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合依在桌边,百无聊赖的摆弄着竹筒小人。听肖乔与闲聊,突的眉毛一皱,转头质疑道:“紫衣姐姐,不是这么说的。”/p
肖乔本就不信那些宽慰的话,听蜜合插嘴,便问道:“紫衣姐姐是不是要出远门?”/p
“没有,紫衣姐姐只是跟家主说,需把我送到乔这里来,方才放心。”见蜜合沉思,肖乔忙又问:“还有什么没有想通的?”/p
“嗯,那天来乔这里,家里人都换了夜行衣。我还以为是来探望乔的!结果,过了廊桥那边的牌坊,小墨他们就去了……啊,往卖板栗果子那边去了。”蜜合歪着头,想来自己没什么遗漏的才自我肯定的看向肖乔。/p
局促不安的咬着下唇瞅着蜜合,欲言又止,而后歉意的看向肖乔,犹豫良久,仍是一言不发,恭谨的站在原地。/p
“红姐姐。”肖乔道:“你瞒我自然有你的道理,只是我不明白,伊蓝远在神都,本已置身事外,何故又去趟这浑水?那夜他在府中谈起河西府的事务,只提到消息往来时,面有嗤色,红姐姐,可知缘由?”/p
“此事缘由并非有意瞒着公子,只因家主未曾明言,心上也只是推测,故而不敢妄言。”面色凝重,若有所思的皱眉又道:“如今家主离京数日,未有消息传回,我此时再说,除了徒增公子忧思,并无其他益处。”/p
肖乔深知遇事自有担当,处事也周全,心上分明,怕她委屈了自己忙开解道:“红姐姐的心思,我自然明白。”见仍是恭谨,抬手将拉到身边,扶坐在床沿上,柔软又道:“姐姐,不必担心。既然沧悬门探马、眼线密布,此行若非伊蓝故意隐匿行踪,依得他在门中的身份,怎么可能离京数日,未有半点消息传回?”/p
“公子,所言甚是,只是家主远在千里之外,我这心上难免不安。”说着软了身形,神情倦怠的抬眼看着肖乔,肖乔幽叹了声,扶上肩膀,将她搂入怀中,宽慰道:“有我在,姐姐不必过于忧心。”见怀中之人,轻声应着才道:“依姐姐推测,伊蓝此行有何目的?”/p
“沧悬门看似风光,不过庙堂之中博弈的棋子罢了,圣上深谙帝王之术,权衡制约,无非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而已。天行司早年被暗中扶持,与沧悬门相抗。如今的少司长郭俊逸,攀附靖王,图谋不轨,虽没有实证,但依圣上的性子,怕是留不住了。河西府事发,天行司倾巢而出,家主莫非是为了了结此事?”看着仍若有所思,肖乔便开口问道:“可是还有事未想明白?”/p
紧锁长眉,抬头满是疑惑的看向肖乔,而后又低头暗自揣测道:“这其中是不是另有隐情?此事按理该由九叔去办,如今家主在门中势弱,更应韬光养晦,暂隐锋芒才对,如此大张旗鼓,陷于其中,让人疑惑。”越深思,越不安,心中郁结,更是惶恐难言。/p
肖乔略沉思片刻才道:“与其纠结过去,不如判断将来。若红姐所言之事利弊得失不关伊蓝,那此行定志不在此,却又不得不亲为。”/p
“百万饷银丢失河西府境内,几方势力相互角逐。家主此行若另有所图,岂不更加凶险?”/p
“伊蓝匿迹隐形于暗中周旋,想来也并无大碍,加之紫衣等人皆为隐身绝迹的高手,红姐大可放心。”肖乔性冷遇事波澜不惊,这份淡定从容,让心内深感安稳。想自己近日,忧心此事,不得开颜,愧疚道:“隐瞒此事,徒增公子疑虑,真是不该。”/p
“红姐姐,我饿了!”蜜合一头撞在膝边,摇晃着讨巧道。/p
“想吃什么,姐姐给你做?”而后拉着蜜合,亲昵道:“要不跟姐姐去后厨看看?”/p
蜜合欢呼着直跺脚,催促着往后厨走去。/p
待二人离开房中,肖乔才起身走向院中,天边落日已被苍云覆盖,观望良久,滑出隐在袖中的纤云,轻轻扶摸外刃,想起伊蓝,嘴角不动声色的被勾起,心上一阵悸动,扶胸自嘲,旧日的恬淡记忆婉若细碎的银河散落一地。月太皎洁,身上的热气,尽被染成了灰蓝!低头忧郁的摆了摆头,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伊蓝啊,你可安好?”/p
