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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珞珈怎么拒绝相信, 怀孕确实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如果有下辈子, 她一定要性转做男人,爽就完了,不用费心思去避孕,更不用承受生孩子时撕心裂肺的痛苦。
但匪夷所思的是,怀孕两个月,她竟然一点异常反应都没有,上个月姨妈没来, 她也没当回事, 因为白珞珈身体本来就不好, 月经不调再正常不过。
不管怎样,她又一次怀孕了,虽然很绝望,但也只能逆来顺受。
但生与不生,这是个值得深思熟虑的问题,更何况她并不能百分百确定这个孩子是徐孟钦的还是卫燕棠的。
她和徐孟钦在一起时处于安全期而且还有避孕,和卫燕棠在一起时却是危险期,一日情人那天她还没能避孕。
但安全期并不绝对安全,更何况中间只隔了短短一个星期。
现代医学都不能精准地推算出受孕的时间, 更何况医学还很滞后的民国, 医生说她怀孕两个月也只是个大致的推测,一周的误差是充分可能存在的。
所以, 这个孩子的父亲大概率是卫燕棠, 却并不能排除是徐孟钦的可能。
为了不让自己一直纠结下去, 珞珈决定用最直接有效的方式给自己一个答案。
徐幼寒走后,珞珈让秋蕊去找一枚银元来。
如果人头朝上,孩子就是卫燕棠的,如果字朝上,就是徐孟钦的。
珞珈把银元丢起来,拍在掌心。
手放平,另一只手拿开,睁眼去看——人头朝上。
好,孩子是卫燕棠的。
而且,她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爱情会和时光一起消逝,血脉却会永远相连。
这个孩子,就是她给卫燕棠上的枷锁,他这一生,都别想摆脱她。
她真是个狠毒的女人。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各房姨太太就轮流来给珞珈道喜,珞珈收礼收到手软,就连徐经纬都亲自来看她,让她体会到了母凭子贵的感觉。
当天晚上,前线传来捷报,两军胶着的状态终于被打破,庆州最后一道防线被摧毁,已经是苟延残喘,只有挨打的份了。
徐幼寒高兴地说:“一定是你肚子里的孩子给孟钦带来了好运,他是天降福星啊。”
这话不知怎么传了出去,珞珈怀孕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京州,她的孩子还未出生就成了家喻户晓的小福星,最不可思议的是,好多百姓把她当成了转运锦鲤,各种求保佑,珞珈听说后简直哭笑不得。
半个月后,庆州督军马博远举白旗投降的新闻登上了京州报纸的头版头条,举城同庆。
又过半个月,徐幼寒接到徐孟钦的电话,说他要回来了。
此时,珞珈已经怀孕三个月。
在徐幼寒无微不至的照料下,珞珈见天变着花样地被迫进补,人虽圆润了些,肚子却不见大,而且像恶心呕吐之类的不良反应统统没有,吃得好睡得香,这是她有史以来最轻松的一次怀孕了。
徐孟钦回来这天,正好是霜降。
珞珈和徐幼寒站在督军府门口,迎接他凯旋归来。
徐孟钦走时说秋天回来,果然说到做到。
四季之中,珞珈最喜欢秋冬,秋天气温最舒适,冬天有雪。
她穿一身绿底繁花织锦秀禾服,正襟阔袖长裙,看起来既优雅端庄,又娇艳欲滴。
长发已经及腰,梳成了时下最流行的垂丝前刘海发式,髻上戴着发饰,珠光宝气,贵气逼人。
“珞珈,”徐幼寒抓住她的手,“我怎么有点紧张呢。”
珞珈笑着说:“我也紧张。”
徐幼寒忙说:“那你快回去坐着吧,别动了胎气,而且秋风这么凉,万一吹感冒就不好了。”
“哪有这么娇气,”珞珈笑着说,“我陪你一起等吧。”
听蓝突然指着前方兴奋地说:“小姐,车来了!”
