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莲,传说之物,其效通天,可医死人,肉白骨;可延巅峰强者寿元一甲子;可助常人拥有非凡之力。然,九州不存。
这是古籍中对黄金莲的唯一阐释。虽然不知道这个九州没有的东西,编撰这本上古书籍的前人是如何得知的,但是在这句话的旁边,明明白白地插入了一副栩栩如生的图画。而这,也让人们即便心中仍有疑惑,但还是将其传承了下来。
罗焕是在罗城之时,学习铸造的时候查询相关书籍,无意之间发现了这种存在与否都模棱两可可得东西,好奇之下,也是将之记忆。只不过,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叶岚的运气竟然如此之好,随便找了个山脉想要静修,却是遇见了这种传说之物。
“过去多久了?”罗焕忽然问道。
慧本楞了一下,然后迅速反应了过来。心中稍微计算了一下,他开口道:“大约三天左右。”
“黄金莲成熟了吗?”罗焕继续问道。
慧本摇了摇头:“不知。不过,我看叶居士布下阵法,应该是有长期居住的打算,所以这样看来,应该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成熟的。”
“这样啊……”罗焕略微沉吟了一会儿,然后道,“叶岚身陷险境,我无法置之不理。走吧,我们上路。关于我师父的事情,你就一边走,一边说给我听好了。”
慧本脸上的笑意淡去,他皱眉看着罗焕:“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的仆人吗?和你好好说话,那是因为你我师父是故交,是因为叶居士救了我一命!罗施主,你要知道,和尚虽然好说话,但不代表你可以随意的呼来喝去!”
慧本严厉的话语让罗焕愣住了。的确,他好像是有点不把这个和尚当人看了。仔细想想,似乎还真是因为这个和尚从一开始就很好说话,所以自己下意识地就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该死的,这种毛病……”罗焕心中苦笑了一声,他知道自己的毛病,或者说,这应该是人族的通病。在初次与人相处的时候,有一些人往往会根本就不将好说话的人放在眼里,反而认为他们这是好欺负。而对于一些不好说话的人,虽然心中腹诽,但是表面上却会与之友好相处。
总结起来,其实也就四个字而已,那就是——欺软怕硬。
罗焕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也会犯下这种错误。和善不代表好欺负,只是人家不愿意与你计较。这个道理罗焕一直都懂得,但是为什么……
“看来,是之前过得太过顺风顺水了啊。”轻轻摇了摇头,罗焕叹了口气。虽然被蛮族俘虏、修为尽废算是一个巨大的挫折,但是他却因祸得福,开启了完全属于自己的修炼道路。并且,在面对狐千雪的时候,那精准的反击,使得自己摆脱了试验品的命运,这一点也让他心中那隐含的骄傲越来越大。
“抱歉,和尚。”一番反思之后,罗焕看向慧本,真心诚意地道歉,“是我膨胀了。但是,我依然坚持我的请求,你也说了,叶岚救了你一命。她重伤逃离,现在的情况一定不会太好。而且,我相信邢赋那个家伙,并不会放过追击她的机会。同样的,老瞎子已经消失了整整七年,我是将他当做自己的爷爷一般看待,现在有了可以了解他的消息的渠道,我又怎么能够忍耐得住?”
