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禹却是摇了摇头:
“回夏教谕,学生之前并未做过这道题,只是当初在《算学启蒙》中看过一道类似的题目!”
“《算学启蒙》中的那道题我也看过,为什么你这么快就算出来了?”
这时,殷长宇突然出声,很是不服气地怒瞪着赵禹。
殷长宇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但他的问题也正是众人好奇的,所以众人依旧迟疑地看着赵禹。
赵禹嘴角上翘:
“算术,方法很重要!”
说得神神秘秘,赵禹只是瞥了眼殷长宇,然后没再理会,他当然不可能说小学题目在他这里啥也不是。
可赵禹说得模棱两可,其他人却又心痒难耐,有老家伙就欲刨根问底。
不过这时,韩礼儒却突然站了出来,笑呵呵地朝陆岩玩味道:
“陆岩山长,三场比试结束,你以为如何?”
闻言,那些准备刨根问底的老家伙顿时噤声,皆是幸灾乐祸地看向了陆岩。
陆岩想要打压韩礼儒,甚至想要赢得韩礼儒的珍藏书法,如今却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些人很想看看陆岩的糗样。
陆岩确实正为殷长宇输了比试而恼怒不已,甚至宽袖中的双手都握紧了拳头。
不过众人一看向他,陆岩那张阴沉的脸上立马换上了笑容,朝韩礼儒拱了拱手:
“呵呵,韩师不愧是常宁县有名的私塾先生,这教出的弟子果然了得,老夫佩服!”
说罢,陆岩又朝作为裁判的夏弘昭和王阳感谢了一番,最后手一抖,之前的那枚羊脂玉佩从袖中落到了右手上,笑眯眯地递向了赵禹:
“小学童学业了得,这是老夫答应的奖励,望你以后再接再厉!”
陆岩表现得如沐春风,一副对晚辈殷切希望的模样。
见状,看着眼前的玉佩,赵禹扭头看向了韩礼儒。
见韩礼儒微微点头后,赵禹才接过玉佩,朝陆岩拱手作揖:
“学生赵禹,感谢陆先生!”
一切表现得恭恭敬敬,赵禹虽然知道陆岩现在恨得他咬牙切齿,但人家都表现得如沐春风,那他就不能不敬了。
更何况,这里有这么多儒生在,还有县里的主簿和教谕,赵禹就更不能无礼了。
一切和和气气。
赢的人表现得谦逊,输的人表现得大度,一副儒家的谦恭有爱。
一场比试就此落下帷幕。
赵禹一番比试,在众人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夏教谕对赵禹勉励了一番,然后坐回了椅子上。
王阳看着韩礼儒和赵禹,目光闪烁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其他老家伙,则是啧啧称奇地打量起了赵禹:
“啧啧,真是没想到啊,竟然连陆师这弟子都赢下了,看来又是个小神童了!”
“不错,小小年纪竟然如此了得,以后更是大有可为啊,老夫记住你了!”
“唔......韩师,快说说你是怎么教导你这弟子的!”
“对对对,速说,速说!”
一帮老家伙对赵禹一番称赞后,暗自把赵禹记下,然后纷纷把目光放在了韩礼儒身上,把他围在了中间。
韩礼儒苦笑,随即跟众人聊了起来。
赵禹被晾在了一边,却是乐得清净,躲在宽袖中的右手美滋滋地把玩起了刚到手的羊脂玉佩。
羊脂白玉啊,这可是好东西,价值不菲,君子的象征,赵禹没想到来一趟秋会竟然得到了这么个好东西。
不过,就在赵禹心中乐呵时,他突然感受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了斜对面的一扇窗户。
就见窗户那边的桌上,陆岩正胸膛快速起伏的喝着闷茶,而其身边的殷长宇则是怒瞪着赵禹。
赵禹抬头时,正好与殷长宇的目光碰在了一起。
不过没等两人来个眼神交流,赵禹的目光便被一个高大的身体挡住。
却是,一个十四五岁的俊朗少年,突然来到了赵禹身前。
“啧啧,恭喜赵学子赢得比试,赵学子今日可是一战成名了!”
站在赵禹面前,俊朗少年笑着道贺。
赵禹微微倾身:
“楚学子过誉了!”
谦逊地笑了笑,赵禹不卑不亢。
此人正是邱学彦的弟子,楚望秋!
之前韩礼儒和邱学彦热聊的时候,赵禹也跟他认识了。
又因为韩礼儒跟邱学彦是好友,所以他们两个小辈也是亲近些。
楚望秋见赵禹小小年纪就如此谦逊,眼中闪烁光芒,而后开口道:
“赵学子,我那边还认识几个学子,不如我带你去认识一下?”
“那就麻烦楚学子了!”
赵禹点了点头,对于这种与同辈学子交流的事情,他并不排斥。
既然要走科举,就要融入。
赵禹最后瞥了眼依旧怒视他的殷长宇,然后跟着楚望秋扎入了一个人堆。
此间一帮老家伙在交流,众多学子也两三成群地互相交谈着。
稍一会儿,气氛再变。
一帮老家伙为了更直观地见识各自的教学方法,又开始了比试。
把各自的弟子叫到身边,一帮老家伙对其耳提面命后,便开始与其他人捉对比试。
顿时,此间秋会又变得热闹非凡。
赵禹比试过一次后,已经没人再找上他了,乐得清闲地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看着。
而这番热闹一直持续到午时。
直到午饭时,此间才逐渐消停。
而午饭过后,一众大小儒士坐在四周喝茶闲聊。
这时,主位那边的王阳,突然放下茶杯,朝一众老家伙笑呵呵地开口:
“诸位,本官今日前来,其实是带着一件公事来的,既然诸位已经交流的差不多,那本官就想跟诸位征询一下意见!”
“哦?不知王主簿有何公事?”
一帮老家伙纷纷看向了王阳,其中有好些人顿时坐直了身体,满脸笑呵呵地开口。
在座的老家伙大多有功名在身,能够参与到地方事务中。
如今王阳把公事拿来跟他们商谈,也是他们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这里好些人都是乐意为之。
“此事乃是水利之事!”
王阳迎视着众多目光,笑了笑,继续道:
“诸位应该知道,本官分管县里的水利,如今连年大旱,县里许多地方都已经食不果腹,为了应付今后再出现旱情,县里打算在宜水的望江口修建一座堤坝,用于蓄水防洪!如今此事已得朝廷同意,县里准备趁着秋收已过,即日开始动工!不过此工程耗费颇多,县里还差大半用度,诸位是全县的饱学之士,本官想在此征询高见!”
“望江口啊,那可是个大工程......”
一听到王阳的话,一帮老家伙顿时缩回了脑袋,纷纷闭上了嘴。
这些老家伙都是些人精,王阳的话他们自然听得明白,无非就是问他们搞银子的法子!
县里办大事不够银子咋搞?常常就两个办法。
一是巧立名目向老百姓增加税赋,二是向士绅大户筹措。
这两个办法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得罪人,他们这些老家伙自然不会轻易开口,以免被别人戳脊梁骨。
而一些心思活络的老家伙,想得更多。
比如说韩礼儒,他就瞥着王阳眯了眯眼。
这两个搞钱的法子,韩礼儒不相信王阳不清楚,可王阳竟然还把这事拿来跟他们商量,显然是想让这里的老家伙提出来,好让他们背锅啊。
办自己的业绩,让别人背锅,其心不善呐!
赵禹心智成熟,多多少少也感受到了王阳的心思,不过这里轮不到他说话,也不关他的事,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事情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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