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否定了不被允许的王权,“邪恶”否定了不被允许的圣迹。
失去十之王冠,沙条爱歌无法控制兽的本能,666之兽所代表的反弥赛亚能力以同样的方式将炽天使这一存在抹除。
从未存在写正必胜邪的道理,亦不存在邪压不倒正的道理。相互否定,以最高级别的权能破除彼此的“外壳”。
失去十之王冠,666之兽的虚影与沙条爱歌依旧紧密相连,被折断獠牙的兽还能继续带来灾厄,毁灭文明。十之王冠所代表的最古老王权,不过是一种最简单的压制不服从的手段。
而瞬间被剥离“炽天使”权能的加百丽……一样保持存在,她三对羽翼枯萎散落,但漂浮于此的她还是持有顶级神明的身份。
“原来如此,这就是666之兽真正的大罪?否定吾主,否定吾主的每一位使者,否定吾主降下的所有圣迹。如果换成其他天使,被你突然否定天使的存在,真的能让你逃避审判。”
加百丽散发出来的光不再带有神圣性质,转而偏向单纯的恐怖,剥夺人性、剥夺享乐、剥夺自由,秩序、审判、守护,或许会存在部分人类接受这种极端的神之威光,但对21世纪了解学习、创造、纵欲的人类简直是无法接近的光亮。能活在这种神明庇护下的人,只会成为最单纯的工具,为了劳作而劳作,为了战斗而战斗,为了执政为执政,为了繁衍而繁衍。被剥离“炽天使加百列”身份后,剩下的加百丽即是这种恐怖的神明,理应不可能在神代消逝后留存的过去式神明。
“你究竟是谁?”沙条爱歌双手交差,死死抓住自己的肩膀,用疼痛强迫自己克服瞬间散溢而出的兽之本能。被剥去“炽天使”权能后,眼前碍事的天使不该继续存在,还看起来更加危险。
“assass加百丽,我从一开始便这样称呼自己。一开始……从为了获得信仰维持神格侍奉吾主之前,就使用着这个代称。”加百丽因暂时失去炽天使的身份,隐约回想起了自己被称为“加百列”之前的记忆。如果不是有古犹太人无意间闯入埋葬着她雕像与壁画的遗迹,她早就随着被忘却在神代末期消失了。
用这个时代的说法:二次创作,古犹太人用他们觉得正确的读音念出了“加百列”的名称,将“加百列”逐步加入他们的传说中。赶上了神代末期诞生萌芽的亚伯拉罕系宗教,加百列从古老的过去的神明,变为传递上帝(whyh)真理之言的的大天使。
加百丽也没料想到会在这场圣杯战争中,因为“666之兽”的缘故,自己有机会现出被掩盖的面貌。以神明的角度,加百丽在反弥赛亚的影响下,如同完全换了一个神格,但人类或达不到她那一层级的神秘侧势力依旧只能看到被她夺舍的人间体的模样。
瞬间逼近沙条爱歌,审判短剑划开未完全成型的兽之外壳,矮小的少女人形完全暴露在加百丽的可攻击范围内。
剑之锋芒咄咄逼人,没有了王冠保护,沙条爱歌根本没法与强行拉近距离的加百丽较量,兽形的头部与手掌也无法灵活回防。片刻间审判短剑架在了沙条爱歌的脖子上。
四目正对,两者都还有能动用的其他招数,却都不能确保奏效,毕竟两者最强的王牌都被夺去,各自引以为豪的预知能力也正巧无法在这时候为两人下一步提示。
“你杀不了我,已死之人不可以被再次‘杀死’。”
剑光一闪,加百丽用手中的短剑划过沙条爱歌的脖颈,但这次她的剑刃收回速度明显变慢,或者说她遭遇了棘手的问题——原本可以斩下对方首级的剑现在只能割开对方的皮肉,收剑速度变慢正是因为剑刃片刻卡在了对方的喉咙中。
兽之巨掌重重拍向加百丽,她瞬间从原地离开,并接连躲开兽之头部相间喷射的魔焰。
能杀死人的致命伤却被沙条爱歌数秒内自动回复,剑伤处仅有剑刃割开的短暂两秒流出了鲜血。
没了天使身份的束缚,加百丽可以更自如地使用非雅威赐予的力量,但靠这些又不足以真正威胁到“666之兽”。
眼见加百丽转为守势,沙条爱歌赶紧填补“666之兽”的外形,游历观察过无数场亚种圣杯战争,见识过各种各样从者,她还从没遇到过一个assass职介的从者能让她感到无从下手,甚至刚才因被碎冠而担忧被击败。
666之兽的降临过程不可逆转,没多拖延一分钟便是加深沙条爱歌受到的折磨,连系根源的她最自豪的魔术能力却无法派上用途。逼不得已,沙条爱歌开始尝试让666之兽强行在圣杯里侧完全降临,她相信这头兽(beast)能以完整的出现后,可以击退碍事的原天使。
双方继续着远距离试探,相互间谁也奈何不了谁,必须等到平衡再次被打破。在这方面加百丽是真正的行家,只交手数次,她就用魔术引发的爆炸从沙条爱歌视线中隐藏起来。等后者重新捕捉到,她已经移动到了666之兽的背后。
巨掌朝着加百丽出现的位置挥去,却再度挥空,瞬息之间,加百丽移动到666之兽的背脊上。一剑破开还未成型的后背轮廓。
沙条爱歌主动加快了兽前方的成型速度,却忽略了后方,在战斗经验上,两者差距更大。
被逼于无奈,沙条爱歌错误地选择自己亲自与加百丽近身战。依靠直连根源的优势,她爆发出远非人形所能拥有的气力,可加百丽根本不给她反击的机会。
没有速度优势,没有经验优势,再有力的拳头也打不中迎面直袭的利刃。
一击脱离。加百丽这次终于斩下了沙条爱歌的首级,但后者硬是靠着脖子与躯干在近距离接触时震伤了加百丽的右手。
落地的脑袋只用一个简单的魔术即被安放回正确位置,而加百丽也以魔术修改了手部的结果。
“你害怕我正式召来666之兽?”