慧本看着一脸真诚的罗焕,脸上隐含的怒气缓缓退去。他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算啦,算啦!和尚虽然体不胖,但是心宽。走吧,这里距离黄龙镇还远着呢,”
罗焕见状,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喜色。他挥手将篝火上的锅碗瓢盆全部收起,然后把烤好的肉块分给了慧本和赎罪。
“你师父,我还是很多年前见过他一次,那时候,我好像才十三四岁的样子吧。”
三人走在丛林间,赎罪全神贯注地护卫,而慧本则是开始讲述起了自己所知的,关于老瞎子的一切。罗焕认真地听着,他已经太久没有见过这个可以算是给了他一条新的生命的老人的消息。虽然嘴上叫着老瞎子,老头子。但是心中,罗焕对于他的感情,真如他自己所言,是把老瞎子当做亲爷爷来看待的。
渐行渐远,或许是三人身上散发出的强大魂力波动,以至于周围的掠食者们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纷纷选择了退散。
“……你知道吗,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位前辈没有一丝前辈高人的模样,在见到我师父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跑到我师父的身边,在他的头上使劲地揉搓。还说什么‘果然,还是光头摸着舒服’之类的莫名其妙的话语……”
“……前辈教了我不少东西,可以说,我的拳脚功夫,有一半是从瞎子前辈那里继承过来的。可惜的是,他仅仅只在寺庙呆了一个月,而后便再度离去。此后,一直到我出山,我都没有再见过瞎子前辈。”
“所以,罗施主,你如果想从我这里得知瞎子前辈如今身在何处,却是有些不切实际了。”
随着慧本的话音落下,三人终于走出了那一片茂密的丛林。
罗焕沉默了一阵,然后笑了笑:“没关系,只要知道,这个老家伙依旧还活蹦乱跳的,我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花费了足足四天的时间,三人才终于来到了人族的城镇——黄龙镇的外围。
看着这繁华的城镇,罗焕忽然有些怀念溪木镇,怀念溪木镇中那个交情不浅的猫耳娘。
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罗焕大步走向了城门。
出示令牌,在两名卫兵的面前一晃而过。而后他便直直地向内走去。
刷!
呛啷!
“这是什么意思?”罗焕皱着眉看着两名卫兵。
卫兵的脸上没有丝毫感情波动,他看着罗焕,瓮声瓮气地说道:“未缴纳费用者,一律不允许入内!”
“你没看到这块令牌吗?”罗焕掏出令牌,在卫兵的眼前晃了晃。
卫兵不耐烦地拨开了罗焕的手:“山羊的通行证明,能够在恶狼的领地使用吗?”
“这……我靠,这样也行?你可知道,我这令牌是从战场上获得的!”罗焕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盯着卫兵说道。
然而卫兵只是漠然地看着罗焕,一言不发。
对视了许久,最终罗焕还是败下阵来。虽然面前的这个卫兵,他真的一巴掌就可以扇死,但问题是,真要这样做了,他也等死吧。时空战场的规则可不是摆设。
相较于人族,蛮族和海族可没有那么老实。虽然管理者的威严死死地压制着他们的,但是两族本就不羁的性格,让一些家伙在喝醉了之后,知法犯法。于是,他们的下场便是尸骨无存。而这,也给其他的所有人提了个醒——在时空战场内,千万不要挑衅管理者的权威!
心不甘情不愿地付了入城费用,罗焕三人踏入了黄龙镇当中。
喧嚣的气氛在一瞬间席卷了三人的耳膜,门里门外,好像就是两个世界一般。门外的世界残酷而冰冷,门内的世界温暖而祥和。
当然,祥和这种东西……还是算了吧。
罗焕看着从一旁的店铺中被丢出来的一个蓬头垢面的家伙,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你都已经赊了半年的酒钱了!老子没找你追债就已经是宅心仁厚!你这泼皮,居然还有脸继续来我家吃酒?!”店家是一个身材中等的汉子,一边破口大骂,汉子一边将一个厚实的包袱丢了出来。
“我告诉你,拓拔野!这是老子最后一次接济你!以后别再来了!之前的帐,老子看你这样也是还不上了,老子也就给你免了!但是,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再来打搅我!”
怒气冲冲地咆哮了一句之后,汉子转身回到店内,然后“啪”地一下在门板上挂上了一张“暂时停业”的牌子。而后,店内的其他客人也都纷纷起身,离开了店铺。
罗焕一开始还抱着看戏的心情,但是当听到汉子的口中吐出的那个熟悉的人名的时候,他的脸色却是变了。
快步上前,他来到了那个被丢在大街中央的家伙面前:“拓跋……是你吗?”
