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段被遗忘的记忆在夜深寂静中在无数次的回忆中,也有了新的内容。
在那段黑暗的时光里。
她说话变得吃力,密闭的空间,浓郁的血腥味让她产生出死亡的恐惧——
她说,阿靖我会死吗。
他拼命和她找话聊——“九九,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
她搂住他的肩膀,埋进他的肩窝,他伸手将她死死的揽入怀里,像是揉入了她的骨血。
好一会儿,她没有说话。
他颤抖的伸出手指,放在她的鼻端。
他忽然松了手,撩了撩她额前的碎发,声音轻柔的不像话——“九九,对不起,一直以来都是我把你禁锢在我身边。”
她嗯了一声,只觉得他的声音如同沉闷的雨夜,雨滴砸落在窗台。
他将他们的相识相知的过程全部娓娓道来,他是如何抱着那样毁天灭欲的嫉妒偷偷的给叶旬下绊子,又是抱着怎么激动的心情见证他们的分手,又是如何精心策划了一场国外的相遇.......
她被他滴下来砸到她脸上的眼泪,意识稍稍清醒了一些。
他用云淡风轻的口气说出这些话来,就像当初他从容的将他二三十年黑暗的过往当做故事说与她听。
她愣怔了一下,心里一时酸涩难当:“我知道了。”
他暗哑着嗓子:“九九,你怪不怪我。”她低声打断他的话——“这些都过去了。”
他说——“如果我们能出去,你以后愿意和他在一起就在一起好了。”
言谈了还藏着三分笑意。
可她知道,这并不是他的笑话。
她迷迷糊糊醒来,总觉得他低哑的嗓音还在耳畔,冰凉的手指还抚在她的眼上。
再没有比醒来的时候,闻着着一室他的气息,却无法拥抱来的更加残忍。
几乎所有人都人发现了江九九的不正常,反应迟钝,整个人变得木讷看许多,变得格外的嗜号,强烈的妊娠反应让她又迅速的消瘦了一圈。
过了六个月。
她被推进了产房,生产的时候叶旬陪着他。
费劲九牛二虎生下一个男丁。
她抱住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婴儿,伸出一双过分苍白的手,小心翼翼的在儿子的脸上揉了两下。
抬头,看到是冬日的暖阳冉冉升起。
她眨了眨眼睛,一滴眼泪掉在了儿子的白白能能的脸上,狭长的桃花眼,像极了他。
儿子像是察觉出她的心思一般,哇的一身大哭了起来。
她小声的哄着他,忽然眸色一定,在看到那几分相似的眉眼时,终究,撇了撇嘴,没忍住。
眼泪忽然决堤,她说:“你在说什么傻话,把孩子留给我一个人,还让我去改嫁,你个没良心的。”
千万句埋怨化作一句话。
阿靖,我很想你。
可她再也不能见他一面。
又过了一个月。
她的情况变得愈发的不好,精神恍惚的厉害,往往说一句话好好久才能反应过来,儿子哭了也只是歪着头看着,想了许久才能将他抱起,轻轻的诱哄着。
直到有一天,叶旬在她的手腕处发现了一道拉长的痕迹,并不深。
叶旬带她去精神科看,毫无意外,产后抑郁。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为了生下这个孩子,她逼着她自己做了多少,而在孩子出生之后,情况爆发到了极点。
他费尽心力的想要治好她,却在第二天去别墅的时候发现。
她歪在浴室里,手腕上常带的一块玉坠,碎了——手腕的鲜血顺着浴缸洁白的瓷砖而下。
好在救治即时,只是费了一双手。
她昏迷了三个月,终于在某一日晴天悠悠转醒。
叶旬正在给她擦拭着身体,按照原本她自我封闭的心理状态,没准还要过几个月才能醒来。
她动了动。
他有些紧张,为了避免她再次自杀,在治疗过程中他擅自做了一些心理暗示。
她咳嗽了一声。
叶旬连忙起身去倒水,又用棉签小心翼翼的在她干涸的嘴唇上擦了擦。
她说不出话来,只用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她,那双眸子里奕奕的光彩,炫目的让他有几分惊讶。
她挣扎的抬起头,想要做出什么动作来。
他侧过身子将枕头放入她的背后,刚准备抽离开,她的一只手,就握上了他的手。
她的嘴角绽放出弧度,在他猝不及防下。
扑进了他的怀里,红扑扑一张小脸,用沙哑的嗓音,一字一句的开口:“阿靖,你终于来见我了。”
他双手按下他的肩头,红着一双眼睛:“九九,你刚刚叫我什么。”
她抱着他的胳膊,眉眼散开,俱是温柔甜蜜:“阿靖呀。”
他浑身震颤了一下,定定的看着他,诱哄的嗓音:“乖,再叫一遍。”
阿靖。
他忽然觉得她眼中的光彩是那么刺眼,可这么刺眼的光彩近一年来他也只见过一次。
他深呼出一口气,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脸上的表情古怪,最终定格在释怀。
吴靖,我终究是赢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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