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高兴太早了!”郑丽琬看了一下手中的新纸,认真道:“你们也不看倒了多少蔗糖,如果那么多糖加进去了,只是产出这么多点纸张,最后也没有几个人用得起这新纸。”
“说得不错,这并算不得成功,让我再想想!”史知国笑意全无,当即顾不得他人,坐在地上沉思起来。
长乐思索道:“婉儿姐姐,你这想法是好,但是不是太过苛刻了。固然加了糖浆,但这类纸的造价以远远小于硬黄纸了,一定能够在大唐风靡的。”
“妹妹也说了将会取代硬黄纸,那有什么用?硬黄纸本就只流行于大唐上层贵胄,民间百姓根本买不起。妹妹别忘了,青霄的目标是人人可用!”
长乐公主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罗通向郑丽琬竖指而赞。
郑丽琬嫣然一笑,道:“青霄又何必难为史先生呢?”
“甘蔗渣!”
史知国当即狂喜道:“是啊!我怎么想不到呢!甘蔗渣虽然经过榨取糖分,但还是剩余一些榨不出来的,甘蔗渣又能造纸,里面剩余的糖分又能弥补黏性的不足!公主治下就有很多作坊,以往他们都是烧掉的,可惜,太可惜了!”
“先生可知道作坊在哪里么?”
“知道的!”
“那一起走吧!”罗通纵身上马,向史知国伸出了手,史知国看着自己臭烘烘,但一想罗通不拘小节,也不犹豫的借力上了马背。
一行人在史知国的指引下,奔往长乐的造纸作坊。
造纸产生的污水对环境危害太大,落座在极度偏远无人下游山区,其余的作坊也都聚焦此处,使这一片非常开阔的山地形成了一个有数十家作坊的工业区,这些都是长乐公主的私产,里面都是她的工人。
抵达之后,长乐公主也顺便见了这里的工人,褒奖了一番,便任命史知国为造纸作坊的作坊主。
史知国有过自己的作坊,对于造纸作坊的运作程度并不陌生,相互认识后,便讲起了自己的新技术。让大家依式而为,他那全新的造纸方法让作坊里所有的工匠都目瞪口呆,叹为观止。一个个依令而为、有条不乱
弄来甘蔗渣后,史知国满心希望的让人将它倒入了制浆池中,让它发酵,制成浆水。
这制浆的过程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订了半月之约,罗通一行人带着之前形成的新纸,兴冲冲的回了长安!
入城之后,罗通、长乐跟郑丽琬、瑶池道别,直奔皇宫。
正在批阅奏章李世民一见两人的惊喜模样,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大声问道:“成了?”他俨然不知,自己的语声中已经带着了丝丝感动的颤抖。
“成了!”罗通将新纸放在了李世民的桌前!
李世民第一个感觉就是宣纸,但知道绝对不是,因为拿在手上立刻觉得有些异常!
“这么大半天就成了?”李世民难以置信!
“巧合!”罗通耸耸肩,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李世民呆呆的看着罗通,老半天才大笑道:“贤婿真是大唐福星!这种巧合都让你遇到了。”
“天意,天意!”
李世民苦笑道:“谁能说不是天意?处理一件小小的民间纠纷就让你遇到这种人才!”
长乐公主亦笑道:“谁说不是呢?晚一点的话,史先生估计让百姓们打死了。”
李世民庆幸不已,这种大才要是无声无息的死了,这损失,实在,实在无法估量,好半晌,才问道:“这技术,你打算如何处理?”
长乐公主抢先道:“父皇,罗通哥哥与史先生商议好了,他们打算将这项技术献给朝廷,罗通哥哥说这种利于大唐千秋万代的技术,应该用来教化天下,而不是谋取私利的工具。”她紧紧的牵着罗通的手,还没有从激动自豪中回过来,
李世民深深的看了罗通一眼,长叹了口气,道:“贤婿如此待我,如何待大唐,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不过,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你可听过皇帝从商的?所以这事你就看着办吧,朕不过问了!”他说着,便笑了起来。
李世民这话让罗通、长乐都惊呆了。两人愣是不太明白李世民的意思,又或者说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唐朝的律法中对于官员从商或者官员家属从商的事件,都给了严厉而合理的惩罚,此举较为有力地保护、促进了唐朝政治的安定和经济的繁荣。当然,在封建社会的任何律令都难以严格执行,唐代贵族、官僚暗地里受贿。从商也不是没有,但这种事情都是无法摆上台面的。
李世民作为皇帝,竟然让罗通从商,这真的有些滑天下之大稽,以至于直接让罗通跟长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世民也知道这样做有些不妥,但这是没有法子的事情。首先他是皇帝,他不能从商,汉灵帝的前车之鉴他可是知道的。但这造纸术却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创举,又不能不干!
其次、新纸的利益实在太大,他从未与商人打过交道,不知哪个商人能够公正的担此重任,他不放心将这项重担交与一个不认识的人。
第三、他对罗通完全信任,本来罗通就是他最欣赏的青年一辈人,现在又是徒弟又是女婿的,这信任就更不用说了!罗通自己都说这技术价值无穷,但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献了出来,可见他并不贪财。交给他来处理那是再好不过了。
第四、罗通领会他李世民的意思!昨日,两个人都是怀揣明白装糊涂罢了。
李世民本就是一个行为果敢的君王,这有想法便暗示罗通,让他自己办妥此事。他好笑的看着一双少年男女道:“别怀疑自己的耳朵,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这事关系到我大唐的千秋万世,交给别人我还真不放心,你小子鬼点子多,又领会我的意思,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是……我大唐律法?”罗通看着教唆自己犯法的大唐皇帝陛下,脸色有些无语。
李世民两眼一翻道:“还真没看出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迂腐了?这律法嘛,有些时候需要变通的,尽量做的干净一些。我当你靠山你还怕什么?”
罗通思前想后,觉得还真没有人比自己更合适来干这种事!
李世民见罗通思索着,不由笑问:“如何?”
“既然岳父瞧得起我罗通,那就当仁不让了。仔细想想,还真没有人比我合适担起这副担子。”
“快人快语!”李世民抚掌轻笑:“我就欣赏你这种气吞河山的性格,现在又多了一样,行事果决。”
“罗通哥哥,你想到法子了么?”
“都在这里了!”罗通指着自己的脑门。
长乐公主惊讶道:“这么快?”
“说来听听!”李世民也是兴致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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