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浮香,李铭乐,鸣一子还有知书就全部急奔来了。浮香哭声不止,慌张的搂着我,让我靠在她的身上。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您不要吓浮香啊!”
我身体无力的告诉她,“我怕是不行了……”
浮香和念霄哭的厉害,李铭乐麻利的将我抱了起来,送回屋内,兄长为我诊脉,只是手不住的颤抖,说不出话来。
秦秋风曾经说的分毫不差,这五年的时间,到了。
“念霄你先出去!”
“我不走,母亲!我不走!”
看着念霄哭的撕心裂肺,我也早已成了泪人,“你先出去,我有话和你舅父他们说……”
李铭乐眼中噙着泪将念霄送出屋外,又快步走了进来。
“夫人,夫人……”
“浮香,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嗔怨于她,心里委屈。
“是浮香错了,浮香不该告诉公子那些事情的!夫人要打要罚浮香都认!求夫人不要动怒,不要伤了身子啊!夫人……”
鸣一子也是早已湿了双眼,“你好糊涂啊妹妹!念霄都已经这么大了!他也记得小时候别人唤他小战王!你真的打算要瞒他一辈子吗?他日日缠着我们问这些事情,就算我们不说,以他的心性也定会查个明白的!你是瞒不住的!”
“瞒不住也要瞒!”我使足力气,吼了出来。“朝中之事,阴险黑暗,没有人能全身而退!兄长比我更明白!更知其中厉害!”
“夫人不要动怒,身子要紧啊!”李铭乐也伤心的劝我。
“我能为夫君报仇,活着离开大齐,留下段氏血脉已是老天开眼!可是这世间多的是如我夫君那般不幸之人!那个皇宫里面人心险恶,步步为陷,手段狠毒,肮脏不堪!我不许我的儿子再去涉险,步我夫君后尘!”
“可是你终究无法瞒天过海,他总会知道的……”
我心矛盾,纠结不已。“以念霄的性子,如果他知道了他父亲的经历,岂会善罢甘休?那些外表光鲜的下面,太多的算计,争权夺利。我宁愿他就这样一辈子闲云野鹤,与世无争,也绝不想他在踏入朝中风云,身涉其险!”
“都是浮香的错!是浮香告诉公子的,夫人罚我吧!”
浮香跪在地上伤心自责,我又岂会真的怪她?
“我夫君的仇已经报了,我不想我儿子也被迫身处朝中风云。我死后,念霄就交给兄长,铭乐……你们照顾了。”
“夫人,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
“我只有一言,求兄长一定要答应我!”
鸣一子神情悲伤,眸中黯然。“你说,兄长一定答应你。”
“我知道兄长大志,也知你是大贤之人,无奈生不逢时,也不逢势,遇到一个昏君,心中抱负难以施展,一直郁郁寡欢,难平此心。”鸣一子泪眼看我,无言。“我也知道兄长喜欢念霄,不吝赐教,教他许多!我与兄长十几年前甚是投缘,结拜为兄妹,兄长每每帮助于我,虽然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依然为我出谋划策,护我周全,虽是义妹,可是兄长待我的恩情如兄如父,比亲更亲!”
“你我缘分一场,命中注定,妹妹心中忧虑,兄长了然于胸!”鸣一子第一次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坚定的眼神。“妹妹放心,念霄甚是听我的话,我不会让他回大齐,也不会让他有半点危险的!”
“有兄长此话,我就放心了!有兄长教诲念霄,我很放心!”我看向李铭乐,“铭乐,你跟随我夫君多年,又照顾我母子多年,情深义重!待念霄比亲生骨肉还要亲近,我与夫君即便不在人世,也会感念你的恩情的!”蝶侠
李铭乐哽咽着跪在地上,“将军对末将有赏识提拔之恩,待末将如亲人一般,末将誓死追随大将军!保护夫人和公子是末将的本分!只要铭乐活一天,就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小公子的!”
“夫人……呜呜……你不要再说了,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浮香不让你死!”
“你我姐妹一场,福祸相依,念霄有你们这些亲人在世,即便九泉之下,我也安心了。平安是个女娃,本就娇弱,可你们这做父母的心思全用在了念霄的身上,让她受了不少的委屈!念霄和平安玩的很好,青梅竹马,若是长大以后平安和念霄有意,你就替我做主让念霄娶了平安吧。若是他们之间没有情意,那便认作兄妹,一世相依。”
“夫人……呜呜……夫人……”
“去把念霄叫进来吧!”
我话音刚落念霄已经推门而入,我有些心慌,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在门外偷听。
念霄格外的镇定,脸上的泪痕未干,眼中的哀伤难以言喻,他跪在我的床前,双手紧紧的握着我的手。
“对不起,母亲要离开你了……可是你不要怕,也不要伤心,这世上还是有你很多的亲人的,她们都疼爱你,也会保护你的!”
“儿子不需要别人保护!儿子已经长大了,我可以保护自己!”
我摸着念霄稚嫩又英气的脸庞,心里一阵欣慰。“母亲相信你!”
“母亲……你不会死的……”
“生老病死,人之常态,念霄不必伤心,母亲此生遇到你的父亲,度过那些美好,已经没有遗憾了!”
“母亲……”
看着念霄泣不成声的样子,我还是要在嘱托他一次才肯放心:“你以后要视舅父,铭乐,浮香为长为亲,也万不可辜负了他们对你的一番厚爱,待你成人之时,一定要对他们尽孝,颐养天年……”
“儿子,记住了……”
“我知道你心系以前的事情,可是过去的事情都已经了结了,朝中之事,身不由己,权欲之争更是手段阴暗!我们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你……记住母亲的话,母亲只希望你可以一世无忧,万不可在踏入那片权欲之地……”
念霄坚定的眼神盯着我看,明亮的眼眸之中竟然掺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复杂:“母亲,你说的朝中权欲到底是什么样的?”
“自古帝王无情义,太平本是将军定……却不许将军见太平。身处其中,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百中叹息,身在此中,不由自己……”
念霄的眼神更加的难以捉摸了,他忍着哭腔凝眉问我:“母亲……我父亲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你的父亲……”我心念着白马之上的赫赫将军,陷入那片从未消散的回忆。“你的父亲是堂堂男儿,英雄无双,他身处樊笼却依然不失勇气,不煞锐气,也不沾染戾气,即使在最黑的夜,最冷的天,也依旧有最亮的眼和最热的血……人间自有千般好,唯有将军世无双!”
沉闷的感觉袭遍全身,我好累,我累了。
当眼前尽是黑暗之时,耳边飘来的是那个让我死生难忘的声音,“颜儿!”
……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回到了现代,这里的一切相比大齐,竟然是这里陌生的我不敢触碰。
在我昏沉的意识之中,回到这里的黑暗之中,我做了一个梦,一个真实到让我相信,那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段凌霄,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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