珞珈也已经听到汽车的轰鸣声,抬眼看去,就见一辆军车正慢速朝这边驶来。
很快,车停在近前,徐孟钦从后门下来。
他穿着笔挺的军装,高大英俊,意气风发地走过来。
徐孟钦摘掉军帽,捋一把半长的头发,目光从珞珈脸上扫过去,笑着对徐幼寒说:“姐,我回来了。”
徐幼寒“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哽咽:“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徐孟钦笑着说:“你可别哭啊,我不会哄你的。”
徐幼寒瞬间哭笑不得,抬手就给了他一拳。
徐孟钦转头看向珞珈,板着脸说:“你男人回来了,你连句话都没有?”
珞珈微笑着说:“欢迎你回来。”
徐孟钦哼笑一声,伸手捏了下珞珈的脸颊,说:“终于长了点肉,不容易。”他收回手,珞珈脸上便多了一块微红的指印,他有点心疼,脱口就说:“操,怎么嫩成这样,老子就轻轻捏了一下。”
徐幼寒又给他一拳,没好气地说:“你以后说话注意点,把你在军队里养成的那些坏毛病都给我改了,尤其在珞珈面前,一个脏字都不能说,胎教可是很重要的。”
徐孟钦轻轻摸了下珞珈的肚子,笑着说:“这还没生出来呢就成我祖宗了,这要生下来还不得骑我脖子上拉屎撒尿?”
徐幼寒气结:“什么屎啊尿的,你这张嘴真是……”
“寒姐,”珞珈笑着打断她,“我们进去吧,爸和各位姨娘还等着呢。”
“让他们再等一会儿,”徐孟钦拉住珞珈就往里走,“我先回去换身衣服。”
“哎,你别拽她!”徐幼寒在后头着急地喊。
徐孟钦直接弯腰将珞珈抱起来,笑着说:“姐,你越来越啰嗦了,赶紧找个人嫁了吧!”
徐幼寒恨不得冲上去暴打他一顿,但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也只能笑骂一声“臭小子”。
徐孟钦昂首阔步地把珞珈抱回住处,凶巴巴地把下人们都撵出去。
他把珞珈往床上一放,紧接着就覆上来,他有分寸,没压她的肚子。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徐孟钦不由分说就吻住她。
珞珈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怀念他野蛮式的亲吻,毫不犹豫地进攻,掠夺,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当徐孟钦开始顶她的时候,珞珈赶紧推他,一边躲他的吻一边喘息着说:“不可以,会伤到孩子的,徐孟钦,你别这样。”
“乖,让我顶两下,”徐孟钦声音暗哑,“几个月没用,老子那玩意儿都快生锈了。”
珞珈说:“这么久没见,除了做那种事,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徐孟钦痞笑:“说实话,我现在满脑子精虫,除了干你什么都不想干。”
“徐孟钦,你正经点,”珞珈说,“爸爸和姨娘们都在等你呢。”
“那你还跟我废什么话,”徐孟钦抓住她的手向下,“凑活用手吧,当了三个月和尚,老子都快自爆了。”
徐孟钦一边亲她,一边享受着她略显笨拙的服务,没几分钟就完事了。
“操,真他妈爽。”徐孟钦亲了亲她的脖子,抓住她弄脏的手在他的军装上胡乱擦了两下,然后翻身从她身上下去,一边脱衣服一边说,“我去见老头子他们,你就在这儿等着我,我很快回来。”
珞珈说:“好。”
徐孟钦用脱下来的衣服擦了擦结实的小腹,又从衣柜找身衣服换上,径自走了。
这久别重逢还真是一点都不温馨呢,徐孟钦的路子一如既往的野。
珞珈去卫生间仔细洗了两遍手,整理好衣服头发,这才喊秋蕊进来,让她把徐孟钦随手扔在地上的军装收走去洗。
珞珈坐在梳妆台前补妆,不经意看见卫燕棠送她的那条蝴蝶项链。
这三个月来,卫燕棠从未给她打过一个电话,但她偶尔能从徐幼寒那里听到他的消息。
她蒙对了剧情,卫燕棠和曾醉墨果然在F国相遇,两个人还在同一所学校深造,走到一起应该是迟早的事。
珞珈微微笑了笑,合上抽屉,起身出了卧室。
不过一杯茶的功夫,徐孟钦就回来了,他二话不说就抱着珞珈进了卧室。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珞珈奇怪地问。
“该说的都说完了不回来干嘛,”徐孟钦说,“我现在就想抱媳妇,才不耐烦跟那帮老弱妇孺废话。”
毕竟释放过一回了,徐孟钦不像方才那样急不可耐,他侧身躺在珞珈旁边,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边轻柔地抚摸她的肚子,他不大相信地说:“这里面真有孩子吗?怎么这么平?”
