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青栀并没有放松下来,一切都没有尘埃落定,她的心也好像漂浮在半空。
为什么要清理风家的人?
他们为什么不能先离开这里?
她心中的疑问不停往外冒,可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天镜司是朝廷的天镜司,而不是梅横的天镜司。
在地宫之中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严青栀心里对当下的局势有了很多的猜测。
连梅横也不过是可以牺牲在地宫之中的棋子,身在这里的人又有几个没有别的目的呢!
严青栀将脸上忧愁的表情尽可能隐藏起来,强笑着点了点头,不想让严青竹担心她。
严青竹科举在即,这次的事情不只是为了给梅横帮忙,也是为了在上面刷一刷存在感,如果梅横能活下来,那严青竹的名字,一定会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
这关乎到未来的发展,严青栀不管多担心,也不能让他放弃这次机会。
看着严青竹转身离去的背影,严青栀深深的叹了口气。
房间之中的夹杂着雨水的冷风灌来灌去,在四周把手的天镜司玄卫脸上仿佛都挂上了白霜。
山里的气候冷硬非常,这雨水好像带走了人身上所有的温度一般。
严青栀坐在篝火边上,将她和梅横的罩衫都脱了下来,撑在火边烘干。
看着她这样落魄,门口的一个玄卫从怀里摸出了一块干粮,想要凑过来递给她,只是脚步刚一动,严青栀审视的视线立马投射过去。
那个玄卫被吓了一跳,摸摸鼻子又把干粮收了起来。
严青栀又警惕的环视了一圈,确定周围没有危险,方才静静的收回视线。
时间在大雨中一点一滴流逝,雨水从屋檐上滑落,落在地板上,变成一朵一朵水花。
厅堂之中,柴火燃烧的声音伴随着雨声,喧闹又安静。
一只大手好像从这黑夜之中伸出,悄悄的攥住了严青栀的心脏,她恍惚中好像听见了外面的厮杀之声,可仔细分辨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了。
严青栀越来越紧张,紧张的连呼吸吐纳的频率都变得不那么如意了。
外面,严青竹跟着天镜司的人一路向着梅氏祖宅的中心处而去。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们。
严青竹作为曾经动用过血脉之力的人,对那东西的感应最是清楚,也正是因此,天镜司的人才会带上他一起行动。
往中心处去的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不少风家的人,那些人失去了严青栀和梅横的消息,现在有人在搜索,有人则是和天镜司的目的一致,也在找寻什么东西。
梅氏祖宅看起来萧条落魄,可实际上行走在其中的人才能感受到这里的危机四伏。
关氏之人扬名玄城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们天生精通此道,又愿意钻研此道,若干年的积累,才凝练出了这样一个宅子。
地面上看到的不过只是表象,地下面百年如一日运转着的才是梅氏真正的核心。
若非如此,关家人的背叛又怎能给梅氏致命一击。
天镜司的人手上似乎也有梅氏旧址的地图,对其中绝大多数的危险都能够规避,只是年久失修,有些机关已经不是当年的样子。
不能用的还好说,能用的有些里面还会寄居一下毒物或是因为部分破损,形成了其它的危险。
总之严青竹这一路并不太平。
而不太平的又何止是他们。
风凛带着一队十几个人从一个密道之中爬出,他身上的披风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挂了一下,留下了丝丝落落的纤维。
这密道是早年修建梅氏旧址时,风家的一位老人顺手留下的,因着密道简陋,当时惊动的人也很少,连风家族人知道的都没有几个。
甚至那人死的时候都没有交代一句,还是他的后人在一次偶然间帮那人收拾遗物的时候发现了手稿,才知道了这件事。
消息被投靠的人辗转送到风凛手上,才有了今天这一遭。
风冲那人太过阴损,为了让他不在这件事中沾到功劳,不惜用自己亲爹做饵,骗风凛上当,险些把他搞死在南荒。
等他一路跑出来,地宫已经开启了许久。
地宫之中的神骨遮蔽了梅氏旧址,曾让风家派来寻找的许多波人都折戟沉沙,如今梅氏旧址重新现世,对于风家人来讲这可是天大的事。
风凛自然明白这一点,他想要争夺家主之位,就不能错过改变家族命运的大事。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仓促的选择这条密道。
据说这密道出口在梅氏旧址的东南角,跟旧址中心还有很远的距离,而且密道多年弃用,堵没堵住都不知道……
风凛脸色十分难看,心里骂风冲这样的事他都已经不会再做了。
两人如今算是不死不休,不管谁上位,另一个都很难活着,在心里骂对方,只能证明对方又做了一件让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这不成了变相认输了么!
风凛才不会承认这一点,他心里不觉得自己输了,反倒是从密道之中狼狈爬出的时候,他有一种‘风冲也不过如此’的痛快。
想要阻拦他?
想把他踢出局?
想得美!
风凛一边整理着自己挂了丝的斗篷,一边顶着雨带着人就要往中心的方向去。
如今风冲在明,他在暗,虽然他手里的人少,但也正因如此,行踪才更容易隐藏。
他这些年不断搜集梅氏旧址的信息,对这儿环境了解的不比风冲少,事情没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风凛得意之后马上收敛了声音,他用最快的速度确定了此刻一行人就在那手札上记录的小院之中后,才一马当先,带着人悄悄拉开大门。
不过,大门一开,风凛脸上的自信顿时变成了愕然。
而就在这时候,坐在厅堂烤火的严青栀心口一痛,危险的感觉顿生。
她当即起身,视线环顾四周,房间之中几名玄卫都被她的动作惊了一下,也跟着警惕了起来。
有人缓慢的拔出了腰间的佩刀,有人则放轻脚步,悄悄向入口方向靠近。
厅堂中紧张的气氛不断攀升,仿佛一瞬间就要爆发开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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