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如焚的白三千等了许久,川穹才扭扭捏捏地出来。
一袭红裙,带个面纱,梳了个女子发髻,身量乍一看确实跟芍药有几分相似。
“铛铛铛!我们不说谁能看出是川穹?”
溶月兴高采烈地在川穹身旁跳着,给他理钗裙,整发髻,
“这是当然,谁都不会想到风花雪月天的少主是个变态的。”
白三千打量着川穹,满意地点点头。
“又不是我自己想这样,快走吧,出去我好换回来。”
川穹催促道,拉着白三千就往后山跑去。
“早点回来。”溶月低声叮嘱道。
到了后山,有两名守卫正守在山口。
“芍药师姐,我就说川穹在家好好的吧,你还不信。”
白三千提高音量,对身旁男扮女装地川穹说道。
“川穹他虽然不想念快哉风,但你也不能因此迁怒于他啊,快别生气了。”
快要到山口时,他又大声说道。
提醒守卫,生气的芍药——惹不得。
果然,那些守卫虽然看芍药蒙着面纱有些奇怪,但顾及芍药脾气大不好惹,便也没有多问。
他们用犹疑的眼光目送白三千和芍药一路走远,但心里总觉得今天的芍药有哪里不对劲。
还未来得及多想,就见溶月从山上跑了下来。
“白三千和芍药姐姐走了?”她问守卫道。
“回小姐,刚走。”其中一名守卫恭敬回道。
“那就好,哥哥把芍药姐姐得罪了,正在气头上呢。”
溶月随手指了指,若无其事地笑道。
她怕川穹无法蒙混过关,想来帮帮他。
可她没想到,自家的守卫如此愚蠢。
出了风花雪月天,川穹就赶紧把衣服发饰全都换掉了。
“还是男子服饰轻巧,我都要憋死了。
还有那头饰,也太重了,跟顶个石头在头上似的。”
他理了理灰袍袖口,埋怨道。
“你一会怎么回去?”
白三千指着着急恢复原样的川穹,无奈地问道。
若守卫看到本该待在风花雪月天的川穹却从外面回去,肯定又是一件麻烦事。
“没事,我自己再随便弄弄,你再配合我。
以你的演技,肯定没问题。”
川穹不以为意道,收起换下的红裙发钗。
“你就坐我的神知吧,木床太惹人耳目了。”
白三千率先跳上神知,等川穹也上来后,径直往风不度飞去。
“芍药师姐知道印玉的真实身份吗?”
川穹蹲在神知中间,掏出一包瓜子嗑起来。
瓜子皮飞扬着往下掉去,十分不雅。
“当然不知道,如果她知道肯定会跟步斗上仙闹。”
白三千嫌弃地从他手里抓了半把瓜子,也“咔嚓咔嚓”地嗑起来。
“实在不行就告诉芍药师姐,她好歹是步斗上仙最心疼的女儿,能做的事肯定比我们多。”
川穹吐出瓜子壳,舔了舔嘴巴,活像街头巷尾的长舌大妈。
“海棠师姐大概是怕芍药接受不了吧,又或者怕她做出傻事。
毕竟在这种境况下,靠近印玉就等于自揽是非。”
白三千坐下来,一边嗑瓜子一边跟川穹议论道。
仿佛他们不是在讨论印玉的生死大事,而是在家长里短地讨论印玉和芍药的婚嫁之事。
“以前看芍药师姐就是个有些霸道的善良二愣子,怎么碰到印玉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川穹困惑道,他打死也不会想到芍药师姐会有情窦初开的一天。
这就像鲁智深突然不倒拔垂杨柳了,而是开始细嗅春水梨花,离谱得很。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别看芍药一根筋,说不定这根筋就主情一字。”
白三千伸着食指,指指点点道。
“你说的有道理,可见男女之情实在不利于修行,难怪我父亲选择做个散仙。”
川穹想到自家满山跟花一样的女子,顿悟道。
并暗自庆幸自己只想修个半仙,否则待在风花雪月天,肯定不会有大出息。
说不定还会沦落到跟他爹一样,沉迷酒色,放浪形骸。
“修仙路漫漫,若有温柔体贴的仙侣陪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当然说这话时,白三千心里想着的是再温柔不过的香薷。
“嘁,还不如嗑瓜子来得实在。”
川穹又倒了一大把瓜子给白三千,憨厚笑道。
“一会到了风不度,你别冲动,一切听我的指示。”
白三千放弃和一个木头讨论感情之事了,转而认真叮嘱道。
他怕川穹这个莽夫路见不平,还未搞清状况就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到时候连累印玉可就不好了。
“放心吧,当初在那个臭泥岛上我已经受到足够的教训了,肯定要长记性啊。”
川穹振振有词地保证道,往事已不堪回首。
他欲站起来,但蹲太久了双腿酸麻,险些从神知上掉下去,还好白三千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要进去入风不度的范围了。”
白三千话音未落,光线就暗了下来。
但是奇怪的是,这次虽然天色也暗了下来,但相较上次明亮了许多。
“风不度果然名不虚传,人间鬼城名副其实啊。”
川穹睁大眼睛,努力适应昏暗的环境。
白三千却觉情况不对,他抬头一看,发现天上飘满了红色的天灯。
天灯向东西南北蔓延,一直延伸到风不度山顶的上方,像满天繁星照亮黑暗。
上次白三千和海棠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些天灯,他猜测这是步斗上仙所为。
川穹也顺着白三千的视线抬头望去,诧异地嘴巴都合不拢。
“这么多天灯,难道是为亡魂引路所用?”
“我看是做做样子给外人看,而且还方便挖山。”
白三千看着风不度方向,冷冷说道。
风不度大山的四周围满了人,他们或用工具,或用法术,竭尽所能试图毁掉山体。
山上挂满了灯,远远望去,倒像个不夜城。
砰砰地挖山声,以及响亮地吆喝声,冷酷地指挥声,在原本属于寂静与黑暗的风不度,显得格外刺耳。
每一声无不流露出他们内心的欲望,对财富对权势对地位对修为的欲望。
白三千望着灯火下他们挥汗如雨,来往匆匆的身影,只觉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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