珞珈说:“要四个月左右肚子才会慢慢变大。”
徐孟钦笑着说:“寒姐告诉我你怀孕的时候,我真高兴疯了,一高兴就打了场大胜仗,所以这里面有他一份功劳。”
珞珈说:“你之前不是说,还没准备好当爸爸吗?”
“我还说等我回来咱们就生孩子呢,你忘了?”徐孟钦的手缓缓向上移,“不管有没有准备好,怀上了咱就生,而且生一个还不够,最少要生五个。”
珞珈哭笑不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徐孟钦倾身过来亲她:“我把你当我的女人,我五个孩子的妈。”
珞珈被她揉得浑身发软,她抓住他的手,楚楚可怜地哀求:“把手拿出去,求你了。”
“不能干还不给摸,你想造反吗?”徐孟钦附到她耳边,嗓音低哑地说,“我不信就我一个人谷欠火焚身,你一定也很想要,对吧?”
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洒在她颈间的皮肤上,又麻又痒,珞珈偏头躲开些,声音又轻又软:“真的不行,你别折磨我了。”
徐孟钦郁闷地说:“不会再让老子憋七个月吧?”
珞珈小声说:“生完孩子还要坐月子呢。”
“啊,老子要疯了!”徐孟钦颓丧地把脸埋在她颈间,闷声说:“我就蹭蹭,不进去,这总行吧?”
珞珈说:“不行……”
“不行也得行,”徐孟钦斩钉截铁地说,“要不我就去外面找人了。”
珞珈沉默几秒,低声说:“你去吧。”
徐孟钦暗悔失言,但珞珈这么说又让他下不来台,他板着脸说:“怎么着,我要真去找别人了,你就要跟我离婚吗?”
珞珈想坐起来,但徐孟钦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了。
她偏着脸不看他,也不说话。
面对连天炮火都丝毫不怵的徐孟钦,此刻却有点慌神。
操,真他妈没出息,他唾弃自己。
徐孟钦双手捧住她的脸,凑过去一下又一下地亲她,边亲边温柔地哄:“好了,是我说错话了,别生气了好不好?我谁都不找,我就要你,宝贝儿,看我,你再不看我我就……”
“你就怎么样?”珞珈转头看他。
徐孟钦勾唇笑起来:“媳妇儿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他都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他徐孟钦铁骨铮铮一汉子,这辈子就没这么低声下气地跟谁说过软话,为了哄老婆,他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珞珈没忍住笑出声来。
徐孟钦跟着笑:“不生气了?”
珞珈说:“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徐孟钦说:“问。”
珞珈说:“这三个月,你为什么一个电话都没打给我?”
“我怕我一听见你的声音,会忍不住当逃兵,扔下战场跑回来找你。”徐孟钦轻轻地刮了下她的鼻子,笑着说:“但你的事我全知道,寒姐都会告诉我。”
歉疚刚冒头就被珞珈按下去,为了不让徐孟钦察觉出异样,她把头枕在他胸口,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说:“你以后是不是就闲下来了?”