“不,确保你在此之前就被消灭,你觉得能威胁我的底牌不过是一张废纸。”
魔术启动,突然显现的魔术阵卡在了沙条爱歌的脖子上,仿佛从之前的截断面长出来一样。沙条爱歌本能地伸手触碰,加百丽移动到对应魔术阵的中心——她刚才被反弥赛亚剥离“炽天使”概念的位置。
在那里还残留着不少未枯萎的纯白色羽毛。而在沙条爱歌用手触碰脖子后,才发觉加百丽在她脖子中留下了一根羽毛。斩下她的首级,正是为了让她主动把羽毛放进自己的身体里。
真正的魔术阵启动,站在残留的圣洁之羽中,加百丽吟唱着远古的失传语言,歌颂复生之奇迹。
不惜将自己魔力大量消耗,只为了将“复活”概念借以自己残留的羽毛覆盖整片区域。
既然死者不可以再死去,那么就赋予死者复活的奇迹,让其变为可以被杀死的存在!
“来自异世界的旅行者,加百丽赐予你生之奇迹!”
光将圣杯里侧每一处的黑暗都消灭殆尽,只留下666之兽的轮廓与沙条爱歌这两体与神圣不相干的异物。但伟大的神明一视同仁,神要求死者复活,死者就必须复活,无论死者的意愿!
沙条爱歌从脖子开始被灼烧的炙热笼罩,她在此刻自身的力量不降反升,隐约中甚至将要反压过被在“复生”概念中极度削弱的不完整666之兽
她双手抓挠着让她感到痛苦的脖子,恨不得自己掰断脖颈,把埋入其中的引导物取出来,可她来不及拒绝加百丽的复生魔术。耀眼的光芒中,加百丽仿佛又获得了光之羽翼,而沙条爱歌也变得暂时不需要666之兽的力量支援。
被复生的沙条爱歌或许现在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将眼前的神明撕碎。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天使!”
伸手隔空捏碎加百丽的防御魔术,后者被无形的巨力卷起,不亚于666之兽双掌挤压的力量,再进一步或许能碾碎空间。
加百丽没有反抗对方,相反她借用对方被激怒后无比强大的力量,接近现在的沙条爱歌。
“去死吧!天使!”
沙条爱歌以手为爪,紧紧卡住了加百丽的脖子,而后者刺过去的匕首已经无法伤到沙条爱歌。
“宣告,汝已为生者,已为可被执行审判之人。”
沙条爱歌发觉对方示弱,却已经无法收手。加百丽牢牢抱住沙条爱歌,确保这个看起来还是少女的“恶魔”保持“复活”状态。
没有脚步声,亦没有其余任何声响,完美处于沉默状态的死神一样被加百丽复活了,或者说仅剩下一把镰刀也不代表她被彻底消灭,如沙漠中最顽强的植物,得到雨水滋润,即可挤破干涸的沙地,重获新生。
『吾宣言,汝已死(et decratione, et ortu es)。』
拾起审判之剑,ruler度玛向着两人挥砍出必杀一击。从背后一剑刺穿沙条爱歌新生的灵核,度玛真正以裁定者(ruler)身份做了正确的事情。
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沙条爱歌明明觉得自己即便再落入劣势,也不可能被一剑杀死。回首间她已经看不到666之兽的身影,而立于她身后的人也不是那位梦中的王子。
带着不甘的表情,这位即将带来毁灭性灾难的亡魂回归了她所属的世界,暗色的光粒渐渐升华,什么也没留下。
度玛没有言语,轻轻拔出短剑,注视着受伤不轻的加百丽。
“不愧为我认可的从者,度玛,谢谢你。”
倒在地上,加百丽使用修复魔术对改变了身上的结果,但魔力过量消耗的她已然没有了之前目空一切的傲气。她第一次对一介看不起的“弱者”说了感谢,在人间的数日时间,也让这位炽天使学会了一点人类情感。
加百丽勉强撑起身体,虚弱的她连多说话都费劲,贸然使用大范围的复生魔术对她自己的伤害不可逆转。
度玛向加百丽伸出了手掌,虽为不礼貌的左手,可没有丝毫情感的她本就与礼貌一词无缘。
接受了度玛的好意,加百丽握住了对方的手——那一刻冰冷感直袭加百丽全身。
对准加百丽灵核所在,审判之剑无情洞穿。
“违规从者,assass清除完毕。”
从者消失前的光亮从加百丽身上闪起,她同样惊讶地盯着自己胸口上的洞眼,没想到自己转借审判之剑给度玛反倒成了自己落败的原因。的确除了666之兽没有敌人能杀死她,因为自己不算作敌人。
直至加百丽也消失,留下度玛与空荡荡圣杯里侧。这场圣杯战争就此只剩下一位从者,无疑她便是这场圣杯战争真正的胜利者,因为没有其他竞争对手能提出异议了。
圣杯的意志以初代冬之圣女的虚拟形态显形,它循序设定的程序向最后的获胜者询问道:“ruler度玛,你想要实现什么愿望?”
沉默的死之堕天使没有回答,她根本没有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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