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伊的情绪激烈,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向天澄根本没有真的发血誓。她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疯了,全部都疯了,整个世界都疯了!
“元伊你冷静点!”远处诸神急切地喊着,脸上流露出一丝畏惧。
元伊的战斗实力他们有目共睹,这样的她如果现在情绪崩溃,反过来把杀意指向他们的话,怕是所有人今天都要交代在这里。
而这一次,他们对于这样的结果,无话可说。
一个上千人的硕大家族,一个拥有着深厚底蕴、战绩显赫的家族,仅仅因为那所谓的“有可能威胁三界”的荒谬原因而被灭了满门。凶手就是他们的祖先……而后好不容易留下的后代,也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不知情的环境下再一次经历这样的悲剧。
包括他们自己,也在之前参与了一次对元伊以及她同伴的围剿。这样的他们,再想堂而皇之已经实在是没脸面了。
他们站在原地,没有了任何痛楚,可却还是感受到了一份来自内心的刺痛。
叶无锋皱起眉,起身要推开黄非凡。
“等等,”黄非凡的脸色确实前所未有的难看。他主动松开了叶无锋,一个闪身,出现在了界壁之外的向南身边。
“你没告诉过我,元展就是他儿子。”
向南的脸色看上去很是落魄:“是我自己的决定。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参与。就算是我和仙儿的儿子,你我都知道,血脉是绝对不可能比他更强……”
“所以你设计了这一切,假装天人族中出现了叛出的圣族血脉,假装圣族血脉与天人族血脉结合会诞出另一个堪比他的血脉。我真以为……我真的以为是意外……”
界壁也开始流光涌动。元伊的神识海中,一个黑金卷轴自动离开她的神识海,在虚空中自发展开,投影出了东方仙儿的样子。
“向南,你把事情说清楚。我……我和非凡身上的诅咒,是不是也被你转移到了……”
“不是!”向南连忙开口,“那是后来,我才研究出的破解之法。只是那破解之法需要我鼎盛时期的修为来施展,诅咒在身的我只有把自己的诅咒先解除了,才能验证那个破解之法究竟有没有效。”
……
他们说的越多,元伊以及诸神知道的也就越多。
原来,圣族虽然有错,可那时候也只不过是天人族内部的一些纷争,却因为“圣族血脉强大,危害三界”的原因,导致诸神共同诛圣。谈圣色变的诸神而后才会对元展一家三口展开斩草除根,杜绝后患。
向南看向元伊:“真正有负于你的只有我一个人,你要杀要剐……随意吧。但三界……”
元伊看着他的目光已经彻底冷了。
一想到自己还曾经叫过他“爹”,元伊就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心。
“我不会原谅你的。”元伊的声音冷若冰霜,好似一瞬便能千里冰封。
她转身看向了诅咒老祖,嘴巴张了张,可沉默了好久。
“你不杀我,我也会自尽。说到底,还是我害了整个元家……元家列祖列宗都不会原谅我。无妨,让我复完仇,再去地狱报道。”
说着,他嘴角的笑意带着寒光与杀意,尖锐的笑意直逼向南心脏。
他瞬间出现在向南面前,手掌穿过了他的胸膛,捏住了他的心脏。魔纹从诅咒老祖的手臂上开始蔓延,传到手中的心脏,再由心脏传播到向南整个人身上。
向天澄想动手,却不敢动弹——他也觉得荒谬,这一次,他爹实在是太荒谬了。他再看向元伊,只见元伊神情恍惚,貌似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面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未闻。
所有人都没理由去阻止这一切的继续。
“我对不起你们……可向天澄这小子……他什么都不知道……”
元伊脑子里很乱。她觉得,自己和向天澄的感情可能最终还是有缘无份吧。如果现在任由她的爷爷把向南杀了的话,就算向天澄日后不会怪她,可两人之间永远都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究竟该怎么做?
“这是怎么了?”一个略微清脆的男低音突然在界壁之内响起。诅咒老祖的动作停了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往后看去。
元辰回来了。
“我下去看了看,根本没有一个人中了诅咒。姐,你还好么?快去阻止他呀!”
元伊像是突然回魂了。她的脸缓缓对向元辰,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元辰……向南是咱们的仇人……杀父之仇、杀母之仇……都是他干的。”
元辰的脸色有一瞬间的茫然。
“怎么回事?!”
“诅咒老祖……是我们的爷爷。”
元辰往前走着的身体突然顿住了:“你说什么?!”
他看向众人,所有人的脸色都是那么的古怪。看着他和元伊的眼神都带着歉意与怜悯。
元辰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的现在这样,但还是冷静了下来:“不管怎么样,姐,不能让他继续下去。你和姐夫打算就这样完了么?!”
元伊的脸上带着茫然。
“……我不知道。我好喜欢他……可我接受不了……”
不远处的诅咒老祖最终还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你该感谢你儿子。”他留下一句话,而后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地朝着原来的路走去。
“爷爷……”
“算了,你和小辰是我在这世上留下的最后血肉,只要你们开心就好了。或许,上一代人的恩怨早就该一同被埋葬在上古时代之后的断层之中。不要让自己后悔,不要钻牛角尖,过你想过的日子吧。这三界虽然一点好的都没有,可谁叫我外孙女喜欢呢。”
诅咒老祖一步步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再也没有回来。
元伊手腕处的先天遁迹钟自然脱落,回到了黑金卷轴的身边。
一场轰动三界的浩大危机,最终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落下帷幕,所有人一时间都感到神情恍惚。
大战只维持了三天两夜,虚空也已渐渐恢复,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大家都知道,有些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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