衣衫褴褛的灾民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赶紧挤了上去。
    门子吓了一跳，猛地把门一推，赶紧拴上，靠在门上哭丧着脸说：“你们别来了，这个月基本每天都给你们粮食，邬老爷就是心再善，也不能不管妻儿老小不是，我们这儿也快没有粮食了。”
    门外顿时又是一阵哀嚎、祈求声。堂屋里的邬向善听到动静，重重地叹口气，“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啊！唉！连着几年都不下雨，这老天爷真是黑了心了！”
    一旁的刘氏看见丈夫唉声叹气，上前抚着他的背安慰，“夫君莫要伤心，老天爷的事，谁都没有办法。妾身听说皇上三日前已经动身前往青云宗请仙人出手相助，算算日子仙人也快要来了吧。”
    听到妻子这么说，邬向善也只能点点头，“如果仙人肯出手应该没有问题了。明道功课怎么样？”
    刘氏笑起来说：“好得很，张先生说估计明年可以参加童子试了。”
    “哈哈哈，有我当年的风范！”提到自己这个儿子，邬向善明显心情好了很多。邬氏人丁稀薄，然而邬向善早年醉心科举，为了读书变卖家中祖产结果经年不中，最后还是邬向善的母亲勒令其暂停科举，尽快娶妻生子，只可惜老太太还是没能见到自己的孙儿出生就离开人世。这让邬向善愧疚不已，好在让邬向善欣慰的是，自己这个儿子从小聪慧机灵，请的西席先生说他有状元之资。这不是场面话，年仅十岁，邬明道就把童试所需全部学完并且倒背如流。
    “最近不要让明道出门了，外面太乱了。这年景，人饿极了可什么都干得出来！”邬向善破有些严肃地说。
    “妾身省得。”刘氏点头答应。
    “道哥儿，出来吧，这儿没人。”一个穿的破破烂烂、脸上脏兮兮的小男孩冲着邬府后门边上的院墙里面喊。
    “少爷，不能翻啊！老爷非得打死我不可。”院里面一个小厮哭丧着脸抱着邬明道的腿不放。
    “诶，你要是再拽着我我可要踹你了。少爷我出去那是做善事，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怎么就这么愚钝呢？”说着，穿的一身干干净净布衣布鞋的邬明道把小厮踹开。“马虎，你不是也练过几招吗？你跟我一起翻出去不就行了，能有什么事儿。”
    小厮一脸不情愿，可是拗不过邬明道只得跟着一起翻出去。“道哥儿，慢点，来。”院墙外的小孩儿看见邬明道马上翻下来，赶紧上前去接。
    “狗蛋，你得到的消息靠谱吗？仙人真要来咱们县了？”邬明道翻下来以后弹弹身上的土问那小孩。
    “那肯定了，我爹在县衙里服役，听见县太爷亲口说的。”狗蛋还有些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那真的还收弟子？我怎么不信呢，我爹消息那么灵通，我都没听说过。”邬明道还是有些怀疑。
    “嗨，你肯定不知道啊。谁不知道邬老爷想让他家儿子读书啊，那叫什么，叫光……光照门楣是吧。”
    听了这话，邬明道沉默了，狗蛋也看出邬明道心情不好就静静地跟着他走。三人走到一处官府搭的棚子旁边，看见一群难民把施粥用过的空桶子围着舔，“读书有什么意思，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你看那书里说的东西，哪样能救这些饥肠辘辘的灾民？”邬明道坚定了目光。
    “道哥儿，你进去吧，我就在这儿等着你。”三个人来到县衙门口，狗蛋害怕起来，不敢进去。
    邬明道想了想：“虎子，你跟他在这儿等着，万一出了什么乱子你俩也有个照应。”
    “少爷，这样不行啊，你出了什么事儿我怎么跟老爷和夫人交差啊！？”马虎听了急忙反对。
    看着马虎又垮下去哭丧着的脸，邬明道一阵好笑，“县衙里能出什么事。”说着就往县衙里走。
    邬家在祥符县是纳税大户，而且时常赈济灾民，尤其这几年大旱期间，更是不遗余力，故而名声极大，官府也愿与之交好。县衙门前的两个守门衙役看到邬家公子来了不敢怠慢，赶紧派人去禀告县令。
    不一会，走出来一个留着一抹胡须，身材清瘦的一个官员，“哎呦，明道啊，外面这么乱，你爹怎么敢这样把你放出来，这不是胡闹吗？”这个清瘦的官员叫孟松，如今已年近五十，为人清正不愿依附权贵且常常仗义执言，所以多年来还是一个七品县令，和邬向善也算是君子之交。
    “孟伯伯，我是偷偷出来的，有事儿找您。”邬明道神秘兮兮地对孟松说。
    孟松看了一阵好笑，看向一旁的师爷，“哦？这个小家伙找我还有事儿要谈。那来吧，张三，你去邬府告诉邬老爷让他来领人，哈哈哈。”一旁衙役领命马上离开了。到了里屋，邬明道给自己倒了杯茶猛喝一口，“渴死我了。”喝完看见县令在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憨笑一下，赶紧给孟松也倒了杯茶。
    孟松看着这个憨态可掬的孩子又哈哈大笑起来，“古灵精怪。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最近多事之秋，伯伯可是很忙的。”
    “伯伯，是不是马上有仙人要来咱们县啊？”听到邬明道问这话，孟松眼皮一抬，笑了一下，“没有的事儿，你听谁说的。”
    “我爹跟我说的。我爹说等到仙人一来，咱们县马上就能风调雨顺。”
    “胡说八道！指不定这都是怎么……”孟松听了邬明道的话气地站起来，然而话没说完，孟松又止住不说。
    “那就是确实有仙人要来？”邬明道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孟松。
    孟松恍然大悟，感情这小子在骗我，“你这小儿恁的狡猾。”笑骂一句而后继续开口，“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你乖乖读书，这些都和你没关系。”
    “那仙人收我做弟子了不就和我有关系了吗？”邬明道小声嘟囔着说。
    孟松脸色一寒，又摇了摇头恢复如常，暗想“我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呷了口茶，手捏了一下邬明道的脸蛋，“成仙有什么好的，自己活个几百岁，眼看着身边一起长大的人死去，有什么意思。乖乖读书，长大了报效朝廷才是正道。”
    “报效朝廷说到底就是救生民于水火，那我成了仙，不是更好做到吗？”邬明道争辩到。
    孟松看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孟兄，真是不好意思，孺子顽劣，竟然翻墙跑出家门，真是见笑了。”只见身穿儒衫的邬向善走进来对孟松拱手行礼。虽然邬向善早已放弃科举，但是心中仍有一份读书人的情怀，日常待客谈生意还是一袭儒衫。
    “诶~小孩子嘛，淘气些倒也无妨，就怕误入歧途啊，哈哈哈。”孟松指着邬明道调侃。
    邬向善有些不明所以，却看见邬明道有些委屈瘪了瘪嘴，“我就要成仙，成仙以后我就能让这天下四季如春！”孟松看着天真的没有说话，倒是邬向善急了，“你成什么仙，我看是平时对你疏于管教，让你这般不识好歹！书都没读明白，还想成仙！”说罢就要揍邬明道，孟松赶紧去拦。
    就在这拉拉扯扯之间，一个衙役火急火燎地跑进来，帽子都掉到了地上，“仙尊大人，几位仙长说奉他们师尊之命来为我们县祈福降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