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道:“曹操出兵,乃天子旨意。然曹操开战,并非朝廷允许。今曹操进兵,我等当先礼后兵。张将军勿虑,贾诩这便出使曹营,劝其退兵。若不退兵,再战不迟。”
张绣阻止道:“世人皆知,曹操乃奸雄也。文和先生此去,必然凶多吉少,不如不去。”
贾诩捻须笑道:“将军勿虑,谅那曹操,虽是奸雄,也是汉臣。吾亦是汉臣,他岂敢加害?”
“先生。”张绣依然很担心。
贾诩主意已定,只带了小童一名,只身骑马而去。
城门开处,贾诩纵马而出,到得阵前。
贾诩于马上施礼,道:“司隶校尉,为何兵临城下?”
曹操道:“尔乃何人?竟敢只身出城,不怕吾着刀斧手上前,将你立斩于城下乎?”
贾诩仰天笑道:“世人谓孟德奸雄,如今开口便来欺诈于我,当真称得上‘奸雄’二字。只不过将军之言,可吓住无胆无智鼠辈,岂能吓住我贾诩乎?”
曹操讪笑道:“哈哈,啊,先生仪表不俗,谈吐生风,果非常人也。我等大军,兵临城下,大战在即,张绣反而龟缩城中,而派汝出城,是何道理?莫非那张绣见吾代天巡狩,自知螳臂当车,不敢对抗,而欲开城乞降乎?”
贾诩道:“非也。孟德兴兵讨伐,贾诩斗胆叩问,何敢如此?张将军若有错处,自有朝廷降旨惩处,孟德掌管一方事务,岂可妄动干戈耶?孟德口口声声,说是代天巡狩,敢问圣旨何在?若是孟德能够拿出,示之于张将军,不消孟德大军出动,贾诩自当遵从天命,回还入城,劝说张将军下马卸甲,拱手献城。”
曹操大喜,道:“先生说话算话?”
贾诩道:“贾诩敢出城相见,自然说话算话。”
曹操遂叫人取圣旨出来,握于手中,举过头顶,高声叫道:“先生可曾看到,此乃朝廷所下旨意,叫我大军出动,讨伐张绣。”
贾诩又道:“不知孟德可否让人持圣旨过来,向我宣读,或派使者随我进城,宣读圣旨?”
曹操心知,这圣旨之上,写得明白,只是容他出兵警告,并未准他出兵攻打。
若是圣旨着贾诩等看罢,带回城中,张绣反不投降,再来攻打,岂不是他自己先辜负皇恩,违拗圣旨?
曹操心念转动,断然不能答应,遂呵呵笑道:“先生既已见到圣旨,还敢得寸进尺,莫非疑吾娇诏进兵耶?”
贾诩道:“贾诩不敢。既然校尉大人不愿将圣旨示于张绣将军,贾诩也只好劝谏大人,暂且退兵,容我回禀,两家以和为贵,切莫妄动刀兵,想那张绣将军,甚是听吾之言,若有微功,开城迎迓,岂不是好?”
曹操见这贾诩,谈吐潇洒,甚是喜欢,遂道:“先生既有此言,吾便容先生回去。今日暂且罢兵,明日巳时,此地相见,到时那张绣最好出城,不然战端一开,不数日,吾必将生擒张绣!”
贾诩只在马上躬身施礼,然后调转马头,带着小童一枚,骑马环佩入城而去。
曹仁见贾诩来去潇洒自如,不慌不忙,遂谓曹操道:“主公,此人好气度,放其入城,怕是后患。”
曹操道:“天下多奇士,只是张绣小儿,岂可用之?城破之日,必将归于我曹操。”
曹仁道:“主公,今张绣屯兵五万于城中,粮少兵微;我等大军十五万,四面围城,此强弱悬殊也,宜当速战。若是持久,我等粮草消耗甚巨,怕是于我不利。”
曹操道:“这个吾自知之,教大军四面围城,缓图一日,谅他张绣,也玩不出花样来。”
翌日。
辰时刚过,曹操大军,再次列阵于城门之下,擂鼓呐喊,聚将挑战。
张绣听了贾诩昨日之事,知道并未能说服曹操退兵,心知此战乃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寄希望于书生,实在无望退兵。
今日又听得城外擂鼓,张绣坐立不安,披挂整齐,绰枪上马,便要出城。
贾诩再三劝阻,当只以守城为念。
张绣犹豫,遂与贾诩上城,观曹操阵势。
只见曹操十五万大军,军阵严整,列出城外空地之上。
见到张绣、贾诩出现城头,曹操在诸将保护之下,纵马上前,向城上高声喊道:“啊,文和先生,不知今日之事若何?”
贾诩道:“曹孟德,你娇诏进兵,还敢期望我家将军投降?当真痴心妄想!吾以汝三日内,必将首尾难顾,死无葬身之地,还敢在此叫阵,当真可笑。”
曹操大怒,道:“贾诩,安敢欺我?”
贾诩捻须答道:“曹操敢欺天,贾诩怎不可欺你?哈哈!”
曹操不怒反笑,道:“贾文和果真世事洞明者也。只是随张绣无能之辈,当真可惜矣。我破城之日,必得先生!”
贾诩拱手道:“承蒙孟德看得起,只是贾诩有有一事不明,不知孟德可否告知?”
曹操道:“何事?先生请直言!”
贾诩道:“孟德尽起大军,前来攻打。不知后方何人守护?莫非孟德以为,程仲德一人可守住东郡之地?吕布与汝,乃冤家也。你大军起时,必是吕布动兵袭取兖州之日。怕是襄城未下,兖州又失,孟德进退维谷,难以立足矣!”
曹操呵呵大笑道:“贾文和只知我曹孟德为奸雄,可知我亦知兵法?我既已大军出动,岂能不施计稳定后方乎?吾起兵之时,已着人给吕布送去粮食十万斛,予以接纳,那吕布得粮,还会进兵攻打于我?”
贾诩笑道:“吕布,豺狼也。岂十万斛粮食所能满足?怕是孟德要失算矣!”
曹操一怔,又笑道:“纵然如此,吾亦确信,吕布不敢进兵。淮南袁术,联姻吕布不成,早有图徐州之意。吾已派人结纳袁术,只要吕布敢出兵,偷袭我兖州,袁术必当出兵,攻袭徐州。吕布虽然无谋,然有陈公台相助,必定会力劝吕布也。如此,我兖州之地,还有危险乎?”
贾诩又道:“纵然如此,孟德以为,襄城可立下乎?孟德大军十五六万,粮草消耗甚巨,若是急切不能攻下,到时退兵,岂不狼狈?如今襄城之中,粮草足备,城池坚固,大军五万,出城与汝对阵,怕是力量不足,然据城坚守,绰绰有余,望孟德思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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