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剑华心急如焚的时候,突然有人敲响了许家的门。
剑华想到可能佳文回来了,赶忙快速来到院子里将门打开。
门开了,确实是佳文回来了。但剑华和许父许母,都错愕的站在了那里。
佳文穿着一身正红色和服,头发轻轻的挽起来,额前是日式的齐刘海,头发上还插着几朵金做的樱花。漆黑的眼珠几乎占满了眼睛,水润的宛若两颗珍珠,令人心醉。看上去就是一个标标准准的日本女孩。
哒哒、哒哒。木屐清脆的声音,划过长满青苔的青石板,地板有些湿滑,佳文走的很慢。旁边跟着一个五官棱角分明,表情漠然的男子。
“这怎么摇身一变,成日本人了?”宋母惊讶之余,这句话脱口而出。
佳文却没有回答,也没有看许母,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佳文,你这是?”剑华想要问她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我们去屋里说。”佳文回头示意男子停下脚步。男子便转身,没有进屋。
“他们说什么,别说了半天,咱们前功尽弃。”许母依然担心两人会重归于好,趴在门口想进去。却被男子拦住了。
“这是我家,你拦我干什么。”许母颇为不满。
“丽子小姐有事要谈。”男子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有这一句话。
“我看你就别操心了,看来佳文来自富贵人家。人家也不见得能看的上咱们剑华,正好如你的愿了。”许父拉着许母要走。
“什么如我的愿,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许母生气的嚷嚷着,不情愿的被许父拉走了。
屋里,佳文和剑华相对无言。
“佳文,我送你的耳环,我帮你带上。”今日的佳文光彩照人,剑华无所适从。
他拿着手里的耳环俯身将佳文头发挽起,赫然发现佳文耳朵上,带着一对璀璨夺目的钻石,看上去工艺繁杂。就算剑华再怎么没见过世面,都看的出这对耳环价值不菲。
剑华伫立在那里,手里的珍珠顿时没了光彩。
“怎么?不给我带了吗?”佳文莞尔一笑。却让剑华手足无措,有些尴尬。
“平日里我素来不喜珠宝,但今日我才发现。没有女人不爱珠宝的。我说不爱,只是我尚在温饱线挣扎,哪里有什么资格去爱?”
“佳文,门外的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会跟日本人扯上关系?”
“我原本就是日本人,是遗落在中国的日本人。”佳文摆弄着自己的头发“还有,不要叫我佳文,我不是宋佳文,我是前田丽子。”佳文的脸上,闪过了从未有过的骄傲,让剑华感到陌生。
“那你今后。”
“你我缘分已尽。我自然不会纠缠你。我来的目的只不过是想告诉你,告诉你家里人。你们千万别可怜我。没有你们我过的也会很好。”佳文笑了起来,但这笑声丝毫没有开心,只有讽刺和寒冷。
佳文几乎癫狂的笑声,令剑华不安。
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说不上,他只是觉得,胆小怯懦又温柔善良的佳文佳文变了,变得他不认识了。
直到回到车上,佳文才真正的松了口气。忽然间,她泪流满面,苦恋了剑华这么多年,换来如此结局。她认了,起码,她没有输的很惨。起码,他还能昂首挺胸的从许家走出来。
想起三日前第一次同母亲前田英见面,那日发生的事改变了她的一切。直到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觉得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一切都像做梦一样。她忍不住又掐了掐自己。
很痛。
这些果然都是真实的。
那日,她迷迷糊糊得昏了过去,醒来时前田英在她床边温柔地问道“丽子,你醒了?”
佳文用了好长时间,才想起了刚才的对话,忍不住浑身战栗起来。
“你说你是我的妈妈?这是真的吗?”
夫人摩挲着佳文的头发“傻孩子,妈妈回国找了你好几个月。我十分确定,你就是我的女儿。”
一瞬间,心酸涌上心头。
难怪这么多年,父母对她不是打就是骂。供她读书只为了能结交权贵,从不在意她的喜怒哀乐。甚至在她出事之后不闻不问,不敢不顾。
原来一切的源头在此。
佳文哀怨的看着母亲,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默默的流泪。
“我的宝贝怎么哭了,这些年过的不好吗?”前田英握着佳文的手,关切的眼神第一次让佳文知道什么叫母亲。
“为什么你要把我扔给她!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不回来看我!我的父亲是谁!他为什么不来见我。”佳文几乎疯狂的喊道,她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太多的情感需要抒发。
“我走时候,给家里留了信件。摆脱他们照顾你。我和你父亲团聚之后,我每年都会给家里寄一大笔费用。从来没有中断。上个月我还给那个账户寄了钱。我想看着我的情面,他们一定会好好待你。”前田英不徐不疾的解释着,紧紧的抱着哭的泣不成声的佳文,佳文在母亲的怀抱中,渐渐平静。
“可是妈妈,我过的不好,过的一点都不好。”
佳文将这些年的遭遇,统统告诉了前田英。每一次挨的打,每一次受的骂人
,她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妈妈。
当然最让她伤心绝望的,便是那次意外。
起初,前田英只是面色温和的听着她将,渐渐的她搂着佳文的胳膊用力了,再后面,她愤怒了,但是她无处发泄,只得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服。
直到她听到了佳文那次几乎丧命的意外,抓着衣服的手青筋直暴。
“告诉我!”前田英愤怒的喊道。
“告诉我!他们的名字!长相!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虽然大仇得报,但母亲的这句话,却让佳文感到无比温暖。出事之后,祁君和剑华,看着她的眼神都是怜悯。只有母亲,会怒不可遏想方设法的帮她报仇。
一直以来,她都如此敏感、胆小、懦弱。
原来她也是出生豪门的大小姐。
她的出身并不比姚祁君差。
可为什么生活艰辛悲惨的是她不是祁君。
被人谋害的是她不是祁君。
被爱人家里赶出来的是她不是祁君。
这不公平!
她想扬天长啸老天,你为何如此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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