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叶老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甚至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说,好像噬月说的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淡然的回答道:“你还是把解药拿出来吧!老夫放你们离开!”
“你这是在求我吗?”噬月魔君得意洋洋的昂起了头,嘲讽般的问道。
——“老夫只是不想造成太多的杀孽罢了!”
“少和我来这套!让李慕白交出地灵,我就给你解药!”噬月魔君收起了一脸的笑容,阴狠的瞪着李慕白,提出了心中的条件:“他是活着见到地灵的最后一个人,我不相信他不知道地灵的下落。”
“我的确不知道。遇见紫瞳女的时候,她已经把地灵藏起来了。而且拒不说出地灵的下落。她死后,陆萧又在第一时间出现,带走了她的尸体,所以我根本就没有看到地灵。”李慕白坦坦荡荡的说出了当时的一切。毕竟,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秘密,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
“是吗?”噬月魔君冷冷的逼问着。
——“我没必要撒谎。”
“就算地灵真的在我们手里,你觉得,我们会交给你吗?”玄叶老祖的突然开口,让噬月魔君的略略平息的杀气重新升腾起来。
——“你难道真的不在乎这些弟子的生死了吗?”
“为除魔卫道献身,是修仙之人的使命。如果能用他们的性命换来三界的安宁,他们也算是死得其所了------”玄叶老祖淡然的轻笑着,仿佛地上躺着的近百条性命轻贱的如同鸿毛一般。
“你------”幽冥子和素心居士不由得怒发冲冠,再也顾不得地位的尊卑,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和玄叶老祖打个你死我活。毕竟,这次来的都是两个门派的精英新秀,真的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不要说做师傅的受不了,就是一起学艺的弟子们也会心寒到极点。
“更何况,他们根本就不用死!”见众怒难平,玄叶老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话锋随之一转,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冒出了后半句话:“因为,有些人,会比他们死的更早!”
说话间,四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带着十个沉稳干练的青年缓步走了进来。他们中间,还押解着十多个鼻青脸肿、伤痕累累的家伙。从怪异的服饰和奇特的样貌上不难判断,这些人应该都隶属于魔界。
“你们------”噬月魔君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因为他一眼就认出,这十多个人,就是昨夜分四路派出的二十八星宿。现在居然全部被擒,缺少的几个,恐怕早已经魂飞魄散了。
“魔君,我们中计了。这些个伪君子,他们早就设好了陷阱,就等着我们自己去钻。而且,而且他们还用玉露琼浆做成机关,其他的兄弟们------都被烧成灰烬了!”毕月狐悲痛的述说着,四大方阵的首领只有他活了下来。但是,想到噬月凶残冷血的本性,毕月狐知道自己也是在劫难逃,索性讲完事情的经过后,一掌拍在了自己的面门上,瞬间变成了一具尸体。至少这样,他还能留下一缕魂魄进入轮回。如果落到噬月魔君的手里,他的下场绝对不会好过那些惨死的兄弟。
“你想用这十几个人,换你手下的近百名弟子吗?”噬月的瞳孔微微收缩,显然内心也是十分的难过,可是嘴上,依旧是不冷不热的话语,似乎早已胜券在握。
“除了他们,还有你的命!噬月,你真的以为自己还有援兵吗?”玄叶老祖也是淡淡的笑着,似乎正在和一位相交多年的老友谈心。可惜,几个弟子却在他的示意下,煞风景的抬来了三具尸体和一个精巧的盒子,整齐的摆在了地面上。
看着早已现出原形的林中王三人,不需要多想,噬月魔君也能猜到,那个盒子里面装的,一定是一只洁白的茸毒蛾——大尊者陨苍生。只是他不明白,单凭李慕白一个人,怎么可能在不惊扰任何人的情况下,杀掉四大尊者。
看着噬月悲痛、隐忍却不得其解的眼神,玄叶老祖暗自得意,脸上却依旧挂着悲天悯人的表情:“仙界素来以慈悲为怀,从不随意杀生。护灵四老遇到这个茸毒蛾时,他便不由分说的动起了手,而且招招狠辣。四老没有办法,这才出的手------”
说话间,玄叶老祖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四位白衣老者,老者们默然的点点头,显然已经承认了他所说的一切。原来,陨苍生逃脱后并没有走远,而是偷偷地返回了李慕白的房间附近。等三个人都出去了,这才不着痕迹的潜了进去,准备带走其他三位尊者的尸体。毕竟几个人在一起生活了数千年,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三个的真身就这么丢弃在仙界。
不料,就在他跃上云头,准备离开之际,却被护灵四老撞见。后来的事情自然就和玄叶老祖说的一样了。
“玄叶,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难道其他几位尊者,都不是你们杀得吗?”花衣娘子大吼着,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撕成碎片。
——“是你们偷鸡不成蚀把米。如果不是你们自作聪明来这里捣乱,又怎么会有现在的事情发生?”
“偷鸡不成蚀把米?哼哼,这句话用在你身上会更合适吧!”噬月魔君突然阴冷的笑了起来,完全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因为,他清楚地看到,一个幽冥宫的弟子正满身是伤的冲了过来,悲泣的脸上沾满了血污,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殊死的决斗。
——“师傅,不好了!魔军突然大举进攻幽冥宫,师兄弟们拼死抵抗,伤亡过半,恐怕要抵挡不住了!”
“什么?”幽冥子霍的跳了出来,浓眉倒竖,满头黑硬的头发几乎都要立了起来。历代掌门苦心经营了上万年的基业,如果就这么毁了,自己也没有脸面在三界中立足了。
报信的弟子还没来得及回答,另一个素衣的女子便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苍白的脸上,一双呆滞的眼睛在看到素心居士的瞬间,突然迸发出希冀的光彩。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启,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呼唤,便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二师姐!”素心门的弟子们吓得花容失色,惊叫着簇拥上去,扶起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连素心居士也失去了一贯的沉稳冷静,飞身上前,伸手护住对方的心脉,将灵力源源不断的注入,期望可以保住她的性命。
受伤的女子无力的睁开眼睛,略显呆滞的看了一眼周围的众人,这才将目光锁定在素心居士的脸上,慢慢的流出了两行清泪,伸出手,缓缓地拉开了胸前的手掌。
她是素心居士最心爱的二徒弟单玉琢,天赋极高,虽然入门时间次于大师姐商玉婵,却生性沉稳睿智,在众师妹中拥有极高的威信,是下一任掌门的最佳人选。这次,也是因为她担心师傅离开期间,素心门会发生什么变故,这才主动请缨留下来和大师姐一起驻守师门。想不到,区区数日,再和师傅见面时,已经是将死之人了。
“玉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素心居士悲伤的询问着,能够将单玉琢伤成这样的人,可以说寥寥无几。而且,需要她亲自跑来报信,可见整个素心门,已经是危在旦夕了。
果然,一听到师傅的问题,单玉琢惊恐的瞪圆了眼睛,仿佛再次重温了血腥的过往,苍白的嘴唇剧烈的颤抖着,似乎在呐喊、似乎在倾诉,却始终发不出一点声音。被鲜血染红的双手紧紧地抓着素心居士的衣衫,噙满泪水的大眼睛无助而哀伤的看着焦急的师傅,充满了期待和警醒,却最终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年轻的脸永远的凝固在了这一刻。
“玉琢!”素心居士失声呼喊着,素心门的女弟子们终于按捺不住满心的悲愤,失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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