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一个瘦弱身影背朝石门,整个脑袋垂挂在胸前,双手垂落在身侧,全身毫无气息,只是在夜白推开石门的刹那,微微抖动了下,表示对方还没死透。
不过这幅状态虽然活着,却是离死已然不远。
夜白艰难的迈出步伐,口中轻声呼唤“师傅……”连夜白自己都未曾发觉,他这声师傅喊的有点嘶哑,有点颤抖。
随着夜白的声音,那瘦弱的背影好似用尽全力想要转身,可是那残破的身体,像是败絮一般承受不了这一丝的力量,身体一倾,就要摔倒。
夜白快步向前,扶住快要倒地的身体,此时看着老者那瘦骨林柴的面颊,夜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双眼中泪水犹如雨水般倾撒而下,泪水滴到老者面颊上,让老者感受到一丝温度,费力的睁开双眼,嘴唇蠕动,想要说点什么,最终只是咯咯几声。
“师傅,你不要说话,我给你喂药。”
夜白从空间中拿出无数的瓶瓶罐罐,看着这些药剂,没有一瓶有用,气恼、愤怒、自责,各种负面情绪一下子占据了夜白脑海。
他和涅生尘相识半年之多,这半年来老者给予夜白无微不至的照顾,为了能让夜白有好的起点,与副府主对垒,为了夜白成长,与府主勾心斗角,看着夜白成长,心中就如自己成长般开心,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老者,在这异世中,给了夜白第一丝温暖、光明。
有人可能觉得涅生尘傻,如此对待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有人觉得夜白鸿运滔天,白捡了个这么好的师尊,可夜白知道,眼前的老者是真心将自己当做亲人,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天启,天启,你能分析师傅的情况吗?”无奈的夜白最后只能求助天启协助。
“主人,节哀,您师傅他老人家是大限到了,我无能为力。”天启说了句话后便不再言语。
“不会的,不会的,师傅是地魂境修士,怎么会,我出门才一个多月。”夜白不甘的吼叫。
老者那双老眼,看着悲凄的夜白,眼中有欣慰,有不舍,还有一点放不下,他是多么希望能再和眼前的少年说上几句,多么想再摸下这个少年的头发,可这一切,却显得这么难……
可能是夜白的悲凄感动了天启,天启再次出声道“主人,兑换商店中有一种续命药丸,可为将死之人续命三日,不过价位颇高,需要三十万欣慰值。”
沉浸于悲伤中的夜白,听到天启的话,犹如天籁之音,毫不犹豫的说道“换,马上给我换,所有的欣慰值都换了。”
“主人,续命丸只有一次效果。”
“那就换一颗,快点天启。”
别说是三十万,就算用自己全部的欣慰值,夜白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兑换,欣慰值自己可以再赚,可师傅的命只有这一次机会。
“滴,传承者重情重义,实乃真性情之人,孝感系统,系统特赠送传承者,超级续命丸一颗,药效为普通续命丸十倍功效。”
惊喜来的太过突然,在系统声响起时,夜白直接破涕为笑,感谢系统,你真比我亲爹还亲。
拿出那颗系统奖励的超级续命丸,轻轻的扣开涅生尘干裂的双唇,将药丸塞入口中,系统出品,绝对精品。
药丸一入口便化作一股暖流,在涅生尘身上游走,原本临死的涅生尘,脸色渐渐好转,双眼中再次出现一点点神光。
“白儿,为师很欣慰能收你为徒,这是为师一生中做的最对的决定。”
涅生尘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虽然全身还没有力气,这毕竟需要一点时间去发挥药效。
“嘿嘿,师傅,我夜白可是天上地下独有的一个,您收了我那是您的福气,嘿嘿,我扶您回房休息。”
说罢夜白扶起虽然依旧瘦弱,却充满生机的涅生尘回房。
超级续命丸药效有三十天,夜白心想一定要在这三十天内想到办法。
带着重重的心事从密室中出来,刚好碰上迎面而来的殷天破三人,三人看着涅生尘虚弱的样子,赶忙询问,夜白只是解释涅生尘炼药受伤,然后打发走众人,自己一个人陪着涅生尘。
接下来几天夜白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这涅生尘,涅生尘的身体逐渐好转,看着已经与正常人无异,不过夜白知道,师傅的生命只有二十多天了,期间他去找过圣紫鸣,不过对方也说天命不可违,除非这短短的二十多天,涅生尘能突破至先天境界。
修士修行,魂魄境都与常人无异,只是能力会强大很多,只有突破凡人阶段,达到天人境才有增长寿命的机会,不过也不多,天人境一般来说也就两百余年的寿命,还要扣除一些内伤、调养的情况,也就一百八十年左右。
可涅生尘满打满算也就地魂后期的修为,想要突破至先天,先不说难度,时间上就来不及,夜白表面上一直嘻嘻哈哈的陪伴这涅生尘,可眼底偶尔闪过的忧伤,却瞒不过人老成精的涅生尘。
“白儿,不用忧伤,老夫能在临死之前看到你,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虽不知道你给老夫用的是什么药物,不过那必定不是凡物,为师也就不说谢谢了,只是你这一路走来,为师一直没能帮到你什么,心中有愧。”
“不、师傅,您帮我的很多了,要不是您,我夜白说不好现在哪个角落里乞讨呢。”
“哈哈,白儿你也不用哄我开心,以你的天赋及心性在哪都不愁没有一席之地。”师徒两人在这段时间内是交流最多的一段时间。
涅生尘将自己一生中所有的修行感悟,一一讲解给夜白,虽然夜白有圣紫鸣的存在,涅生尘的感悟显得有些低级,不过夜白还是专心几下对方的每一句话。
还有涅生尘的一身炼药本事、所有的药剂分类、异兽特性等等,活脱脱的就是在交代后事。
涅生尘很欣慰,本就该死之人,能在死去之前好好体会天伦之乐,这何尝不是一种福分,他一身无妻无子,心中更是包含着对浔王朝的仇恨,活得实在太累。
还好上天赐予他一个好徒弟,这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
是夜……涅生尘悄悄来到夜白卧房中,看着深睡的夜白,有心想要在摸下对方的脸颊,又怕惊醒对方,最后只能静静看着对方,眼神中那种想要将夜白的脸,刻在自己的记忆中的情绪表漏无疑。
良久之后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轻轻放在夜白枕边,又拿出一个自己从小就携带在身上的玉佩压在信封上。
“白儿,虽然你我并没有血缘关系,可你在我心中就如己出,为师不忍看你伤心,请原谅为师的不告而别,为师的自私,今后的路没有为师陪伴,你要多加小心。”
“你也不用太过伤心,为师将用剩下的时日,去寻找我涅家祖传的那一线生机,希望总比绝望要来的可贵,你不用太过担心,为师这就走了……”
涅生尘在夜白床边轻轻的述说,最后再深深看了一眼夜白,双手轻轻一挥,取走夜白一缕发丝,狠心转身离去。
在转身的瞬间,两滴老泪无声落下,坠落在地,印下一丝泪痕。
在涅生尘转身同时,原本深睡的夜白,骤然睁开双眼,眼角泪水滚滚而下,瞬间打湿了枕头,用一声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师傅,您、走好……”
涅生尘离开了,夜白强忍着不发出声音,只是任由眼泪洗刷心中的痛……
“天命不可违?什么是天命?什么不可为?我夜白要这天,再也遮不住我的双眼,要让这命,再也不能控人左右,终有一天,我会登天控命,执掌万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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