徐孟钦枕着一只胳膊平躺,另一只手抚摸着珞珈的头发,说:“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庆州那边还有一堆破事等着我去处理,我这次回来只能呆三天,三天后还得回庆州去。”
珞珈轻声说:“这样啊。”
徐孟钦顿了顿,接着说:“而且,还有一件事,我还没跟任何人提过,但可以先告诉你。”
珞珈问:“什么事?”
徐孟钦说:“三个月前,燮阳军阀攻占了贺州,一个月前,又打下了安昌,现在,又集中火力炮轰陵城,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不出两年,燮阳军阀就会打到京州来,形势已经不允许我偏安一隅,我绝不可能坐以待毙。”
珞珈问:“那你有什么打算?”
徐孟钦说:“我现在已经吞并了庆州,下一个目标是项城,然后是定河,我要像滚雪球一样,把势力越滚越大,和燮阳军阀形成南北鼎立的局面,最终鹿死谁手,谁也说不好。”
珞珈没想到,徐孟钦的野心竟然这么大,她突然很想看看他到底能走远,或许,他会成为这个乱世的终结者,站上这个世界的最高处。
只是想想都觉得心潮澎湃。
珞珈说:“只要你想好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徐孟钦笑着说:“你准备怎么支持我?”
珞珈说:“从精神上支持你。”
“不,我现在就要你用肉体支持我。”徐孟钦小心地压住她,小狗似的拱着她的脖子说,“宝贝儿,心肝儿,我保证不进去,好不好?”
珞珈:“……”
这话题转得猝不及防。
她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呵,男人。
好在徐孟钦并不能一直黏着她,否则珞珈真的要疯。
怀孕让她变得饥渴难耐,徐孟钦一碰她她就会烧起来,她的需求和他一样强烈,但是她不能做,徐孟钦现在就是个火山,一旦喷发就会不可收拾,太容易伤到孩子了,何况怀孕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又是高危期,所以她必须忍住,决不能败给欲-望。
珞珈一个人吃的晚饭,饭后散步半小时,古典音乐胎教半小时,洗澡半小时,在床上看书一小时,看看表,已经快十点了,徐孟钦还没回来。
珞珈困得直打呵欠,就先睡了,但还亮着灯。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徐孟钦拱醒。
他一-丝-不-挂,从背后抱着她,一手横在她颈下,一手放在她肚子上,把她整个包在怀里。
空气里氤氲着酒气,让珞珈有点想吐。
“徐孟钦,”她挣扎了下,“你这样抱着我难受。”
“别动,让老子抱一会儿,又不干别的。”他口齿有些不清,应该是喝醉了。
珞珈只好乖乖任他抱着。
秋夜微凉,他的怀抱却很暖,忽略熏人的酒气,这是个睡觉的好所在。
“珞珈,”徐孟钦突然出声,吓了她一跳,“我很想你,这三个月,我每天地很想你,你想我吗?”
珞珈无声地笑起来。
这些柔软的情话,徐孟钦清醒时是绝对说不出口的,不符合他糙爷们的风格。
“我也很想你。”珞珈轻声说。
徐孟钦用发热的脸庞蹭蹭她,继续呢喃:“我好像……好像爱上你了。我以前没爱过人,也不知道该怎么爱一个人,如果我的方式不对,你就告诉我,我会改的。”
爱情是两个人彼此驯化的过程,谁先爱上,谁就输了。
“好。”珞珈说。
“那你……”徐孟钦吞吞吐吐,“你爱不爱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珞珈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徐孟钦就接着说:“现在不爱我也没关系,寒姐说日久生情,只要我对你好,总有一天你也会爱上我的。”
珞珈“嗯”了一声。
徐孟钦说:“接下来的两年,我不能经常陪在你身边,我提前对你说声对不起。”
珞珈笑着说:“没关系。”
喝醉的他变得絮絮叨叨的,有点可爱。
徐孟钦继续说:“如果哪天我死在了战场上,我允许你改嫁,但要带着我的牌位一起嫁,我就算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要继续做你的鬼丈夫。”
珞珈:“……”
怎么突然惊悚起来了。
徐孟钦抚摸着她的肚子,嘿嘿笑了两声,接着碎碎念:“我要当爹了,像做梦一样。如果生儿子,一定要像我,如果生女儿,一定要像你,我不仅要给孩子最好的生活,还要给他们最好的父爱,我要做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珞珈说:“你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她突然感觉到脖子里有湿意:“……你哭了?”
