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画风云

    
    一九九年对于陈孓然来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那时得陈孓然还是一名初二的学生，他留着平头，头发根根直立，像是头上扎满了无数的细钢丝，他精力充沛，身体很好，他每天五点钟就起床锻炼，他是班级里的长跑健将，那时得陈孓然痴迷于文学，他在文字的世界里流连忘返，他热爱巴尔扎克、米兰。昆德拉，同时无比喜欢史铁生、巴金，他仰望这些大家如同仰望天上的星辰，他也同时喜欢着古龙与金庸，那侠义的世界令他热血沸腾，他也不断尝试写作，梦想着有一天能够名垂青史，甚至幻想着某一天能够登上诺贝尔文学奖的领奖台，只是那时得陈孓然还没有碰上属于他自己得爱情，文学作品里得爱情令他怦然心动，不断心向往之，只是现实中他还没有心仪得女生，陈孓然在心里默默的想着总有一天自己也会碰上令自己奋不顾身得女孩儿，自己一定要谈一场轰轰烈烈得恋爱，那时陈孓然虽然身材瘦小，但他怀有巨大的梦想。在一九九年，在那个世纪末的最后时光，陈孓然认识了李淼，那是一个如同梦幻一般女孩，一个漂亮的令人无法用语言赞誉得女孩，但他同时也认识了王森森，那个帅气而不羁的男孩。
    那天下午天气有些阴冷，虽说春天刚刚来临，但气温还是没有回升多少，冻的让人总有些缩手缩脚的，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在教室后边打乒乓球的同学，在教室外空地上跳橡皮筋的女生纷纷加快脚步向教室跑去，陈孓然在那天的课间没有走出教室，他刚刚借到一本好看的小说，他利用课间休息时间专心的看了好几页，直到上课铃声响起他才恋恋不舍的放下小说静候老师的到来，这节课是班主任侯老师的语文课，语文课是陈孓然最喜欢的课，他也深得侯老师的喜爱，侯老师还让陈孓然当了语文课课代表。
    陈孓然看到侯老师走进教室的时候带进来了两位同学，一位男生，一位女生，男生眼光帅气，女生人淡如菊，文静而内敛，绝对能称之为美女，同学们见到男生与女生随侯老师走进来纷纷猜测有可能是新来的同学，侯老师示意大家先安静下来，教室里一下鸦雀无声，侯老师说：“同学们，在我身边的男同学叫王森森”，有的同学忍不住低声说：“这名字还真有点怪，只不过长得还蛮帅的”，“在我身边的这位女同学叫李淼，这两位同学以后就是我班级里的一员了，请大家鼓掌欢迎二位同学得到来”，侯老师说完带头鼓起了掌，下面所有的同学都开始鼓掌，不停的有人惊叹：“这李淼长得可真是太漂亮了”，然后发出啧啧的惊叹声，紧接着王森森因为个头较高被安排到了后排座位，不想侯老师竟然安排李淼做了陈孓然的同桌，陈孓然原来的同桌萧长生因为生病请假那天没来上课，陈孓然在那一刻起几乎成了全班男生的公敌，所有人都向他投去羡慕及嫉妒的眼神。李淼倒是落落大方的坐到了陈孓然的身边，陈孓然却显得有些窘迫起来，他一时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脚如何放了，他觉得在那一刻空气仿佛都不曾流动了，李淼在陈孓然耳边轻声说：“同学，以后还请多多照顾”，陈孓然顿时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他本想回答说：“一定一定”，可他转念一想这词太俗气，为了显示自己博大精深的文字功底，陈孓然冒出了一句：“承让承让”，可说完之后他觉得还是不妥，总觉得这次还是不伦不类。
    侯老师让王森森向全班同学做一个简单得自我介绍，王森森说：“同学们，我叫王森森，我爸原本给我取名王生生，只因为我家从我爷爷得爷爷辈起一直到我爸爸几代都是单传，到了我这里我还是家里得独苗，我爸我妈大为惊惶，若再这样下去我这个家族怕是要没落了，多生男丁一直是他们得梦想，于是他们就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寓意是让我以后扛起多生男丁得重任，只不过后来觉得生生二字实在不雅，就将我改名为王森森，同样寓意枝繁叶茂，多添子嗣，在下不才，还望同学们多多指教”，王森森还没说完就引得整个教室的同学哄堂大笑，王森森倒是不以为然，脸上没有露出什么羞赧之色，好像这一切早已是他预料中得事。
