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清洁手记

    
    林可人披着斗篷，加上头上的帽子压得很低，连说话声音也为了省力气放低了。
    老板没认出来，但小孩的感觉果然敏锐。
    “没关系。”林可人没多说：“我的确是从外面来的，但也没看到这种房子。”
    两个孩子听后一下有些泄气，但还是握着拳头叫道：“一定有！一定有！你们都不相信！”
    气鼓鼓的脸好像包子一样，孩子们一跺脚，转身跑向自己的房间。
    此时部下从楼下走了上来，问道：“发生什么了？”
    “小孩子哭闹而已。”老板连声道歉。
    第二日一大早，林可人还没起床，就听有人敲门。
    她揉着眼睛走到门边，听有人问道：“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您看到我的两个孩子了吗？”
    旅馆老板听上去颇为着急。
    昨晚吵闹的两个孩子不见了。他们带走了厨房里的食物、水和一些衣服，床上一片冰凉，看来出发已久。
    “他们从来没出过这个聚落，这能去哪里？”老板紧张地问道。
    “可能只是小孩离家出走。”旅行作家打着哈欠从楼梯上走下来，看来已听了几耳朵。
    “这地方不大，他们走不到哪儿去。”部下说道。
    “我已经让聚落的人帮忙留心，全聚落都在播放广播。”老板焦急地说道：“但还没有消息。”
    “派无人机去沙漠里找比较快。”林可人建议道：“他们说不定出发去找玻璃房子了。”
    此话刚说出口，林可人忽然感到坐在一旁的部下有些不对劲，似乎身体一下紧绷了起来。
    又匆匆说了几句，老板去准备无人机，旅行作家重新回房间睡觉去了。
    林可人问部下：“你怎么了？”
    “他们说看到了玻璃房子？”部下反问她。
    “你知道这个房子？”
    部下点了点头：“如果他们找到了，肯定回不来了。”
    “什么意思？”
    部下压低了声音：“那是集中女性混血的地方，如果被看到了。绝对要被处理掉。”
    林可人微微皱眉，起身朝楼上走去。
    “你去哪里？我们还要去采购？”
    “玻璃房子在哪个方向？”林可人问道：“我去找他们。”
    “你更不能靠近！”部下一步跨上五层楼梯：“那才是景威直属，所有的人都听从他的命令，只要确认你的身份是女性混血，你就要住进去，再也不能出来。里面管理森严得就和古代城堡一样，”
    “我已经加入了你们。”林可人说道：“不会被算作其中一员。”
    部下拧起眉头，纠结了半晌，跟着林可人到了房间，才开口：“弗拉基米尔虽然让你加入，但根本没准备把你的档案报上去。”
    “什么意思？”林可人顿住脚步，看向部下。
    “也就是说你的存在除了我们以外没人知道，你不在系统里。”
    林可人微微皱起眉头：“意思是相当于我不存在这里？弗拉基米尔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样不管你立下多大的功劳都会算在弗拉基米尔头上。”部下似乎是说出了天大的秘密一般，不敢看林可人，深深叹了口气：“不止是你。除了弗拉基米尔和我以外。住在顶楼的人都不在档案里。”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林可人抬眼问道：“我们才认识两天不到，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部下这下没说话了。
    “既然你不想说就不用说了。”林可人说着打开房间门，走进去拿起装备包背上，掀起斗篷，把刀挂在了腰间：“我去追那两个孩子，如果他们真进了玻璃房，我也会把他们带回来。”
    “等等等等。”部下抬起沉重的身躯，直接挡在了门口堵住了门：“你真的不能去！去了会死！就连男性混血进去也要经过重重检查，一有异动就会被永远禁止踏入或者被拉到沙漠里就地处死！”
    “无所谓。”林可人说道：“请你让开。”
    “我不让。”部下继续堵在门口：“你根本就不明白那里的管理到底多可怕！”
    林可人站在部下面前，停顿了一下，说道：“谢谢你，请你让开。”
    部下愣了一下，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不能让你去。”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林可人说道：“如果你说这些是为了阻止我，很可惜，这些话没用。现在，请你让开！”
    部下盯着林可人，不自觉地退开了一步。
    林可人匆匆朝楼下走去，部下还是跟了上来：“如果被弗拉基米尔知道我告诉你这些，我和你都会被赶出去。”
    “我可以开无人机去找，不用你再告诉我什么。”林可人几步跨下楼梯：“如果你是说刚才的话，我会忘掉。你别跟来了。”
    “我不能做这种事。”部下斩钉截铁地说。
    林可人停下脚步，转身对部下说道:“你当然可以。去采购然后回去，和弗拉基米尔说我不见了。我的东西都在这里，也不会再回去。”
    “只是两个人类小孩而已，他们本来就活不长。”部下道：“你是混血，干嘛要为了他们冒险？”
    “那你又何必阻止我去？”林可人握紧了拳头：“我才不管景威宣扬的人类低级论。不管是混血还是人类在我眼里都一样是生命。”
    她说着继续走向聚落中的机场，在机场办了出粗手续，租下了一辆四人座的自动驾驶无人机。
    部下依旧不言地跟着她。
    林可人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她能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的联系，部下也能感觉到，但他一定不清楚原因。
    她走到飞机旁，登上了飞机，部下站在机外，似乎还在纠结。
    那是他自己的想法和身体中流淌着的血液的交战。
    “如果你还要跟着我，那就说明你要和我一起去。后果的话，我想你也知道。”林可人说道：“我不能也不会对你的生命负责，你还是回到弗拉基米尔身边做后勤工作吧。”
    她说着按下启动键，在门即将关上的那瞬，部下还是跳了上来，抓住了门边：“我和你一起去。”
    看来还是血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