“我没哭。”徐孟钦声音微哑,“十岁那年,我在院子里跪了三天三夜,求我爸带我上战场,当时我就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流一滴眼泪。”
珞珈在他怀里转身,伸手把他的头抱进怀里,轻声说:“哭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只不过是发泄情绪的一种方式而已。以后,你可以在我怀里哭,我不会嫌弃你的。”
徐孟钦抱紧她,脸埋在她胸前,不再吭声。
珞珈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像在哄孩子一样。
她以前听说,喝醉酒会哭的人,大多心里都很苦。
徐孟钦所承受的痛苦,换作一般人,恐怕早被压垮了。
他是一个强大到变态的人,但也让人心疼。
怀里的人忽然动了动。
徐孟钦抬起头来,醉眼朦胧地看着她。
“睡吧,”珞珈低声说,“不早了。”
徐孟钦凑过来,吻上她的唇。
珞珈:“……”
徐孟钦的手开始做坏,珞珈急忙抓住他的手腕,无奈地说:“刚才不是说好不做别的吗?”
徐孟钦耍无赖:“刚才不想,现在又想了。”
珞珈:“……”
这个男人怎么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徐孟钦哑声说:“下午就只顾我自己了,现在换我帮你,我知道你也想,下午床单都湿……”
珞珈急忙捂住他的嘴:“不许说!”
“就咱们俩,你害哪门子臊。”徐孟钦把她的手拿下来,笑着说,“老子是糙,但老子不傻。”
珞珈:“……”
她常常因为不够变态而感觉和他格格不入。
珞珈不记得什么时候结束的,也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只记得,徐孟钦被枪磨出茧子的右手让她爽翻天。
接下来的两天,徐孟钦依旧很忙,白天基本见不到人,晚上回来后,就把珞珈抓到床上这样那样,但两个人都有分寸,不会做影响孩子的事。
第四天上午,徐孟钦要出发去庆州了。
“如果不是你怀着孩子,”徐孟钦说,“真想带你一起走。”
“你什么时候回来?”珞珈踮脚帮他整理衣领。
“一个月左右吧,”徐孟钦说,“先稳定住庆州的局势,然后再商讨攻打项城的事。当然,如果能说服项城督军丁兴业和我结盟的话,这场仗就不用打了。”
珞珈点点头:“合纵连横确实比穷兵黩武要好。”
徐孟钦捏捏她的脸,笑着说:“我媳妇儿懂得真多。”
回来时在门口迎接,走时自然要去门口相送。
徐幼寒叮嘱:“虽然马博远投降了,但难保有人贼心不死,所以还得万事小心。”
徐孟钦点头:“我知道。姐,我老婆孩子就交给你照顾了。”
徐幼寒笑着说:“放心吧。”
徐孟钦突然没好气地说:“卫燕棠这家伙,说好要帮我照应你们的,却为了追女人跑国外去了,实在太不靠谱了,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徐幼寒说:“燕棠先去的,曾醉墨后去的,要说追也是曾醉墨追燕棠才对。”
徐孟钦说:“管他呢,反正这笔账我给他记下了。”
徐幼寒拍拍他的肩,笑着说:“别耽搁了,快走吧。”
徐孟钦“嗯”了声,伸手挑起珞珈的下巴,当着众目睽睽低头亲在她唇上,笑着说:“乖乖的,等老子回来。”
不等珞珈开口,他转身上车,潇洒地走了。
车已开出去很远,徐幼寒牵住珞珈的手,说:“回去吧。”
珞珈“嗯”了声,和她携手进了大门。
一个月后,徐孟钦没有回来。
项城督军丁兴业拒绝了结盟的提议,所以徐孟钦直接向丁兴业宣战,刚刚平息不到两月的战火再次烧起来。
不知徐孟钦用了什么方法,竟在短短一个月内收服了庆州军心,京庆两州的兵力合在一起,将项城军队打得落花流水,丁兴业走投无路,向定河督军施鸿轩求援。
施鸿轩却是个识时务的,他拒绝了丁兴业的求援,并主动向徐孟钦提出了结盟请求,徐孟钦当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丁兴业见大势已去,开枪自杀,项城破。
徐孟钦没有停歇,继续挥军北上,战线越拉越长。
珞珈感觉这特别像她以前爱玩的贪吃蛇大作战,从最初的一条小蛇,不停地吃吃吃,越变越长,也越来越强,最后和另一条大蛇决斗,赢的人成为王者。
