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要离开,关韶颤抖着按住自己的伤口,他还在说着。
“是你不知道!”
风家的人都是没有心得,能够束缚他们的,是他们的誓言。
那个效忠梅氏的誓言,被他们转嫁到了关家人身上。
一边想要通过拘押的方式管控他们,一边又忌惮逼迫太过,导致他们觉醒梅氏的血脉,将这些人彻底推到梅氏余部的一边。
为了让双方之间关系得到缓和,关家每一个将要继承家主之位的孩子都会得到风家人的祝福和批命。
同样的,被风家人批命的孩子将成为任何风家人都不愿意冒犯的存在。
没人知道其中的缘由,只知道这种仪式似乎让风家的人十分忌惮。
风凛不愿意杀关韶,因为他没有对抗仪式的能力。
关韶似乎也知道这点,踉跄的站起身,拼命去拉住距离他最近的人。
那人被他一抓,反手就要将他打死,可刀锋刚擦过关韶脖子上的皮肤,风凛便立马叫停。
“不许杀他!”
他的语气有些急促,引得周围几人投来异常的目光,为了不被人抓住弱点,风凛当即找补了一句。
“他不是咱们的目标,别被他拖住,引来天镜司的人!”
风凛的理由很强大,得到了其他人的信服,关韶被人一脚踹翻在地,那人连忙跟上风凛的脚步。
只是他们冲出几步后,一道红光突然冲上天空。
雨幕飞快将那红色的烟雾打落,但尖锐的哨声还是传出了老远,吓得风凛连忙后退。
就在这时,关韶强撑着冲了上去,围着风凛的人当即把他踹到,他又很快站了起来。
等到那人再要踹他时,一道流光划过,蛛丝般的细线弹出,和关韶之前布置好的机关相连,直接切下了那人的脑袋。
风凛正在进退两难之时,以他们现在的人数,如果不能偷袭,就会变得十分被动。
但若是后退,又让他很是不甘。
听见身后的动静,一回头就被血糊了一脸。
他当即怒了,抽出腰间的就要再给关韶来上一下。
只是关韶却似乎正有此意一般,伸手握住他的匕首,将之稳稳送进了自己的胸膛。
风凛被他吓的瞳孔紧缩,人也要飞快后退,但关韶拼死而来,又怎会让他轻松离去。
他似乎燃烧了自己的所有生命力一般,一把抱住了风凛。
风凛吓得尖叫后退,却还是没能躲开,被关韶抱了个结结实实。
匕首彻底没入他的胸膛,手柄挤压震裂他的胸骨。
关韶一口血喷在风凛身上。
风凛又怒又怕,拼命想要挣脱。
“关韶!你真是个疯子!你疯了是吗?就为了一个女人,你连命都不要了?”
关韶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他双眼疲惫的开合,手指颤抖着翻动着,手上缠着的机关牵引着他所剩不多的暗器。
风凛用力的挣扎,风凛带来的人也都在拉扯他。
他听见有人在说。
“公子,直接砍了他的手臂吧!”
风凛气急败坏,骂骂咧咧。
“砍砍!快点砍……”
还有抽刀的声音,鞋子踩在落雨的石板上的声音,还有许许多多的声音,仿佛在他耳边,又仿佛在很远很远的远方。
就在他意识即将散去之时,他听见了一个人的哭声。
“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来?没有人值得你付出生命!你知道吗!没有人值得!”
那个声音他太熟悉,让他一听见就很欢喜。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血沫子从伤口处蔓延出来,但他整个人好像又有了不少的力气。
那个被他攥在手里的机关是什么,他已经来不及看,只对着那个朝他挥刀的人。
啪的一声,一道破空声传出,那人一声闷哼,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带飞出去老远。
而关韶被这巨大的冲击震得后退,但他不需要稳住身形,因为风凛为了自己的安全不得不忍着匕首手把怼在身上的疼痛,强行稳住自身。
他大骂关韶。
“你要毁了我!要毁了我是吗!你脑子坏了吗!命都不要了!就为了这么点破事,你值不值得!”
他的话似乎触动到了关韶最后一丝执念。
满脸是血,满身是伤的关韶,目光中渐渐恢复了一点清明,他看向风凛背后的方向,漆黑的雨幕之中,似乎立着一个散发着莹白光芒的身影。
关韶伸出手去,从对方想要抓住他的手中穿过。
他想不起什么时候,他似乎曾经抓到过这样一只手。
或许是两人一起制造机关的时候,或许是他有一道术数题不会的时候。
那一只手上的每一处薄茧他都记得。
这只手仿佛给了他无限的力量,让他在生命消亡的最后时刻,找回了一丝理智。
“你……不知道,我此生……只为……关氏而活,以我无用之躯……换关氏全族……百年无忧,我,死得其所!”
风凛听了这话越发的愤怒。
“你说什么!关韶你说什么!你不相信我们风家会赢是吗?你凭什么?来人砍了他胳膊,快点砍了他胳膊!”
风凛咆哮着,也恐惧着,他不知道关韶有没有和他同归于尽的机关,他很怕死,十分怕死。
越是怕死,就越恨关韶。
“你以为天镜司会放过关家人吗?你知道个屁!关家之于梅家是灭族的血海深仇,你算个什么东西也能化解!”
“等你死了,梅家的人肯定会用尽手段折磨你们关家的人,而你,死在这样一个没人知道的角落,等着尸体长满蛆虫,等着跟梅家的祖宅一起腐朽吧!你这个蠢货!”
关韶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人影,他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笑着反驳风凛。
“不会的,我看见……她来送我离开了……”
严靑栀哭的不能自已,她看着关韶的生机缓缓消散,看着他无力的从风凛身上滑落,看着风凛恨不得将他抽骨拔髓。
但还不等动作,便有脚步声似乎朝着这边而来。
风凛无奈,只能带着剩下的几人从密道离开,留下了一地的狼狈。
严靑栀跪坐在关韶的尸体旁边,脱下衣服想要给关韶盖上,但莹白的衣服穿过关韶的身体,不能帮他遮蔽一点风雨。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关韶的尸体在大雨中逐渐变冷,变得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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