引着蜜合一路说笑,雪夜明亮,一抬眼望向院中,见肖乔长发如泄黑绸披于腰际,一袭白衫因风而被阵阵扬起,手中轻握着宝剑,隐隐泛着冷峻的蓝光,虽未见得容貌,可孤傲清冷的感觉已直入肺腑!看得出神,莫名心酸。蜜合嘴里塞的满满的,追着眼神看向院中,不明所以的歪头望着,收了视线,扶摸着蜜合柔顺的长发,怜爱似的拍了拍蜜合的后背,示意蜜合去肖乔身边。/p
冷到极致的人只要有那么一点点温暖就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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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震南书房/p
肖震南端坐在书桌上,手轻扶着额头,一双敏锐的双眼透过指尖仿佛能洞察一切,抬头看向立在对面的人!示意他继续说下去!/p
“属下不敢靠的太近!”来人轻轻的说着!脑中开始回想数日前的那个傍晚!紧跟着道出:“只一瞬间,天行司的暗使便一命呜呼了!剑式犀利,霸道!是属下以往不曾见的!但如若观其外貌,言行!倒是让我想起沧悬门!”/p
“沧悬门?他们得知此事,并不比我们早。若是先于密旨就动手,不合贺政的作风。”肖震南扭头冷冷的问道!/p
“据传沧悬门十有八九的核心成员,尽是四五岁便养在门中,与外世相隔,如何训练不得而知!只知个个勇猛,彪悍,天行司网罗江湖奇人,若是普通江湖之人,恐达不到。”说道此,来人定了定。/p
“一个小小江湖门派十年间竟能做大到此?”肖震南更加冷峻的叹道。/p
“江湖上盛传,沧悬门的门主,与……当今圣上……”来人迟疑片刻方道:“与圣上有着千思万缕的关系!故而如此状大。”来人不再说了,静静等待着肖震南的询问!/p
“那如今沧悬门一行仍在邻国?”/p
“李楷瑞与董大桐等人与天行司暗使相搏时,那一行黑衣人并未出现!”/p
“二位将军可生还?”/p
“董大桐为助李楷瑞突围以被暗使乱刀砍死,李楷瑞而后被黑衣人所救,属下,心有不忍,便命人将董大桐等人葬于残瓦栈!至此泄了踪迹。善自主张,还请候爷恕罪!”说完便低头叩拜。/p
“无坊!惠息你素来悯恤他人,想你静观董大桐惨死亦不能出手相救已是很为难了吧!”肖震南露出片刻的温柔轻言说道:“你起来吧。我与李楷瑞虽政见不合,但私交甚笃。肖韵与幕凡也有金兰之义,此事若是换作我本人,恐怕也早已出手相救了。”/p
“是!”惠息缓缓起身,垂手静立。/p
看着惠息似有疑惑,肖震南便又开口问道:“还有何事?”/p
“属下隐约在那群人中瞥见一少年,颇为出众!只是他当时长发披散,又故意遮挡,未能看清容颜!”惠息双眉紧锁,若有所思的看向肖震南,而后又凝神暗自喃喃道:“沧悬门少主颇为年轻俊逸,不知此人是否就是?他一行人翌日清晨便驾马出了边界!李楷瑞,应在一行人中。”说完便轻轻的舒了口气!而后看向身侧站立的肖韵一礼道:“小侯爷,数年未见,可安好?”/p
肖韵忙俯身回敬一礼道:“有劳秦哥挂念,一切安好。”/p
肖震南见肖韵礼仪周全,嘴角勾起丝丝笑意,“韵儿处事尚且幼嫩,惠息虽与他年纪相彷,却谨慎沉稳,如今回到府上,无事便与他亲近亲近。”肖震南说着,抬手揉了揉肩膀,眼神随即暗淡下来!/p
秦惠息知侯爷又忆起旧事,关切的唤道:“侯爷。”/p
“岁月不饶人啊!往事一幕幕。看来本侯真的老了。”此时肖震南神情中包裹着缱绻苍茫,语气中却透着坦然豁达!说完站起缓缓转身,抬头看向身后屏风,倦倦的说道,“二十年了。每每忆起故人都是心如刀绞,五内如焚。”/p
秦惠息突面露异色、压低声音厉声道:“有人过来。”/p
门外肖乔理衫整容,而后轻轻叩响房门道:“爹爹。”/p
肖震南抬手安抚惠息,笑得慈爱,急急的应了声道:“乔儿啊,进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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