    李淼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倒是言简意赅，她用她悦耳得声音说：“大家好，我叫李淼，李为木子李，淼为三水叠加，形容大水辽远无际得样子，会意字，以三水示水多之意，东汉许慎《说文解字》是这样注解的：淼大水也，从三水，或作渺，我父母是希望我能够心胸开阔，做人有大局，我是从外县转学而来，以后还希望各位同学对我多多帮助”，李淼说完之后赢得一片热烈得掌声。两位新来的同学做完自我介绍之后，侯老师便开始讲课了，只不过侯老师讲了好长时间，陈孓然觉得自己沉浸在某种不知名的幸福感中。
    王森森来到初二五班不久之后很快就成了风云人物，他不仅长得帅气逼人，同时家境很是优越，王森森不仅经常穿着令人羡慕得名牌服装上学，他有时还有专车接送，同学们纷纷猜测他父母是干什么的，但每当被问及时王森森总是三缄其口，只是说自己父母是做生意得，至于是做什么生意得他从不透露，王森森在花钱上从不吝啬，他很快便有了几个追随者，他经常请他们下馆子，很快又有几个女同学对王森森暗暗示好，王森森则照单全收，王森森俨然成了初二五班得带头大哥，在他身边从不缺少献媚者。
    陈孓然将王森森行径看在眼里很是不以为然，他对于王森森得做法格外反感。陈孓然的父母都是人民教师，自小教育他要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做人要谦虚谨慎，因此陈孓然自幼乖巧懂事，对于学习也是一丝不苟，因此成绩优异，为人随和，做事也从不飞扬跋扈，因此陈孓然在班级里的人际关系也很好，他和王森森简直成了两个相互对立的人物。
    自从李淼成为陈孓然的同桌之后，陈孓然学习更加认真，他也对李淼处处照顾，他在心里觉得自己能为李淼做任何事，他觉得自己的心里正有一种无法道明的情感正在滋生，虽然有时候他想控制自己，但他明白那种情愫自己无法控制，他只有任由这种情愫在自己的心里悄悄的生长。
    很快陈孓然发现李淼也很喜欢读书，但李淼读的书有些奇怪，通常都不是小说，也不是诗歌、散文，而是关于古董鉴赏之类的书，尤其以书画鉴赏类书籍为多，陈孓然对这类书籍接触不多，他偶尔也向李淼借一两本来看，但他觉得书中内容还是有些晦涩难懂，但李淼从来都是看得很入迷，慢慢的陈孓然便向李淼请教一些问题，李淼倒是有问必答，陈孓然有一次问李淼为什么喜欢古董鉴赏类的书籍，李淼回答说只是兴趣使然而已，各人爱好不同，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李淼说这些书大多是自己父亲的，她常常向父亲借来看看而已，陈孓然又问李淼父亲是干什么的，李淼说父亲并没有什么正当职业，只是偶尔做做古董收藏，现在父亲和母亲正在经营一家餐馆，餐馆收入也一般，只是能够勉强度日而已，她还说父亲在一个城市一般都不会呆太久，做一种生意也不会太久，因此自己随同父母经常搬家，从出生到自己来到这个城市她已经搬了无数次的家，有时自己问父亲为什么会频繁搬家，父亲说自己喜欢新鲜感，在一个城市呆久了就会觉得烦闷，其他什么也不肯说，李淼说自己觉得父亲肯定还有什么事没有对自己说，她觉得父亲身上好像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王森森虽然老是让人觉得有些像纨绔子弟，但为人随和，很有人缘，好像看似不怎么用功学习，可每回考试他得成绩竟出人意料的高，几乎回回都能进班级前十名，李淼和陈孓然都属于用功型的学生，二人的成绩在班级里总是名列前茅，但从学习成绩上来说，王森森、李淼、陈孓然自然成了班级里好学生，王森森和李淼、陈孓然开始时好像有些不对付，但慢慢的他们的关系融洽了些，王森森虽然有些公子哥儿的习气，但渐渐让人觉得也不那么令人讨厌，经过近半个学期的交往王森森甚至同陈孓然、李淼成为了朋友。
