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颜

第十九章 逍遥

    
    三个巨大的纸鸢在高空滑翔着,四周是清爽的风。
    抬头望了一眼泛着淡蓝的天,又向下望了一眼杂草丛生的谷底。
    不知为何,那一堆乱糟糟的杂草和零星点缀的野花,此刻看起来却格外的美丽。
    牡丹和啸天两侧,嘴角挂着笑,看起来心情也不错。
    “呵呵呵……”牡丹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嘴里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啸天看着牡丹,不由得有些痴了。
    “哈哈哈哈……”炼狱看着啸天呆愣的表情放声大笑。
    雨生也不禁摇摇头,露出一个笑靥。
    炼狱这才看见,雨生那一排整齐的牙齿旁边,有一个浅浅的梨涡……
    不知何时,啸天也放开了大笑。
    顿时,山谷里充满了四人的笑声。
    山顶的众人听见这笑声脸色却都憋成了紫红色。
    黑鹰向下方望了一眼,倒极平和的道:“那些人,不用派人去追杀。”
    “什么?”九毒众兄弟都惊异的道。
    “这些年,我们看着,也跟着无戒僧做了不少的坏事。许多事,连我们一时都无法接受,而这,也算是他的报应了。我跟你们说实话吧。你们不是疑问为何像我这般甚至比他还要强一筹的人还甘愿跟着他么,我现在便回答。”
    黑鹰抖了抖袖袍,眼睛看向对面的山峰。
    “无戒僧曾是一个出家之人,这些,你们就算不知道,也应该能猜出个一二的。而且这事也不算什么秘密,江湖上一打听便能知晓了。”
    顿了顿,向四周看了看,见众人由一开始的吃惊已经转作一副沉思之色,又继续开口道“而我,便是同他在一座寺庙的师兄。”
    “啊?”
    听到各种吃惊的声音,黑鹰点了点头。
    “我在他被赶出们许多年之前就还俗了,但还和方丈暗中保持着联系。无戒僧虽罪大恶极,却也是在普山寺长大的,要说罪魁祸首,便是普山寺也不为过。方丈希望他能悔过,让我假装投奔他,暗中盯紧他。”
    “但是……”黑鹰脸上闪过一丝苦笑,“他似乎发觉了,每次做什么事都是做完之后才通知我……而我,也无可奈何……”
    在场的人全都大眼瞪小眼,要么就是沉默。一时,只剩下黑鹰的说话声。
    “作为一个投奔了他的落魄师兄,我当然不能做出什么不合他心的事。每次都以为时间久了,他会有所醒悟,却没想到他的行为却越来越恶劣……”
    “当年,他在寺里一心学武,常年下来,也成了寺里数一数二的武僧。有些小师弟修为尚浅,还存着些调皮捣蛋的心思,竟激将他将方丈的金丝袈裟偷了出来。而方丈也一时糊涂,竟没有弄清事情就将他驱逐出寺……更没想到,他竟嫉恨到这地步……”
    黑鹰回过头,冲身前的人摆了摆手。
    “如今普山寺因他而衰落,他也得了因果报应。而你们,想要洗清这一世罪孽的人便跟我走吧。若是不想,便都各自散了吧。”
    九毒几人互望了几眼,冷哼一声:“像我们这般之人,除了做匪还有什么选择?”
    黑鹰仿若没听见,独自走下了山。
    留下九毒和众兄弟大眼瞪小眼。
    “一把武器的好坏,不在于武器的本身,而在于用他的人。何况是人本身。”
    声音不大,却清楚的传进了每个人都耳朵。
    九毒几人听了这话呆愣了许久。
    纸鸢一落地,露出了四个人影。赫然便是炼狱几人。
    牡丹看了一眼身穿大红色长裙的雨生,脸上现出一丝怪异之色。
    雨生看了看其他几人,也都看着自己的打扮,不由得无奈道:“这身衣服不过是因为未来得及换……我这便去换!”
    说完便走到了早就停在附近的一辆马车中。
    待那人进了马车,牡丹突然好奇的道:“炼狱,你可看清了他的面貌?”
    炼狱苦笑一声,道:“似乎看见了,却不记得了……”
    “什么?”
    牡丹和啸天互望了一眼,抽了抽嘴角。
    “炼狱,这事不大可能吧?”啸天皱眉道。
    “我也不知是怎的,他的相貌一点也记不得。”炼狱看牡丹二人都要将自己盯毛了,赶忙说道。
    雨生在车中换回了一身白袍,体态潇洒,哪还有半点先前的妩媚感觉。
    牡丹等人在外面不知在商量什么,见雨生走了过来,便都停止了话题。
    “怎么?”
    雨生露出一张笑靥。
    “商讨一下,我们总不能一直这么漫无目的的四处逛下去,对吧。”
    牡丹说谎都看不出半点假装。炼狱和啸天在一旁看得冷汗连连。
    “哦?恩……的确,是该商讨一下。”
    牡丹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江南怎么样?”
    啸天听了这话,重复了一遍:“江南?”
    牡丹点了点头,道:“不错,江南。那里风景好,还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
    炼狱抽了抽嘴角,却也心中悸动了一下。
    雨生看了看几人的表情,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才点了点头。
    顿时,牡丹脸上笑开了花,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
    ……
    清晨,一辆宽敞的马车行驶在山路上,车里坐着三个人,正是雨生、牡丹和啸天。而炼狱,依旧侧坐在车前,头上盖着一顶草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嘴里叼着一根细长的草叶。车顶竖系着一根长棍,那一头系着一根麻绳,绳子垂落下来,系着一捆鲜草,正好飘在几匹马的头前……
    车里的人也似乎早已习惯这人如此,一个个闭目养神起来。
    一只蜻蜓扑闪着四肢翅膀,缓缓飞来。
    炼狱心中一动,起了身,一只手一抬,蜻蜓便落到了他的手上,紧紧抓着他的食指指腹不动了。
    “炼狱兄原来竟有此雅兴呵。”
    雨生不知何时走了出来,目光落到了他手指的蜻蜓上。
    炼狱斜瞥了一眼雨生,那手毫无预兆的一挑,蜻蜓便煽动着翅膀飞了起来,只是飞去的方向,竟是雨生的面门。
    眼见那蜻蜓扑到了雨生的额上,炼狱得逞的一阵大笑。
    雨生却似乎毫不动怒,露出了浅浅的梨涡,竟也笑了起来。
    炼狱见此,反而闭了口,不再笑了。
    雨生却似乎满意的点了点头,极其潇洒的捉住了蜻蜓放飞了去。而后便走进了车里。
    炼狱脸上顿时有些不快,又伸手将草帽盖在了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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