从怀孕第五个月开始,珞珈的肚子开始明显大起来。
为了方便照顾她,徐幼寒搬到她的院子来住,两个人互相作伴,即使是在寒冷的冬日,也并不觉得孤单难熬。
转眼到了春节,徐孟钦忙得没空回来,徐幼寒说卫燕棠因为买不到回国的机票,只能留在F国过年,至于是真是假,只有卫燕棠自己知道。
大年三十晚上,徐幼寒请了春秋戏院的戏班子到督军府唱戏,唱的是《龙凤呈祥》,讨个好彩头。
冬去春来,孕期进入第九个月,临产在即,珞珈的肚子大得吓人,独立行走都困难,一天到晚不是坐着就是躺着,日子越来越难过,她恨不能拿把刀刨开肚子,把孩子取出来,徐幼寒则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比她还要提心吊胆,生怕她和孩子出个什么意外。
这天晚上,珞珈接到徐孟钦的电话,他说:“我明天一早出发,傍晚就能抵达京州,在我到家之前,你一定要忍住别生,孩子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必须是我。”
珞珈问:“万一我忍不住怎么办?”
徐孟钦说:“那就塞回去重生。”
“净胡说八道,”珞珈笑着说,“我发现你越来越幼稚了,还少帅呢,蟋蟀还差不多。”
徐孟钦也笑起来:“嘿,我发现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恃宠而骄是不是?”
珞珈说:“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徐孟钦说,“继续宠着呗。”
珞珈笑着说:“这还差不多。”
“那明天见,”徐孟钦说,“晚安宝贝儿。”
“晚安。”珞珈挂了电话,被秋蕊扶着上床睡觉。
第二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上午,珞珈和徐幼寒一起去花园赏花。
花开得极好,姹紫嫣红,赏心悦目,春风一吹,花香扑面而来,心旷神怡。
“吃过午饭就去医院吧,”徐幼寒说,“虽然预产期是后天,但提前住院总是稳妥些。”
“明天再去吧,”珞珈说,“孟钦今晚回来,我想让他在家睡个安稳觉。”
“你这么体贴,我怎么忍心反对,”徐幼寒笑着说,“行吧,那就明天去。”
可惜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午休时,珞珈刚躺下没多久,肚子毫无预兆地疼起来,下面紧接着发了大水——羊水破了。
她也不慌,扬声喊人,徐幼寒率先冲进来,珞珈忍着疼说:“寒姐,我要生了,送我去医院吧。”
疼了一路,珞珈一直咬牙忍着,到医院时,猛地疼到极致,她再也忍不住,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
徐幼寒眼看着珞珈被推进手术室,她罕见地乱了阵脚,说话时声音都是抖的:“医生,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保他们母子平安。”
手术室的门关上了,徐幼寒听着里面传来一声惨过一声的尖叫,虽然知道这是每个孕妇都会经历的事,依旧觉得胆战心惊,她不停地祈求神佛保佑,保佑珞珈顺利生产,母子平安。
然而,坏消息却不停地从手术室传出来。
难产,珞珈陷入昏迷,紧急实施剖腹产,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时,徐幼寒手抖得笔都拿不稳。
护士跑出来,又拿着血袋跑进去,一趟又一趟。
徐幼寒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停地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不知煎熬了多久,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从手术室传出来。
徐幼寒不知是高兴还是崩溃,捂着脸哭起来。
她很快恢复平静,擦干眼泪,等着护士把孩子抱出来。
没多久,护士抱着一个襁褓出来,说:“是个小千金。”
徐幼寒看见一张又红又皱的小脸,边笑边掉眼泪:“她怎么长得这么难看?”