    就在临近期末考试的时候，李淼家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天中午阳光很大，夏天的太阳总是让人难以忍受，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起，李淼同大多数人一样直接冲向车棚，取完车之后李淼骑着单车向自己家得餐馆赶去，待到达餐馆得时候李淼惊讶的发现自己家得餐馆已经关门歇业了，她急忙放好车进入餐馆，餐馆内得景象令她大吃一惊，餐馆内一片狼藉，餐馆内得桌椅不知被谁砸的一塌糊涂，她看到父亲脸色铁青得站在一面墙壁下沉默不语，母亲则是不停的叹气，李淼慌忙问母亲：“这是怎么回事”，母亲沉默了片刻说今天上午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闯进来几个小混混什么也没说就开始砸餐厅里的桌椅，很快就成了你现在看到的样子，那伙人说让我们交保护费，你爸爸同他们理论了两句他们还差点将你爸爸打了，李淼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现在又不是旧社会，怎么还兴保护费这一套，你们怎么没报警呢，警察难道不管这些事么”，李淼母亲说这要问你爸爸呀，你爸爸说什么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还是不要报警了，李淼又问爸爸：“爸爸，你怎么能这样呢，你这不是纵容恶人么，我们凭什么给他们交保护费，我们是守法经营，又没有做什么触犯法律的事，我们凭什么不能报警”，只听李淼父亲用严厉的声音说：“小孩家的知道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只要我们忍一忍这事就过去了，不要再在这里添事了”，李淼哪里能听得进去父亲的话，拿起餐厅一角的电话就准备报警，谁知父亲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把将电话抢在手里，然后甩手给了李淼一个耳光，李淼在那一瞬间呆住了，这还是自己从小到大父亲第一次打自己，她的眼泪很快就流了下来，李淼的父亲也是一怔，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打女儿，他语气放缓说：“淼淼，你就不要管这件事了，爸爸会处理好这件事的”，李淼听父亲这么说流着泪默默的上了二楼，她在心里对父亲的做法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李淼父母将餐馆收拾一番之后又开始正常营业了，只是那伙收保护费的混混倒也没有再次到餐馆里胡闹，李淼的生活好像又恢复了正常。
    很快期末考试的时间到了，李淼的成绩依然名列前茅，这使得她原本因自家餐馆被砸而不快的心情得到了好转，李淼心想自己终于可以过上一个较为舒心的暑假了。
    就在暑假开始的第二天夜里，李淼家又发生了一件怪异的事情。
    那天晚上李淼睡得比较早，到夜半时分她反倒睡不着了，但又无事可做，她便在床上静静得躺着，忽然她听到客厅里有异常轻微的脚步声，李淼觉得奇怪，这种时候父亲与母亲早就已经休息了，还会有谁在客厅里呢，李淼悄悄的起了床，她悄悄的将房门打开一条小小得缝隙向客厅看去，她看到有一个黑影在客厅里移动，并且似乎正在找寻什么东西，但那身影并不像是父亲和母亲，李淼的心里很是紧张，难道是家里来了小偷？李淼本来想叫父亲，但她转念一想，最近得父亲很是奇怪，餐馆被砸他沉默不语，现在又有人偷偷潜进家里寻找东西，她想父亲一定有什么秘密没告诉自己，那就不如让自己一探究竟，李淼脑子里闪过这些念头之后，她还想将这个不速之客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图谋，不想那个黑影好像很快发现有人在盯着自己，于是仓皇向客厅外逃窜，李淼紧紧跟随在黑影后面欲一探黑影得真面目，不想黑影跑动速度极快，李淼追赶的很是吃力，一直追至马路上，那时天上几乎没有一丝星光，月亮也隐藏不见，整个天地间几乎是浓稠的一片，马路上亦不见一个人影，李淼不顾一切得紧紧追随着黑影，在追了近两公里之后，李淼距黑影只有一步之遥了，李淼从黑影得背影及急促得呼吸依稀判断出对方是个女子，黑影看着自己即将被李淼抓住，立即跑向马路边缘，李淼看着紧挨着马路得大河，她知道黑影是要跳向河里，李淼加紧脚步，眼看就要抓住黑影得后背，只见黑影纵身一跃便跳进了河里，李淼模糊中能看到河面腾起得浪花，然后黑影潜入水底消失不见，李淼自知黑影肯定水性极好，而自己对于水性却是一窍不通，李淼有些恨恨得望着模糊的河面一跺脚转身回家了。
