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两人回到了雍京太子府。
休息两日,遥华进宫面见皇上,正式商议登基一事。
看着眼前已经十九岁的少年——或许,再称为少年已经不太合适。
太子身段颀长,气度雍容出众,眉眼清俊蕴藏威仪,无论从那个方面看,这都是属于一个年轻帝王才有的丰仪,尊贵而高不可攀。
天德帝心里既欣慰,又感到些许郁闷。
为什么即墨家优秀的帝王,最终都免不了断袖的命运?
大雍前任皇帝——他的叔叔是如此,如今轮到遥华,为何还是如此?
遥华和容锦之间的事情,他早早就窥到了苗头,原本以为遥华并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容锦就算如何一厢情愿,也毕竟是个皇子,这样不容于世的感情能坚持多久?
遥华甚至都娶了太子妃。
所以天德帝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一次远门回来,却连太子妃都不声不响地送走了,遥华这样的行为简直太过任性。
哪个储君能如此荒唐行事?
“你当真想好了?”
遥华没什么表情地点头。
天德帝皱眉:“帝王需要子嗣。”
“天下有能者居之。”遥华道,“我还年轻,不出意外的话,在帝位上至少可以坐四十年。这四十年里想培养出一个有能力的储君,并不难。”
天德帝眉头渐深:“你想过继一个孩子?”
“有可能,但不一定。”遥华道,“如果几位皇兄家里的孩子有天赋,有帝王才能,我并不介意过继一个。但如果没有合适的,我会另外想办法。”
顿了顿,遥华语气越发淡然:“天下需要一个有为之君,而不一定非得是即墨家的君王。”
天下之大,选个才能与品行兼并的孩子并不难。
话到说到这份上了,天德帝知道遥华已是打定了主意,之前还说容锦的存在不影响他三宫六院,现在却如此笃定而平静地改了主意。
这个儿子虽然被冷落了十二年,但只后来的这几年里,却已足够让天德帝了解他的性子。
看似波澜不惊的性情,脾气永远淡漠如水,仿佛什么事情都无法挑起他的情绪,然而越是如此,他说出口的话便越是不容置疑。
旁人想要说服他,改变他的决定,只怕难如登天。
天德帝心知最忌无法改变遥华的决定,也知道,不可能因此警告或者威胁什么,所以只道:“只要你自己心里想好了,朕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反正不管说什么,对于遥华来说都是废话。
既然如此,何必浪费口水,还影响父子之间的感情?
遥华点了点头,很快回了太子府。
“你的父皇没因此而勃然大怒?”容锦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就如此淡定地接受了事实?”
天德帝也未免太想得开了吧。
遥华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希望他阻挠?”
“当然不是。”容锦摇头,“但正常的反应……”
“因为父皇知道反对也没用。”遥华淡淡道,“无意义的事情,又何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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