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今日之事发在尹雪身上,文成帝自然会顾及靖安侯府和睿亲王府,可惜云照不过是一富商之女!
尹雪听着太后与文成帝的话,心中觉得好笑,好的出身,强大的娘家有什么用?
除非像寿安大长公主一样,出自皇家,才能在灭九族的大罪前,安然无恙。
太后望着尹雪用商量的语气道,“如今只有一个折中的办法,便是让云儿嫁给太子!”
尹雪想都没想拒绝道,“不可以!”
文成帝眉头蹙紧,本来他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看尹雪拒绝六皇子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
如今云照面临处死,尹雪依旧死咬着不放,这么有节操,还真是让他想杀之而后快!
桂嬷嬷在一旁苦口婆心劝道,“世子妃莫要为难太后了,或许云姑娘会同意这么亲事呢!”
尹雪坐在地上,嗤笑出声。
云照不会同意,嫁给太子,还不如让她死了!
楚泽扶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本世子就是你和云姑娘的靠山,只要本世子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人动你们!”
尹雪微微抬头,定定的望着楚泽,良久才道,“不必了!”
随后她缓缓起身,直视着太后道,“不知太后可否听臣妾讲个故事。”
太后微微皱眉,尹雪语中的生疏,让太后不禁心中一滞。
她道,“雪儿,你说!”
尹雪望着此时疲惫不堪的云照,缓缓开口道,“十八年前,京中出生一位贵女。”
“但是钦天监在她出生之时,便断言,此女天煞孤星之命,克所有至亲。”
话至此处,太后眸光微微暗沉,似是想起了什么。
尹雪继续道,“果然,上天就像要验证钦天监的话一般,女子尚在襁褓之中,父亲便战死沙场,母亲殉情而亡,女子被封为郡主。”
太后脸色微微难看,桂嬷嬷小心翼翼的瞄着太后的神色。
“女子一家只留下祖父和她,祖父常年驻守边关,痛失爱子一夜白头。”
话至此处,殿内气氛微微有些微妙。
“有一个身份尊贵的姑奶奶,但是因为她克至亲,而不肯抚养她,最终由姑姑抚养至五岁,便去了边关与祖父相依为命!”
“后来……”
“住口!”尹雪话未说完,便被文成帝打断了。
只见文成帝面色阴沉的望着尹雪,冷声道,“世子妃哪里听来的这种流言,就在太后面前胡言乱语!”
尹雪丝毫没有退缩,昂了昂脖子直视着文成帝,一字一顿道,“道听途说,哪里有切身经历来的深刻!”
太后猛然睁大眼睛,眸中彻骨的痛苦,被震惊取代。
尹雪说什么?切身经历?!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文成帝,看到的确实,文成帝也同样的震惊。
尹雪无视二人的震惊,缓缓开口道,“她有一个很好的名字叫长乐!”
一石激起千层浪,太后踉跄两步奔到尹雪面前。
苍老的双手紧紧的握着她的双肩,颤声问道,“她在哪?她还活着是不是?”
话音刚落,太后喃喃道,“她还活着,你说过……,你说过晋阳和晋安都还活着!”
尹雪容辞恳切,不答反问道,“云照与已故镇南王妃如出一辙,太后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太后松开双手,震惊的望向此时虚脱的云照,颤抖着双唇,试探性唤道,“晋阳……”
尹雪:“……”
楚泽:“……”
这一刻,尹雪真的想死了。
晋阳郡主自幼在太后跟前长大,太后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吗?
还是心***本就没有晋安郡主?
尹雪咬了咬牙,咽下眸中的泪水,努力平静道,“她是晋安郡主,以前太后常说,她长得与镇南王妃幼时一般无二,独独差了眉心的那一抹朱砂!”
文成帝不可置信的望着尹雪,晋安郡主生活在边关,多年未回京。
他自己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尹雪一个闺阁千金,怎么会认识?!
他冷声问道,“世子妃可知,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
尹雪微微低垂了眸子道,“臣妾不敢欺君!”
话音落,她款步走向云照,自她怀中拿出一个长命锁。
交给了太后问道,“这枚长命锁是云照满月之时,太后亲手为她戴上的,太后可还记得?”
太后颤抖着双手,接过长命锁,如获至宝般仔细摩挲。
桂嬷嬷在一旁道,“老奴记得,那时候公主刚刚过世不久,太后打造这枚长命锁之时,曾言小郡主是太后的掌上明珠。”
“那时太后刚好得了一块暖寒玉,便将那块玉磨成了一颗珠子,放在了这长命锁中。”
太后望着那枚长命锁,既期待又愧疚。
锁上刻着长乐二字,她还记得,取这个名字之时,是希望她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文成帝眸光深沉,冷声吩咐人去御匠坊请司匠前来。
太后丝毫没有怀疑尹雪是所说的,因为她从一开始便觉得云照亲切,似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安排。
原来是她娘家唯一的后人!
很快司匠被从温暖的被窝中请来。
老司匠仔细的研究了长命锁,才点头道,“这枚长命锁正是出自宫中的御匠坊,且是老臣亲手所制!”
太后眸中的泪水决堤了。
她踉跄着步伐,走到云照身旁,慈爱道,“孩子,你受苦了!”
云照晶莹的贝齿,紧咬着下唇,拖着酸软的身子跪地,道,“皇姑祖母,云儿好想您!”
祖孙爆头痛哭。
不远处的文成帝眸光深邃,紧盯着司匠从长命锁中取出来的暖寒玉珠子。
长命锁可以仿制,但是这种暖寒玉即便是宫中,也只有当年得了那么一块。
在文成帝亲妹若曦公主出嫁之时,将那块玉作为嫁妆带去了夫家。
但是好景不长,若曦公主出嫁不足两年,便香消玉殒了。
李嬷嬷将那块公主随身带着的暖寒玉吊坠带回宫,交给了太后。
再后来云老将军得了孙女,太后见了甚是喜爱。
便打了这长命锁,将若曦公主的吊坠磨成珠子,放在长命锁中。
说起来,云照是文成帝的外甥女,文成帝感念云照的父亲为国捐躯,太后娘家只剩她一个后人,才封为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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