护士说:“新生儿都是这样的,过几天就好了。”
徐幼寒连连点头,紧张地问:“我能抱抱她吗?”
“现在还不行,”护士说,“我要抱她去做护理。”
正在这时,一名护士从手术室跑出来说:“产妇血崩了!”
徐幼寒顿时如遭雷击,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她都是恍惚的,直到徐孟钦出现在她面前,她才如梦初醒,泪如雨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徐孟钦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出事了,他慌了一瞬就迅速镇定下来,伸手把徐幼寒搂进怀里,沉声说:“姐,别哭了,珞珈绝对不会有事的。”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医生紧接着走出来,徐孟钦急忙迎上去,声音微颤地问:“她没事了,对吗?”
医生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趁着产妇还有最后一口气在,你们……”
话还没说完,徐孟钦猛地推开医生,大步进了手术室,徐幼寒紧随其后。
白色的床单被血染成了鲜红色,珞珈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只觉得轻飘飘的,好像躺在云彩上。
刚才医生抢救她的时候,她无聊地盘点了一下迄今为止自己经历过的各种死法——自杀,病死,老死,被车撞死,被刀捅死,被吃掉,这回是难产而死,还是蛮新鲜的。
徐孟钦出现在了她的视线范围里。
珞珈笑起来,但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笑成功,她虚弱地说:“我最喜欢……你穿军装的样子,真好看。”
徐孟钦坐在床边,轻轻抓住她冰凉的手。
“别死,”开口的瞬间,眼泪夺眶而出,“我求求你,珞珈,不要死。”
“对不起,这件事……我做不了主。”珞珈断断续续地说,“我也想活着,我还想看你……看你成就宏图伟业,看我们的女儿长大,可惜……可惜……孟钦哥哥,别哭,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会……再掉一滴眼泪吗?”
徐孟钦也不想掉眼泪,他不想让珞珈最后看见的是他的哭脸。
他抬手擦了把眼睛,用尽全力让自己笑。
珞珈感觉生命正在极速流逝,她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她闭上眼,气若游丝地说:“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徐孟钦把耳朵贴在她唇边才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他说:“你说,我什么都答应你。”
珞珈艰难地说:“给我们的女儿……取名叫新月……好不好?”
新月,这个名字,是珞珈留给卫燕棠的遗言,他会懂的。
徐孟钦说:“好,就叫新月,徐新月。”
珞珈终于可以放心地去死了。
在听到一声悲恸的哭声后,珞珈的意识沉进黑暗里。
系统的声音随即响起:“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任务,获取200点生命值奖励。”
哇,200点!
珞珈记得很清楚,九次任务里,她只在第二个世界得到过200点奖励,其余大部分都是100点,还有两个世界是50点,一个是因为只完成了一半任务,还有一个是她主动放弃了一半任务。
系统紧接着说:“再次恭喜宿主,累积获得1000点生命值,圆满完成本次快穿任务,即刻返回现实世界。”
不等珞珈欣喜,意识世界瞬间被强烈的白光吞噬,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
现实世界。
在病床上躺了一年后,珞珈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努力回想,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偏头看向窗外,天色阴沉,漫天飞雪。
珞珈笑起来,她最喜欢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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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结
2018-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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