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的故事讲的可谓是声情并茂,令人记恨之深的明月楼,大仁大义的叶流星,情义相挺的叶小刀,散尽家财只为义气的君少爷,这些是曾经发生在江湖之中的事情,可是那个江湖却被许多人忘记了。
在村中歇息了一日之后,补充了一些干粮两人再次上路了,这样平静的日子毕竟不会长久的。
神箭阁,藏弓室。
平凡跪在地上,他败了,将那道人的武功细细说与师傅听。
“自行面壁三月。”
“弟子领命。”神箭阁规矩森严,任务失败自行领罚,无论是谁都无法幸免,而平凡此次所受责罚甚至都不能称之为责罚,也不知阁主是出于何种考虑,不管是出于何种考虑,平凡都没有丝毫反对的意见。
藏弓室之中,当今江湖最富传奇色彩的神箭阁阁主看着眼前一室的弓,所有人都好奇这些弓的来历,不过整个神箭阁也只有他知道这个秘密,这个关乎着神箭阁兴盛的秘密。
藏弓室中,只听得喃喃之声,“他们又回来了吗?”
小和尚与道人又走了半日功夫,过了那山岭便到了较为平坦的平原,而人烟也渐渐多了起来,不过并没有什么面目可憎的江湖之人,更多到是富家公子模样的人,以及
小和尚见那路上形形色色的人,不禁开口问道:“前辈,这里是什么地方?好像颇为热闹。”
道人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随口答道:“前方似乎有个城镇,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叫羊棉镇,镇中以羊棉生产为主,的确是繁华。”
“前辈去过很多地方?”小和尚好奇地开口问道。
道人并没有立刻回答,思考了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道:“没有,只是听别人说过。”
小和尚也不再问,对于道人他有着一种不论缘由的信任,或许是因为多次救他于生死边缘。
果真如道人所言,又走了将近半日功夫,他们到了羊棉镇,才入镇便是看到了一群群绵羊,远远看去倒像是天边那一卷卷白云。
这个镇子倒是没有像之前城镇一般有入镇检查一说,民风也是更显淳朴,小和尚与道人四处询问了一番附近可有借宿之所,路旁的行人告诉他们,镇外有一间破败的道观,道观之中几年前还有一些道士,只不过后来走的走,散的散,到如今只剩下了观主一个人,那观主热情好客,经常会收留过往的客人住宿,只可惜现在的人心似乎并没有那么善了,一些人趁着留住之时偷拿观中的值钱之物,附近的居民纷纷劝观主不如变卖道观之中的值钱物事,再找个好地方了此残生。
不过那道观观主确实谢绝了他们的好意,一批批过往的客人还是住了进去,值钱的物事也是一点点消失,稍好一点的桌椅也未能逃过最终只剩下床榻,不过他对于那些留宿的人依旧十分欢迎。
小和尚与道士都对这样一位观主感兴趣,;两个人便按照所指引方向而去,很快便是到了道观。
这个时候小和尚才发现不仅仅是观主奇怪,道观的名字也是非常奇怪,有间道观。
那观主并不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反而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只可惜他一身玄青色道袍遮掩了他本来的潇洒俊逸,显得有几分出尘,不食人间烟火。
他面色苍白,像那久病成疾的人,面容清癯略显瘦削,看到道人与小和尚的时候脸上便露出了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那是能够感染他人的笑容。
小和尚笑了,道人也笑了,微微一笑,发自内心的放松。
“二位可是借宿?”观主开口道,他的声音也如他的笑容一样纯粹,声音也是极轻,如那潺潺溪流,如那三月春风。
小和尚回礼道:“阿弥陀佛,正是,还请观主行个方便。”
小和尚的一句话让观主生出异色,不禁开口问道:“施主难道是佛门僧人?”