    回到卧室，李淼躺在床上更是无法睡着，她觉得事情愈发诡异了。李淼在追踪窃贼及重新回到卧室都尽量蹑手蹑脚，尽可能得不发出一丝声响，她不想惊动父亲，她想自己亲自揭开一些秘密，她想这窃贼有可能是冲着父亲收藏得古董而来得，父亲一直以来都有收藏古董得爱好，但父亲收藏得东西轻易不示于人，连李淼自己都不知道父亲这些年来到底收藏了一些什么贵重得东西。
    后半夜李淼听见父亲的房间不时传来咳嗽声，她想父亲大概是失眠了，父亲多年来都有失眠的习惯，夜里总是睡不好觉，她侧耳倾听，甚至听到父亲从卧室走至客厅在翻动什么东西，不久之后，父亲又回到了卧室，李淼在心里想也许父亲听到了自己追踪窃贼时的声音，父亲只是没有向自己询问而已，李淼想到这些觉得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她心里的好奇感也变得越来越强。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李淼有意观察父亲，她见父亲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异样，父亲也没有向自己问起昨夜发生得事，她想也许是自己多疑了，也许父亲昨晚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没有主动向父亲谈及自己追踪窃贼的事，只是他还是从父亲的眼神中捕捉到了隐隐约约的不安。李淼预感到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也许还会发生一些什么。
    这天傍晚李淼接到一个男子得电话，男子说自己需要几份家常菜及米饭，问能不能送到家里来，李淼问男子得住处离餐馆有多远，男子说自己的住处离餐馆大概有一公里，李淼当即回答说可以。李淼家得餐馆生意一直说不上红火，因此父亲推出了外卖业务，这样可以相应的增加一些收入，李淼在家的时候这个差事便落在了她的身上。李淼安排厨师很快做好了顾客所需要的菜式，然后她按照顾客所说的地址骑上车给顾客送去，顾客的住处虽然离餐馆不远，但必须经过一个偏僻的小巷，只有经过这个巷子，才会节省时间，李淼决定从这条巷子经过，要是走其他的路会浪费很多时间。
    李淼骑着车进入那条小巷时她便发觉有些异样，因为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人跟踪了，她始终感觉有人在暗中看着自己。就在李淼行至巷子的中间时，她看到自己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拦住了自己的去路，同时自己的后方也出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秃顶男子截断了自己的退路，李淼只有停住，她身前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留着长发，一半的头发还被染成了黄色，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李淼有些惊慌，她只能强作镇定，一前一后的两名男子不断向李淼逼近，李淼厉声问到：“你们要干什么”，黄发男子不阴不阳的回答说：“没什么，我们只是觉得姑娘长得漂亮，想和姑娘聊聊”，李淼说：“臭流氓，本姑娘可不是好惹的，你再往前走我可就喊人了”，黄发男子发出阴恻恻的笑声说：“姑娘，你就尽管叫吧，这条巷子平时是很少有人经过的，你就是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你”，说完又不停的向李淼身前逼