“呃……嗝……”蒙头垢面的乞丐嘟囔了一声,打了个嗝,罗焕眉头一皱,身上魂力涌动,将面前那家伙喷出的酒气全部打散。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拨开这人披散的长发,弄清楚这个家化,究竟是不是自己曾经的好友,那个豪爽而又仗义,贪玩而又努力的拓拔野。
啪!
一只脏兮兮的手抓住了罗焕的手腕,罗焕楞了一下,因为从那只手的力道中,他能感觉到,这人并不向表面上的那么颓废,至少,他的修为并不弱。
在心中略微估算了一下,若是仅仅只算肉身力量,面前这个家伙竟是比之于他也只是弱了些许而已。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为了今时今日的成就,他经历了多少,他付出了多少?
气血之力微微震荡,震开了那只手掌,罗焕坚定不移地伸出手,拨开了对方披散的头发。
“真的是你……拓拔野!”看着那有着熟悉的轮廓,但是却消瘦了许多的面庞,罗焕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神情。
啪!
乞丐挥手打开了罗焕的手掌,挣扎着站了起来。然而才刚刚站起,便是一个摇晃,再次摔倒在了地面。罗焕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不解和心疼,这还是那个自己曾经认识的拓拔野吗?他究竟,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他伸手想要扶起老友,但是却再次被拒绝。拓拔野哼哼唧唧地再次站了起来,原地一阵摇晃之后,才终于站稳。朝前走了两步,他想要弯腰捡起地上暗格厚实的包袱,但是这个举动,却让他再一次摔倒在地。
罗焕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他转头冲着身旁的慧本告罪一声,然后上前一步,拿走了那个包袱。
“还……还给我!把……酒给我!”拓拔野双眼迷蒙,似乎是包袱被夺走,让他的体内涌起了一股力量,他猛然站了起来,然后扑向了罗焕。
“我给你个亲娘!”罗焕只感觉心中一股郁气无处释放,他爆喝了一声,将手中的包袱收进了时空戒当中,然后一拳把毫无防备的拓拔野直接砸晕了过去。
将拓拔野扛起,罗焕无奈的冲着慧本笑了笑:“看来,我需要你的帮助,慧本。”
“罗施主请说。”慧本理解地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好选择。一边是自己曾经的好友,一边是下落不明的女友。
这就像两个与你关系匪浅的同时掉进水中,你要先救哪一个的命题一样。
“帮我找一找,叶岚的踪迹。我想,如果邢赋始终没有放弃搜寻叶岚的话,你一定可以在这里得到消息。”罗焕认真地说道。
他说出这句话并非没有道理,和叶岚不同,邢赋并不是孤家寡人。他不可能因为一处传说之物,而将自己的驻地摆到城外去。作为与邢赋接触过的人,罗焕很清楚,这个家世显赫的家伙,是无法忍受那种艰苦的环境的。这是本性,无法变更!
况且,光凭邢赋手下的那几个人,想要在这茫茫大的时空战场中找到叶岚,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他必然会在城内发布悬赏,就像当年参加天骄大赛的时候,悬赏自己一般。
慧本点了点头,道:“好,罗施主放心。”
罗焕微微颔首,然后转身扛着拓拔野,随意找了一个客栈住下。一开始客栈的店家还不愿让罗焕入住,但是在罗焕丢出了一枚紫色魂核之后,这个店家简直就像罗焕的亲儿子一般,方方面面都整的十分周到。
等到店家把澡桶抬上来之后,罗焕挥手再度丢给了店家一枚青色魂核。店家知趣地离开之后,罗焕才看着面前靠在柱子上,手中拿着一瓶从店家的柜台上顺来的浊酒,大口吞咽的拓拔野,轻声说道: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是为了黄静,为了你自己,你都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
“为了黄静……为了……我自己?”拓拔野低声呢喃,而后缓缓蹲下了身子,压抑的啜泣在安静的客房内是那般的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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