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末法时代

正文 第六十七章 篝火

    
    血色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与另一边的昏暗遥遥相对。
    红色越发深沉,光芒却越来越微弱。
    呕~
    泥土和石块混杂的河滩边上,一禾吐出一口清水,半撑着身子呕了半天,才慢慢缓了过来,额头抵着地面,只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身体蜷成一团,好冷。
    过了大概两分钟,她才想起叶柯,昏迷前的事情她记不起来了,浮浮沉沉中,湍急的河水冲刷着自己眼角,丧尸不断地向着她靠近,那个时候她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完全是靠着身体本能在求生。
    强撑着站了起来,开始两步还有些重心不稳,后面就好起来了,金乌向西回到若木神树后,视野就开始变得模糊,河风呼啸,吹得她头疼。
    走了一小段路,她蹲下身,将四肢搓了搓,又开始继续找,耳边是湍急的水流,风声,虫鸣,唯独没有他的动静。
    心开始变得惶恐,裸露在外的脚已经被冻得没有知觉了。
    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她终于在河滩的一个角落找到了叶柯,侧躺背对着她,灰色的背包还牢牢的挂在肩膀上,一禾小跑着到了近前,将他翻过来的时,肌肤相触,一片冰凉,完全失去了他应有的温度,身体结白的好像白玉石。
    自己从小就怕水,所以一直没学过游泳,也很少到水深的地方玩,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她特地了解过溺水后应该如何救援。
    鼻息,没有,双指放在脖子偏下,锁骨上端,测颈动脉搏,感觉不到,一禾觉得自己世界开始变得灰暗,为什么会是这种结果,他们才刚刚出来,她才刚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如果她没有倔强的要跟着他,如果自己识水性。
    将耳朵贴在他的心口,兴许是上天眷顾,她竟然感觉到了微弱的心跳。
    清理口鼻异物,一手托着他的后颈,一手按着她的头顶,让脖子后仰,气道通畅后,人工呼吸,挤压心脏,不停重复。
    这个夜晚,月亮开始学着太阳将自己的光芒挥洒在这片大地之上,有人在昏暗的房间满足着自己的欲望,有人忍受着饥饿等待着天明,而在此地,有一个人由衷的希望另一个人能醒过来。
    “别死。”
    “别死。”
    “别死。”
    泪水湿润脸庞却不自知,只是气道通畅–人工呼吸–心脏复苏,A-B-C,A-B-C 的重复着。越多后面,她越觉得刚才的心跳声只是幻觉,身上越来越越冷,一禾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抖,终于抑制不住哭出了声。
    呕~
    “叶柯!”
    她听到声音,却看不见,一时间手足无措,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想要将他扶起来,却被叶柯伸手挡了回来,他要好好缓一会儿。
    一禾用手背抹去眼泪,竟不知为何又哭了起来,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是有多依赖对方,如果叶柯真的死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
    “让我抱一会儿。”
    那道气缓过来后,他才发觉自己冷的要死,不由分说的将对方揽进了怀里,结果发现她也好不到哪儿去,根本不能借暖,倒是因为两人都穿的极为清凉,内心起了异样,被挠的不行。
    “叶子。”
    “嗯?”
    没有后话,她只是加重了拥抱的力度,将对方搂的更紧了些。
    “你这次可差点把我害死了。”他身体仍旧很虚弱,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对不起。”
    “我有怪你的意思吗?”
    叶柯在她脖子上狠狠地嘬了一口,一禾觉得发痒,细长的手指抓着他的头发,肩膀不自觉的往后缩。
    夜色越来越深,温度已经低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开阔的河滩,河对岸是过不去了,河滩后方是茂盛的树林。对面肯定是过不去了,只能往树林里走。
    好在他的双肩包是防水的,里面的东西不至于全部遭殃,打开手电筒,另一只手反握住疯狗,慢慢的向上爬。
    因为昏迷太久的缘故,他推算不出两人顺着梨河漂了多远,现在黑灯瞎火的,他也无法判断身处何地,但愿水流将他们带的足够远。
    白色的光束在黑暗中乱晃,被树木分割成了一段又一段,忽远忽近。入眼之处,青黄参半的野草,墨黑的土块,看过来看过去,一禾觉得都没什么差别,亦步亦趋的跟在叶柯后面,相比于坚硬的石块,松软的泥土,对于脚掌的折磨已经好上太多了。
    “就这吧!”
    两人走了大概有十分钟,却像是花光了所有的精力,昏暗的环境总是特别让人迷失方向感和时间。
    叶柯挑的地方是一个背坡,两人站在坡顶,斜坡有两米左右,下面有个四五平方的平地。他将背包丢了下去,让一禾在这等他,自己去弄点能生火的东西回来。
    因为是深秋,没多久他就抱了一堆干柴回来,火机能用,生火就变得简单多了。深红的火光逐渐变成明黄色,火势越来越大,他在火里搭了个架子,往上丢了几根木棍。
    “再等我一会儿,别让火熄了,有情况就叫,知道吗?”
    “好!”一禾两眼放空,被火焰吸引了注意力,身上暖洋洋的,好舒服,想要更靠近一点,炙热却毫不留情的灼伤了她。
    他到底还是担心,左手夹了一小捆木棍,右手抱着干草树叶挤压在胸口,堆了个满怀。回到坡后,一禾还在观火,耳朵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眼眸。
    此处虽然背风,平坦,但在春夏,却是最好的盛水地,难免有些潮湿,靠着斜坡,在地上简单的铺了一层,算是起点隔绝作用吧!
    他脱了衣服,举在火堆前烤了一会儿,觉得衣服和身子暖和了,一边往身上套一边道。
    “我先睡一会儿,你注意周围动静,如果坚持不住了,就叫我,好吗?”
    “不好,我也想睡。”她已经坐到了干草上,曲着腿,双手环抱着自己,下巴搁在膝盖上,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腰际,眼瞳中映射着火光,格外的明亮。
    这个姿势,可以从大腿看到更深处,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他盯得入神,也没发现自己脸红了。
    “你是盯裆喵么?”她直起身子,伸直了一条腿,修长,笔直,白嫩嫩的,没有一丝赘肉,一禾就穿了条热裤,根本什么都挡不住。
    “要死!”衣服套好了,他却发现自己起生理反应了。
    “要做吗?”这话是叶柯问的,任凭她安一禾再大胆,也决计是说不出这种话的。
    “流氓!”红着脸啐了一口,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干草向下塌了一下,叶柯越靠越近,燃烧的木棍炸了一下,火光大涨,一颗心跳的飞快,连带着身子都紧绷了起来。
    叶柯隔着头发吻了她的眼角,耳垂,向下,温热的鼻息透过发丝吹她的脖子上,这个人,好慢。
    一禾等下文等了好一阵,等到脖子都酸了,转过头,却发现他躺在干草上已经睡着了。
    他太累了,从苏醒到现在,身体超负荷已经到了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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