近，李淼放开喉咙喊：“救命啊，救命啊”，可她的求救声真的没有引来任何的支援者，两名男子立即发出放肆的笑声，李淼情急之下将手里的饭菜向黄发男子脸上扔去，黄发男子猝不及防，脸上、身上便立即沾满了饭菜，样子颇为滑稽，两名男子恼羞成怒，秃顶男子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李淼，黄发男子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饭菜，一个耳光便打在了李淼的脸上，李淼的脸上立时现出五个鲜红的指印，黄发男子大喊道：“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李淼用力想挣脱秃顶男子，可她使尽全身力气也无法挣脱分毫。就在李淼绝望之时，她看见有一个身影冲了过来，那个人正是自己的同学陈孓然，陈孓然飞起一脚正踹在黄发男子得后背，黄发男子猛然被狠狠得踢了一脚立时站立不稳，直接来了个狗啃泥，那模样很是狼狈，秃顶男子猛然见到陈孓然也是一惊，立即松开手与陈孓然扭打在一起，李淼在一旁看得又惊又急，陈孓然虽然长得较为瘦小，但是打起架来却很是灵活，由于经常锻炼身体，手上也很有力道，开始时还能与黄发男子及秃顶男人周旋，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不多久陈孓然便被黄发男子及秃顶男人压在了身下动弹不得，陈孓然的脸上还被黄发男子狠狠的打了几拳，被打的满脸是血，但陈孓然没有屈服，他也没有顾及自己的脸上的伤，他还在不停的喊道：“李淼，不要管我，你赶快走”，但是李淼并没有就此逃走，李淼说：“你是来救我的，现在这种情况我怎么能走，我要是逃走了也就太不仗义了”，李淼说完狠狠的用头撞向秃头男人，秃头男人被撞了一个趔趄，秃头男人发出鸭子般的声音说：“看不出来，你俩还真是情深意重”，说完一把扯住李淼的头发，随即一个响亮的巴掌又落在了李淼的脸上，黄发男子及秃顶男人很快就彻底将陈孓然和李淼制服，陈孓然和李淼的头上还被套上了头罩，几分钟之后陈孓然、李淼便被强行推上了一辆汽车。
    在车上，陈孓然感觉到剧烈的颠簸，他问到：“你们要把我俩带到哪里去”，但黄发男子及秃顶男人都没有做任何应答，陈孓然又大声问了几遍，但二人依然没有任何人做出回答，仿佛他们两个就像活死人一样，陈孓然又问到：“李淼，你没事吧”，只听见李淼在头罩里发出有些沉闷的声音：“陈孓然，我没事，不要为我担心，你照顾好你自己就好了”，此后所有人都沉默着，汽车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陈孓然感觉汽车大概行驶了几个小时之后才停了下来，一路上汽车都剧烈的颠簸不停，说明汽车一直都行驶在极差的道路上。
    车停稳后，陈孓然、李淼身上的头罩才被取下，陈孓然急忙向四周看去，但是天色已黑，车外的情景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黄发男子及秃顶男子先下了车，然后他们招呼陈孓然、李淼下车，并且用绳索将二人的双手紧紧捆住，陈孓然试图挣脱，但绳子绑的很紧，没有丝毫挣脱的可能，陈孓然只有放弃，陈孓然说：“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把我们带到这里”，黄发男子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不要问这么多，你以为我们是十万个为什么，至于要干什么，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这声音在夜晚显得无比恐怖，仿佛让人一下子置身于十八层地狱，陈孓然看向四周，四周都是浓密的树林，到处都是一片黑暗，天上的月亮已经发出暗淡的光亮，一阵风吹来，所有的树叶都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无数人发出的□□，陈孓然纵是胆大无比，此刻也觉得浑身汗毛倒立，陈孓然看向李淼，他感觉到李淼几乎快哭了。
