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颜

    
    这条通道蜿蜒曲折，走了很久，却好像没有尽头。时间仿佛都停顿了，全世界只剩下了两个人，两个人行走在黑暗中……炼狱眼眸盯着前方，虽看不见，却似乎能感受到走在身前的人。自己的衣袖仍旧被他拽着，不知怎的，好像突然就想放下全身的戒备一直随着他…
    突然，雨生停住了脚，正在晃神之际的炼狱顿时撞了他的背。这样一撞使得炼狱清醒起来，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跳，忙收了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凝神戒备。
    雨生的身影顿了几秒，道：“我们已到了通道的尽头，待我按下开关，贴墙屏气。“
    “恩。”炼狱应了一声。
    开关一被按下，雨生两人便紧贴了墙壁屏住了呼吸。
    片刻后也不见什么动静，借着外面的月光能看出似是一处假山庭院。雨生淡蓝的眸子向外扫视了一周才道：“走。”
    两人迈出脚步出了暗道后，眼前才明朗起来。
    原来确是一处庭院，两人观摩了良久，发现这处庭院竟是第二个可疑之处！
    这处庭院杂草丛生，通往此处庭院的通道都被封了起来，空气中也满是尘土的味道，似乎许多许多年都未曾有人来过了。
    院落里似是曾有个池塘，但池中的水早已干涸；院落里有几间屋子，却也没比荒郊野岭中的破庙好到哪去，看房屋部分蒙上一层焦黑之色，便知此处曾遭失火。
    据牡丹二人打听，此处本是吴老爷原先的书房，五年前意外失火，几乎烧光了吴老爷全部的家业，为了谨记此次教训，吴老爷吩咐下人将这处院落就此尘封。但经此一事，吴老爷却没有颓丧之意，反而紧紧四年时间便重振旗鼓，挽回了花费、经营二十多年的家业。这事城里的百姓商户许多都津津乐道并以此为榜样。
    也有聪明人觉得这事里似有蹊跷，但第一，碍于吴家如今东山再起，不光各大商户要给吴家面子，就连朝廷也与吴家交好，不看僧面看佛面；第二，吴家成了知名的商户连带着周围的大小商户也得了不小的利益，既然与自己的利益并无冲突，也就一直都没有人敢与吴家作对。
    “进去瞧瞧。”雨生面具后的桃花眼微眯了眯。
    书房里满是灰尘，却因时隔太久并无什么焦味。房屋里外一个通透，屋里朝阳的地方长出许多杂草，常年不见阳光的地方却也长出许多青苔。真是应了那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里怎会有青苔…”雨生细细捻了角落里的一点青苔在手里，脑子里满是思量。
    炼狱在屋子里转了转并没发现什么特殊，索性停了下来，见雨生在屋子的角落思索着什么，自己便小心靠在屋外的墙上，百无聊赖中瞥见了月。
    看那月光，好像很亮，又好像很淡；你离它好像很近，却又似乎很远。
    它不过就在那里，一切都是自己多想罢了。
    脑海里不知怎的浮现了许多画面，自己儿时众星捧月般的生活，那单纯的笑颜，不掺杂丝毫丑恶的纯净的心，一座府邸，一个家庭，一个人，一句誓言，一封信……
    虽恨，犹爱。
    炼狱紧攥着胸口，感受着内心这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波动。
    “炼狱兄！”
    炼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叫给下了一跳，猛地偏头，却见雨生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侧，又是一吓，额头微微有些冒冷汗。
    “你怎么了？”雨生的墨瞳直直的盯着炼狱的眼。
    “无事。”炼狱的语气中带着丝冷意。
    “哦…那便好，走吧。”
    炼狱有些愕然，随着雨生走到方才雨生站定的角落，却见地上的石砖已被撬开，露出底下一个通道。通道里似乎湿气颇重，有许多青苔附在上面。
    “走。”雨生说完便首先运功跳了下去。
    炼狱看着雨生纵身下去的身影，神色复杂，道：“为什么你都知道……”
    声音细不可闻，像阵风，不留痕迹。
    到了底下，扑面而来一股湿气，看了看四周，除了左右能借着上面的微弱光亮模糊看见土层以外，前方仍是无边的黑暗。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开始讨厌这黑暗了……
    一只手突然捉住了自己的衣袖向前拖着，一个声音回响道：“跟紧。”
    炼狱撇了嘴角，他最讨厌似是被人掌控的感觉，更厌恶被掌控却无能力脱身的自己。
    两人缓缓前行着，越往前去湿气似乎就越大，听着脚下拖沓的声音，似乎脚底已经开始有积水了。
    虽然自己在这黑暗的地方不能清楚辨别什么，但两边的墙壁似乎对自己的压迫也变小了。
    前面的空间在扩大么…炼狱现在虽不能视，其他官感却也敏锐了许多。
    好漫长，这样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却又好像一直在原地未动……炼狱眸子黯了黯，未被拽着袖子的手用力攥了攥。
    不要再想任何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前面的雨生忽的停了脚步，炼狱这次心里并无旁念，所以待到雨生的脚一定住，自己也随即停了下来。而此刻，脚下的水已经漫到小腿了。
    “越往前走水越深了，想必这是方才那处院落池塘的下方，水都渗下来了。我们越往前行，水越深，所以我们一定是在往下走。脚已经有些陷在土里了，再继续行走怕是也无用了，我们返回去吧。此处地方先留着，去看看第三个可疑处吧。”
    既然有了这个通道，却为何不能前行？炼狱在返回前又看向身后的无尽黑暗，即使，什么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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