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个快递到诸天

    
    青藏高原之下，一支队伍正整装待发。
    一号与姜公在这个见了最后一面。
    姜公的精神状态很不错，最近在专人的指导下加大了运动量，吴迪也提供了一些增益性的药剂，目前这个高度还没有给姜公造成太大的威胁。
    “姜公……”一号不知道说什么好，走上去，给了姜公一个大大的拥抱。
    姜公洒然一笑，朗声吟诵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我这几年身体发福，现在怕是比泰山还要重几分的，这青藏高原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姜某人呦。”
    他伸出手来，像是要把青藏高原抓在手心一样。
    “这一去，压他个天翻地覆！”
    他转身上车，一条车队在静谧中离开了高原下方的军营。
    军营口有旗手在摇动红旗，一号走上了最高的高台，伸手将红旗接过来，鼓动全身力气舞动。
    咚咚，咚咚。
    高台上有人在击鼓，数十人同击，俱是中央高层。
    此时他们都满脸涨得通红，须发怒张，七老八十的年纪却爆发出一股震撼人心的力量，数十鼓槌击在大鼓上，发出震天动地的战鼓之声。
    一号摇旗，高层击鼓，高台上众人嘶声高吼。
    “唯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我们等姜公凯旋！”
    军营两侧，道路两旁，百万军队陈兵于此，百万军人沉默着目送姜公等人远去，惨烈的气势在军营之中升起。
    轰，轰，轰，轰，轰……
    一声又一声的炮声在军营中响起，每一声都震动山岳。
    这是华夏最高的礼节，礼炮轰鸣共八十一响！
    等到炮声停歇，车队已经看不见踪影。
    不知是谁起的调子，一个声音从微末瞬息间升上云霄，在方圆百里内轰鸣。
    “铁流两万五千里，同向着一个坚定的方向！”
    “苦斗十年锻炼成，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一旦强虏寇边疆，慷慨悲歌上战场，首战平型关，威名天下扬！”
    “……”
    歌声末尾，百万士兵齐声高呼。
    “首长好！”
    “为人民，服务！”
    电视机前。
    十四亿华夏同胞收看着这场送别仪式。
    不知道多少人自发地从家中走出，走到街头巷尾。
    工人，农民，知识分子，学生，医生，老师，警察，摊贩。
    耄耋老者，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二三十岁的青年人，十几岁的少年人，还没断奶的孩子都被家长抱着走到了长街之上。
    街头巷尾，到处都涌动着人潮。
    没有骚乱，没有哄闹，有的是一股沉静的力量，一股在悲痛中沉默，在沉默中爆发，在爆发中彻底觉醒的力量。
    戴帽子的，不戴帽子的，戴围巾的，不戴围巾的，穿皮夹克的，穿风衣的……现在都汇聚到了一起。
    燕京的人潮往天安门广场去了，往人民英雄纪念碑去了，往每一处大街小巷有着国旗的地方去了。
    中海的人潮往人民广场去了，往人民大会堂遗址去了，往市政府区政府去了，往每一处飘扬着红色的地方去了。
    全国上下现在还存在的三十三个省级行政单位，二百八十二个地级市，三百七十四个县级市，成千上万个乡镇，此时此刻都呈现出同一个场面。
    此时忽有大风起。
    是十四亿人齐齐举手的大风。
    右手抬起，抬至肩膀上方，握拳。
    此时忽有大风起。
    是十四亿人齐齐转身的大风。
    转动身体，抬头，面朝国旗，凝视。
    此时忽有大风起。
    是十四亿人齐齐开口的大风。
    张嘴，起调，酝酿着声音，然后宣泄而出。
    起来!
    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
    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
    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被迫着
    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
    起来!
    起来!
    我们万众一心，
    冒着敌人的炮火
    前进，
    冒着敌人的炮火
    前进!
    前进!
    前进!进!!
    电视屏幕中，主持人眼眶通红。
    他已经听不到别的声音了，因为此时此刻，华夏剩余的约七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上只有一个声音！
    在国歌的末尾，他勉力读出了稿子的最后一段。
    “同志们，同志们。”
    “不管是百多年前被列强肆意侵略的年代，还是建国之后被世界孤立的年代，亦或是近代以来不断与外敌战斗的年代。”
    “无数人用鲜血和生命证明了一个道理。”
    “国家和国民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不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而是……”
    “国之将亡，必有英烈！”
    在悲痛肃穆的气氛中，车队终于消失在了军营的镜头前。
    一号猛地挥下了手臂。
    “同志们，战友们。”
    “姜公他们已经向着高原进发，现在，我命令，全体向高原进攻，引开怪物，为姜公他们吸引出一条通道！”
    “轰炸机和战斗机的飞行员，高原上全都是怪物，你们的这次进攻很可能会有去无回。告诉我，你们怕吗，你们怕不怕？！”
    一千二百架战机分布在青藏高原边界的三十余个机场中，但现在的频道里面只有一声统一的高呼：“不怕！”
    一号咆哮。
    “那你们呢！坐在坦克车装甲车里面的战士，你们将冲在前方，去跟最凶恶的怪物战斗。你们呢，你们怕不怕？！”
    一声直冲云霄的高呼在前线的装甲车部队中传来：“不怕！”
    “那你们呢？！我们最广大的士兵们，你们将同那些怪物近距离搏斗，每时每刻都有会有人牺牲，都会有人见不到身后的父母。告诉我，你们怕吗？你们怕吗？”
    “我将和你们一起冲锋，告诉我，你们怕吗？！”
    轰。
    声如雷霆震四海。
    “不怕！”
    “不怕！”
    “不怕！”
    一号大叫一声：“那么，我下令。”
    “冲锋！！！”
    轰。
    战机轰鸣，怒吼着在跑道上起飞，一千二百架战机如利剑一样刺入高原的上空，肆意发出巨大的声响，对着丑恶的怪物发起轰炸。
    装甲车部队开拔，近万辆装甲车从各个山口发起进攻。怪物正在向他们这里汇拢，但这正是他们想要的。
    开炮，开炮，开炮，频道中只有这么一句话，杀他妈的！
    步兵前压，百万人的步伐让山峦都在颤抖。
    子弹上膛，手雷备好，将性命交给同伴，将生命奉献给国家。
    前面，高原之上，怪物被这滚滚洪流惊动，向着前方冲来。
    珠穆朗玛峰的巨大裂缝中又有怪物潮水涌出，密布在青藏高原的缝隙中也有怪物的潮水涌出，它们形成了比之前那次攻击还要猛烈的潮水。
    但这又怎么样？
    这又怎么样？！
    虽千万人，吾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