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我所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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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吃吗？”白溏问。
    “好吃是好吃，挺独特的味道。”周紫芝道，又拿了一个啃。
    “那我告诉你，你不能告诉别人。”白溏神秘兮兮。
    “你不是下毒了吧。”周紫芝开玩笑，吃得越多，越觉得味道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
    “要是下毒我就不给你吃了。”白溏道，轻飘飘来了一句，“我在里面洒了些切碎的牛肉干。”
    “咳”
    周紫芝噎着了，一脸不可置信看着白溏。
    牛肉干！
    白溏笑眯眯，送上一碗水。
    周紫芝咕咚咕咚将堵在嗓子眼的白糖糕咽下去，阻止道，“白溏，这个不行啊，冤有头，债有主，你看法空和陈志明不顺眼，不能连累其他的人啊，这里大半的和尚清规戒律已经入了骨子了，吃了这个要在佛祖面前磕头自杀的，不行，绝对不行。”
    一锅白糖糕不多，也不少，真要是上了餐桌，寺里一半的和尚都得中招。
    白溏这一手太狠了！
    周紫芝觉得自己有必要及时发挥姐夫的贴心作用，让小舅子悬崖勒马。
    造孽的事情可不能做。
    白溏看向别处，显然心中的念头没有放下。
    “白溏”周紫芝绕道白溏的面前，“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是你这样做跟陈志明有什么分别，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不能做，到最后害了自己怎么办？听话，黑绍说不准就该回来了，你就再忍忍，如果实在忍不下去了，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听话，水仙还在藏经阁镇着呢，你要是惹怒了我师傅，她受牵连怎么办？”
    白溏不语，还有些执拗。
    “听姐夫的话，为了水仙，为了斑斑他们，再忍忍，你不常说嘛，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劝黑绍能劝得好好的，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沉不住气了呢。”周紫芝再劝。
    白溏撇撇嘴，僵硬点点头，给了周紫芝面子。
    “这就对了，咱们要报复就光明正大的，不当小人。”周紫芝道，“我看你也累了，回屋休息休息去吧。”
    “我吃完再走。”白溏道，夹了两块白糖糕蹲在锅台旁，好不可怜。
    周紫芝不敢离去。
    “姐夫，你忙你的去吧。”白溏道。
    被人盯着吃饭，压力很大啊！
    “不行，你主意太正，我得替水仙好好看着你，免得误入歧途，无法自拔。”周紫芝道，一直等着白溏吃饱喝足。
    他打了个响指，外面立马跑进来一个黑衣裹身，功夫很好的人。
    “王爷，有何吩咐？”黑衣人道。
    他是王府的暗卫，一路随行保护周紫芝的。
    “你们最近辛苦了，这些白糖糕味道很好，还是热的，天气冷了，兄弟们不容易，你拿了去给他们分分。”周紫芝道。
    然后，在白溏哭笑不得的表情中，他与周紫芝看着黑衣人端走了整个笼屉。
    “姐夫，你还真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啊”白溏道。
    这人，心眼儿太多了。
    他就是一时气不过，才想了这么个缺德的主意，如果一鼓作气，一不做二不休，早就成事了，不过既然被拦了下来，白溏也没必要给自己添罪孽。
    “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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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此彼此，走，姐夫送你回房。”周紫芝道，贴身跟随，绝对不让白溏离开自己的视线，一直将人送入了禅房。
    “姐夫，要不我给你搭个地铺，就近看着。”白溏玩笑。
    “这就不用了，我信你品性不坏，一时冲动在所难免。”周紫芝笑道，“行了，我走了。”
    周紫芝看着白溏关了房门，转出院子后，又将黑衣人叫了出来，让他好好盯着白溏，不要让白溏作出太出格的事情。
    周紫芝决定，为了满寺和尚的性命，以后还是不要让白溏进厨房忙活了，太危险。
    白溏抓着门板，微微叹气，无精打采转身面对这件禅房。
    墙面上，巨大的佛字十分的刺目。
    白溏扭头不见，走到桌边喝茶。
    “嘶”
    “好凉”
    老话说的不错，不如意的时候，喝口水都塞牙。
    白溏揉揉鼻子，心里的邪火不知道往哪撒。
    他坐在桌边，心烦意乱，拽拽身上披风，一会儿踢桌子，一会儿踹椅子，怎么待着怎么觉得不舒坦。
    最后，他的眼睛又落到了墙上的那个巨大的“佛”字上。
    佛佛佛，去你的佛。
