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东宫似乎又有复宠的阵势,赵玄懿的心思也沉了起来。◢随◢梦◢小◢.lā
对于二皇嫂忽然跟自家媳妇儿亲热的架势他心里头门儿清,也没多理会,只是想着媳妇儿之前说的那惊世骇俗的话,再想想最近父皇对东宫的态度,赵玄懿心里越来越确定,父皇是真的起了废太子复立的心。
要说不恨、不怨那是不可能的,可废太子与父皇的之间的情分还未消磨殆尽,他想要报仇却没那么容易。
况且,光是这般“闭门思过”,仍旧享受着锦衣玉食、仆婢成群的待遇,也太便宜那混蛋了。
既然父皇有此心,那么,他又何妨推一把?
报仇,他不急。横竖等了这么多年了,他不在乎再多等一会。
这日,赵玄懿进宫请安,有意无意将话题引到废太子身上,洪明帝一听到他提起废太子,顿时又黯然叹息起来,看向赵玄懿的目光也有些复杂。
赵玄懿心里冷笑,面上一派关切,略作犹豫,忽然俯身在洪明帝跟前跪下,言辞恳切:“父皇,人孰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太子皇兄博学多才、品行高贵,一直以来都是最出色的那个,这次的事说起来他也没多少错,不过是东宫下属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罢了!太子皇兄只有一个人两只眼睛,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他又如何能将所有下属都看牢了?若将此事的责任全都推在他的身上,儿臣以为,这并不公平。况且如今,他已知错,受到的惩罚也已够了”
洪明帝目光动了动,久久盯着眼前这个儿子,对他能说出这番话感到十分意外。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又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哦?”洪明帝不觉一笑,不动声色缓缓道:“你真是这样认为的?”
赵玄懿心里发凉,酸涩胀痛,苦苦强忍才忍住没有在父皇面前表现出什么别的情绪来。
他称呼废太子为“太子皇兄”,不信父皇没有听清楚,可是,他并没有因此而责备自己。
也就是说,其实在他心里,废太子依然是太子,他依然那么看重他。
青儿的猜测竟然没错!
“是,父皇,”赵玄懿看了洪明帝一眼,垂眸轻声道:“太子皇兄乃是父皇一手教导,身负重任,与别个不同。若因为些许小问题便——岂不辜负了父皇呕心沥血的心意和付出?对大周江山也没什么好处!儿臣恳请父皇,复立太子皇兄为储君!”
“胡闹!”洪明帝忽然脸色一变,瞪赵玄懿轻斥:“这等话也能胡说八道?朕乃一国之君,岂能出尔反尔?废太子而又复立,国家大事岂能如此儿戏!简直胡闹!”
赵玄懿的心更凉了几分,只觉无比的讽刺。
沉默片刻,他又道:“父皇息怒,正因为储君难得,为了大周江山着想,更要三思啊!”
洪明帝不做声了。
半响,他长叹一声,无比慈祥的看向赵玄懿温言道:“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起来,你去吧!”
又道:“这话朕便当你从未说过,朕也从未听过,你可明白?”
“是,”赵玄懿不再多言,俯身叩首,恭敬起身,默默退了下去。心里却很明白,废太子复立已成定局,父皇一定会这么做的。
果然,次日,洪明帝便频频传召阁老们与尚书们进宫议事,两日之后颁下旨意,东宫废太子复立!
太子德才兼备,品行高洁,先前因为御下施恩大于刑罚以至于刁奴仗势欺人,惹出祸事,如今闭门思过已知悔改,因此复立为储君。太子需谨记此次教训,往后行事御下务必严禁妥善,不可再犯!
旨意一出,朝堂皆惊,百姓皆惊。
很多人都被皇上这一前一后两道圣旨给弄得晕头转向:废太子竟然还可以复立吗?闻所未闻啊!
大多数人都在感慨,皇上果然是最最宠爱疼惜太子的,都被废黜了还能再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安王怄得几欲吐血,努力强摆出的矜持高贵、云淡风轻的模样在回到安亲王府之后终于破裂了。
破裂的碎成渣的那种。
安王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狠狠一通打砸发泄,最后摇晃着身体跌坐在满地狼藉中,抱膝痛哭,哭得像个孩子般伤心无助。
他是真的太伤心、太伤心了!
废太子复立,那么,他成了什么?他又是什么?他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成了什么?全成了笑话!
那个贱人,指不定如何在背地里笑话他。
更重要的是,他的储君梦彻彻底底的碎裂了。
钟粹宫里,洛皇贵妃也呆木着脸,一宿无言。
多少年了,她都没有再流过眼泪,而这天晚上,躺在锦衾之中,她任由泪水横流,足足流了一晚上。
皇上,真是没有心啊!
不,皇上的心,全给了太子,旁人,又算得什么?
太子可谓是春风得意,太子一脉也精神大振,气势高昂。
皇上对太子的看重,显然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
可想而知,太子爷的地位何等稳固,基本上可以确定了,下一任的皇帝,就是太子了!
经此大难,太子看起来也显得更加内敛谦逊沉稳了,洪明帝大悦,觉得经此一事似乎也是好事,太子原本便是一块璞玉,一番打磨,更有光泽。
为着安抚太子,洪明帝更赐下无数赏赐送往东宫。
太子一党兴高采烈,原本打算设宴庆贺,太子含笑推诿了,表示今后大家好好办差、好好为国尽忠、为父皇分忧比什么都强,什么庆贺不庆贺的,还是免了吧。
众人一想这种时候低调些也是好事,便都同意了。
且更觉太子行事越来越周到,许多老臣们更是欣慰不已。
东宫里甚至连家宴都未开,太子妃等一概打发了,太子只命人准备了几个小菜、一壶美酒,一个人关起门在书房中自饮自酌。
太子眼神变得幽深,原本骄傲凌厉、盛气凌人的气质不知何时已经脱去,换上的,是带着几许阴冷的深不可测。
以前的他,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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