小和尚微微点头,答道:“正是。”
虽然面有讶然之色,但是那观主还是微微点了点头,看向小和尚身后的道人,再次问道:“无量寿佛,见过道友。”
道人也是罕见地端起姿态,轻道一声:“无量寿佛,此番借宿,有劳道友了。”
“客气客气。”观主显得十分开心,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同道中人了。
观主带着小和尚与道人来到一间房,房间比较宽敞,但是布置却是极其简陋,或者可以说是并未有任何布置,除了一张床,床上放着薄薄的铺盖,初次之外再无其他,这让他们想到了那羊棉镇上之人所言,不禁面面相觑。
“二位,这间和隔壁的一间便是你们的住所,房舍简陋,还望二位见谅。”观主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惭愧之色。
“四方之人,睡于天地之间尚且无碍,何况此地。”小和尚不以为意道。
观主微微一笑,继续开口道:“此时天色尚早,不如茶舍一叙。”
“此地还有茶?”道人惊讶道。
“只是鄙人自己所种的粗茶,还望二位不要嫌弃,毕竟一人居于此地,若不做些什么,着实太过于无聊了。”观主开口道。
小和尚与道人这才释然,两人便随着观主前往茶舍,茶舍也只是雅称,只不过是一间普通的房间,不同的是房间外晾晒着一些茶叶,房中多了几张桌子。
观主带着小和尚与道人入了茶舍之中,自己先去煮了一壶茶,然后慢悠悠低走了过来,与小和尚道人面对而坐,为二人各倒一杯,自己则轻抿一口,细细品味着茶水。
“不瞒二位,这茶乃是我自己种植,在这观中也是无所事事,便为这茶起了一个名字,二位听了可千万不要见笑。”观主颇有几分不好意思道。
“何名?”道人好奇道。
“浮生。”观主看着远方露出几分追忆之色道。
“浮生?”小和尚与道人全都细细咀嚼道,并轻抿了一口茶水,茶水刚入口略显苦味,苦味蔓延至口腔任何一处,不过随着一口津水便是馥郁的甘甜。
“苦尽甘来?”小和尚开口问道。
观主并不说话,微笑着摇了摇头。
“道,不可明,不可状,不可说。”道人微微开口道。
观主这才颌首,不过也并未出声。
云淡风轻,自在无矩,无形无相,三人都不开口,只是细细品着一杯茶水,一杯茶水饮尽之后,三人这才将手中的茶放下。
常常有人说,品茶品的不仅仅是茶,往往品的是人生,有理也无理,茶水之味自始而终似乎与人生暗合,但是人生何其长又怎能被一碗茶水所代替。
“浮生,一日一杯为佳。”观主轻声解释道。
“善也。”道人也是点头赞同道。
小和尚心中也是有几分了然,佛与道,向来都不是对立的,兼行而并之方为得道。
“恕贫道冒昧,看二位风尘仆仆,不知前往何处?如今这江湖之中,无论是僧人还是道士那都是受人欺凌对象,不过二位身手非凡,向来是不会有所畏惧,但是如此身手如今还孤身行走江湖实在是太过少见了。”道人出声问道。
小和尚面对同道中人,正如当初莲花寺之时,自然是不愿意隐瞒,“小僧本在山上随师傅修行,但是师傅不幸去世了,小僧为完成师傅生前意愿,此行只为立墓。”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大师此行实乃人之常情,令师也定会开心。”观主这才露出了恍然之色,不过也并未再继续追问。
“贫道有一事着实好奇,不知大师这长发却是为何?”观主丝毫没有避讳地问道。
小和尚也是面露难色,开口解释道:“小僧本来是受戒之人,光头,但是因为心中积郁,竟是一夜之间三千长发尽生,小僧便想着若是能够寻的一处寺庙为小僧重新剃度,那真的是无比的好了。”
观主带着几分惋惜道:“如今武当,少林覆灭已有几十年,道人,僧人都是成了江湖之中的弱势群体,为了生计的人自然是不会继续为佛,卫道,毕竟人之一生,除了佛道还需生活。说起来,冀州最为有名的便是莲花寺,只是前不久听留宿的人说莲花寺竟也难逃灭寺之宅,可惜,可惜。”
“阿弥陀佛,一切自有定数。”小和尚心中也是难过,但是却也无能为力。
道人似乎不想观主再继续追问小和尚,便出声问道:“道友不知为何一人坚守此地?”
那观主脸上神色也是有些唏嘘,“其实不瞒二位,贫道能成为此地的观主却也不是我的道法如何了得,说起来当初在道观之中时我的道法可还是排在了末尾,玩乐之心反而较重,只是后来观中的师兄弟一个个都离去了,师傅临走前也只能将道观托付于我,无论如何,我都应该留在此处,却也不是修道,只是想尽了自己的一些事罢了。”
“道友此言差矣,这就是道。”道人目光清凉,似小溪一般清澈,双目直视那观主。
那观主也是回以一笑,顿时四目相对,倒有几分惺惺相惜之色,“道友谬赞了,得道又如何,未得道又如何,还不是在这红尘万丈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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