    白溏端起了茶杯，走到墙面之前，嘴角一勾，泼洒而出。
    冰冷浑浊的黄绿茶水污染了墙壁。
    白溏面对自己的“杰作”，深吸一口气，觉得心头轻快了不少。
    “脾气还不小”
    “谁！”
    白溏警惕，寻找声音的来源。
    “听不出来我是谁吗？”
    白溏仔细分辨了一下，猜测道“李大哥？”
    “可不就是我嘛？”李盛道，现身出来，正坐在桌边，提起茶壶斟茶倒水，“来，天凉了，喝些热茶。”
    杯中茶水氤氲白气，已经是热的了。
    “李大哥，你怎么来了？”白溏走过去，接过微微发烫的茶碗，又看了看四周，问道，“黑绍呢？他回来了吗？”
    “别找了，鱼崽子没来，他没跟我一起，他去白家找你了。”李盛道，指了指那面污染的墙壁，“你还挺有意思，住在佛门圣地还敢对佛爷不敬。”
    “别提了，看着就堵心。”白溏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佛门的厌恶。
    “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了？让你这么大的火气。”李盛问。
    他与白溏接触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管是自己亲自观察，还是听鱼崽子，青蟹等人提起，白溏的形象一直都是儒雅有礼，遇事沉着冷静，面上云淡风轻的，撒火的一面他可不曾见过。
    有趣！
    看来法空是真有本事，能让这么个“老实”孩子动怒。
    “还不是那个秃驴。”白溏提到这个就来气，“他说要收我当弟子，要给我剃度，让我赶紧跟妖精断了联系，还装模作样给我三天时间考虑，有什么可考虑的，黑绍，小游他们这些躲得远的先不提，就说近在眼前的，我姐姐在藏经阁压着，我能不答应吗？”
    要不是因为法空态度强硬，他也不会想给整个寺院的和尚“下药。”
    “收你当弟子？这倒是新鲜了。”李盛问，“你可知缘由？”
    “具体的我没问出来，他就给我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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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佛有缘’”白溏道，“故弄玄虚。”
    李盛想了想，也没猜出个所以然来，刚要开口告诉白溏他的来意，就察觉外面有人来了，他透过门板看了看，来者正是陈志明。
    “白溏，我先藏一下，陈志明来了。”李盛道，眨眼间没了身影。
    “李大哥，你往墙角站站，免得等会儿误伤。”白溏道，心里暗道，来得正好。
    误伤？
    李盛还没想明白白溏的意思，就见白溏端起了椅子直接砸向了窗户。
    窗户碎了一半，椅子顺势飞出，恰好落在距离陈志明三尺远处。
    陈志明听着屋里咣当乱响，更有责骂之声传出，将周紫芝传给他的话更信了几分。
    他突然觉得很不甘心。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他没日没夜诵读佛法，一心向佛，法空却不将他放在眼里，一直不肯让他剃度出家，而这个白溏，才来寺里短短几天，他不但对佛爷不敬，更与妖孽纠缠不清，他凭什么得到法空的偏爱，竟要被收为弟子。
    陈志明攥紧了拳头，站在院中听着白溏屋中的动静，通过破碎的窗户，他可以看见白溏状若疯狂，气愤不已，将屋中一切与佛，佛经有关的东西尽数毁了。
    陈志明意识到，白溏是不愿意的，法空只是一厢情愿。
    他看到了希望。
    若是在以前，白溏如此侮辱佛家，他一定冲上去阻止，一定会指责白溏不知好歹，而今天，陈志明选择冷眼旁观，一直等到屋中没了动静。
    他离开了，没有去找法空质问，而是安安静静地回到了自己的禅房，端起了未读完的经书。
    “那小子回屋里读书去了，没去找法空。”李盛道。
    白溏不解，“他是没感觉啊，还是脑子开窍了，这么沉得住气？”
    按照他的猜想，陈志明应该去找法空问个清楚才对，怎么老老实实去读书了呢？
    “算了，他爱干什么干什么，等鱼崽子来这儿闹上一通，将白蛇跟你救走，以后天南海北，见不着面了。”李盛道，他已经将今日来金山的目的告知白溏，
    “黑绍行吗？”白溏问。
    他不是不相信黑绍的能力，只是担心。
    “把心放肚子，鱼崽子早已今非昔比，还有我在后头看着，一定输不了。”李盛道。
    “那就好，那就好，多谢李大哥帮忙了。”白溏道。
    “好说，好说，都是一家人嘛。”李盛笑道，“对了，白溏，你过来一下，免得秃驴等不及将你削了头发，我给你施个法术，保证谁都动不了你一根头发。”
    “那太好了。”白溏道，“要是法空真的给我剃发，我就说老天爷不让我出家，气死他。”
    李盛伸手在白溏的头顶一拍，施法完成，嘱咐他安心等待之后，消失在原地。
    白溏晃了晃头发，觉得没什么感觉，不过，也不再担心。
    他看了看乱成一团的禅房，心中甚是满意，收拾了包袱去找周紫芝，让他另行安排住处。
    这里的情况，自然有收拾的小和尚告知法空。
    再等等，等等就好了。
    黑绍马上就要来了。
    脱离苦海之日，近在眼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