    黄发男子及秃顶男人又推着陈孓然、李淼继续向前走，陈孓然看到脚下已经几乎没有路，不停的有树枝打在脸上，陈孓然的脸上很快就被划了好几道口子，跌跌撞撞走了大约一公里，陈孓然、李淼被带到了一片荒地，陈孓然看到了近旁有手电筒发出的光，有一个人似乎正在挖着什么，一直等走到一名不明陌生人的近前，黄发男子及秃顶男人才让陈孓然、李淼停住了，只听见秃顶男人恭敬的说：“大哥，那位姑娘我们已经给你带来了，至于姑娘身边的小伙子，他差点坏了我们的好事，不得已也将他带到这里来了”，那名被叫做大哥的陌生男子这才停下手中的活站直了身体面向李淼及陈孓然，他冲下面喊了一声：“韦思，先停一下，你在下边休息一会儿”，只听见下边一个男子答了声“好”，陈孓然这才明白这些人原来是盗墓的，只是他不明白这伙人为什么要抓李淼。陈孓然在暗中看不清那位大哥的脸，但能看出他身材很是魁梧，陈孓然想到今晚要从这伙人手中逃出几乎不可能了，双方实力悬殊太大，只有静观其变了。
    只听见那位大哥冷冷的说：“姑娘，你叫李淼吧？”
    “我叫李淼”，李淼回答，陈孓然感觉李淼现在倒镇定了些，不像刚开始时那样惊慌失措。
    “你父亲叫李文社”，大哥继续说。
    “是”，李淼回答的很干脆。
    “那就对了”，大哥发出冷冷的声音。
    “什么叫这就对了，你把我抓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李淼有些着急得说。
    “这就要问你爸爸李文社了，你知道你父亲手头上有一副非常值钱的古画么”，大哥说。
    “什么古画，我从来就不知道我爸爸还珍藏有这东西，我家就是一开餐馆的，这古画与我家能有什么联系，你怕是弄错了吧”，李淼不解的说。
    “姑娘，你爸爸可不是一个简单的餐馆老板，他在年轻的时候就得到了一幅唐朝的古画真迹，此后他就将此画视为珍宝，这么多年你爸爸不断的换城市居住也是为了保护那副古画，那幅画他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不过我想对于家里人他没有理由对此画进行隐瞒，我想你肯定知道些什么，姑娘，你要再不说实话，我可要采取些非常措施了，你不想让你的同伴受苦，甚至命丧此地吧”，大哥说完发出干冷的笑声，令人听着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爸爸从来就没有对我讲过半点古画的事，你就放过我们吧”，李淼惊慌的说。
    “你既然不肯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那就让你的同伴陪陪墓主人吧，反正今天我也没什么收获，这个宋代的墓之前就被人盗过，为了向墓主赔罪，今天就将你的同伴扔到墓室里”，大哥说完就冲墓室喊道：“韦斯，上来吧”，很快就从下面爬出一个瘦子。“给我把那位小伙子扔到墓室里，让他陪陪墓主”，大哥厉声说，黄发男子及秃顶男人听到之后立即拉着陈决然要将他从盗洞推下去。陈孓然感到墓室的森森寒气通过盗洞飘散出来，他不由得有些害怕了。
    “姑娘，还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大哥又用冰冷刺骨的声音问李淼。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爸爸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什么古画的事，你就放了我们吧，如果我要是知道什么的话我肯定会全都告诉你的”，李淼说着说着开始哭了起来。
    “看来你们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就不要怪我了”，大哥全然不顾李淼的泪水，他招了招手，黄发男子及秃顶男人一用力就将陈孓然从盗洞推了下去，李淼顿时大哭起来，大喊道：“陈孓然，你不要死”，陈孓然耳朵里还没听清李淼所喊的内容很快就跌进了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