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山河

434章 拖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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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连山的骑兵连在过去了的下午时分,冒死突击了停放在旷野之的日军西条联队的卡车队。!他们一击而走,以轻微的战损换取了数辆九四式卡车的弹——在马背掷出的长柄*——至少有一辆卡车当场起火燃烧。
    这些运送步兵以及重武器的?原旅团兵站自动车队的卡车,刻意停放在了远离西坪村前沿三四里以外的地方,为的是免遭八路军的打击。却不料,还是被徐旅关‘门’山支队的骑兵连抄到侧翼、打了一个冷不防。闻讯后的日军联队长西条大佐,当时曾经气得暴跳如雷。
    夏连山每逢阵虽有着一颗拼命三郎的心,但并非冒失鲁莽;懂得见好收的他,情知一击得手便不可故伎重施:吃了这个亏的日本人,很有可能此将机枪架到卡车车厢里,假如自己带着骑兵们再度试图靠前,等待他们的没准儿是一场杀戮。所以这次袭击完成之后,尽管众多部下一再请战,夏连山也坚决不许。
    最终,他做出了率领骑兵继续向西穿‘插’(即朝着同蒲铁路前进)的举动,准备首先脱离进攻西坪村的日军重兵,然后转到这股敌军的后部,从另一个方向寻机发动进攻。
    当然,向西穿‘插’的行动仍是非常冒险的,如果这期间同蒲路一线又有新的日军开过来,夏连山和他的骑兵连将暴‘露’在平原地带,甚至有遭到围歼的危险。值得庆幸的是,攻击关‘门’山脚下西坪村的日军,是一股孤立突出之敌,其身后并无接续部队。八路军的这支骑兵,这么明晃晃地奔跑在无遮无蔽的旷野之,惊动并引来瞩目的,无非都是散布在这片旷野之的稀疏的农家民居。
    但接下来,他们却扑了个空!
    傍晚时分突破了西坪村前沿阵地的西条联队高木大队,在联队长大佐的授意下兵分两路、开始了分头行动,半数攻入西坪村、半数开始追杀向青龙河下游撤退的徐旅关‘门’山支队第一营——自动车队的卡车也一分为二,一部分随着高木少佐的队伍开到了西坪村边驻停;另一部分跟进在西条大佐的追兵身后,向南徐徐驶去。
    这样,在下午还黄乎乎一大片呈现出的日军临时阵地,等到夏连山带着他的骑兵从西北翼重新悄悄‘摸’来的时候,已经是杳无人迹了。
    横刀立马在空空‘荡’‘荡’的日军原阵地,八路军骑兵连长一时有些彷徨无策:正西方向的西坪村仍然枪声大作,表明之前主动放弃村西前沿阵地的支队长还在率部做着逐次抵抗;而南面的那几片小树林则黑压压地一片沉寂,倒是隐隐有枪炮声从那个方向更遥远的地方传来。
    夏连山分析,王双龙率领的第一营应当是受到了日军的压迫和追击而向南退走了,否则的话,他们一定会继续从侧后袭扰已经占领西坪村的日军主力,配合吴子健支队长在村内的逐次抵抗的。
    犹豫再三,骑兵连长做出了决断,下令全体立即向南穿‘插’,赶到王双龙第一营的附近,协同其作战——这也是支队长在战前明确部署的布势:一旦西坪村弃守,内线守军将撤退进入关‘门’山,而跳到外线作战的第一营和骑兵连即刻向青龙河下游转移。不得延误!
    于是,最后望了几眼战火弥漫的西坪村,夏连山无奈而又决绝地率领骑兵,向南奔驰而去。
    骑兵马快,跑了一段时间接近了边走边打的敌我两军,透过夜幕传出的枪炮声越来越清晰。又过了一阵,前面的尖兵策马回来报告:日军追击部队的后面,有多辆大卡车点着车灯缓缓随行。
    夏连山一怔,旋即明白了这是日军不敢将卡车队单独滞留在白天的阵地而做出的举措。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不想再打卡车的主意了——遭受过一次袭击的卡车队无疑会做严密的防范,很难再轻言得手;更主要的是,在卡车队的前面‘交’火声一直不绝于耳,证明王双龙的第一营始终未能摆脱敌军的追杀,所以现在更有必要直接对日军的追击前队发起突袭,迟滞其追杀的脚步,给第一营创造有利的脱离时空。
    说干干,骑兵连长一声令下,六十多骑战马没有奔向日军的后队,而是贴着他们的侧翼急‘插’了下去。惊天动地的枪炮轰鸣,很好地掩护了战马铁蹄发出的声响,以至于当八路军的骑兵连出现在日军前队的右翼之时,对方仍毫无知晓。
    新的战斗这样爆发了。
    接到部队右翼忽然出现支那军骑兵的报告,日军的联队长西条重平迅速做出了反应,他很清楚这支骑兵极有可能是下午偷袭卡车队的祸首,但对方当时并未恋战、一击而走,以至于赶过去的援兵未能将其抓住。现在好了,飘忽游走的支那军骑兵又主动送了‘门’,正可将其一举歼之!
    他一边下令摆在最右翼的一个步兵小队原地抵抗,并不惜代价黏住这股骑兵,同时从后面又‘抽’调了一个小队,斜刺里猛扑过去。
    此刻,西条大佐手头的两个步兵队,一个正在前面掩杀与他纠缠了一下午的八路军一部,另一个则跟进在前队的后面机动。
    日军联队长感到头疼的是,夜幕的降临让他的炮兵失去了清楚的‘射’界,多达七‘门’的九二式步兵炮只能凭着感觉、一面推进一面向前方开炮,并且无法评估炮火打击的效果。
    另外,在前面且战且退的八路军,撤退的脚步始终不算快,这一度引起了西条大佐身边参谋的警惕,提醒联队长小心支那军存在‘诱’敌的可能‘性’。
    还算熟悉国古代兵法的西条重平,曾对著名的“拖刀计”有所研究,此刻的茫茫夜‘色’,他也的确看不清前面的阵势。但其后他还是否定了这一推断,理由很简单:根据战前掌握的各路情报,可知关‘门’山脚下西坪村的八路军,人数只有几百之众,且不乏刚刚入伍的新兵。而眼下皇军向南追击的正面,虽分布有多个大大小小的村庄,却再无八路军的重兵;所以所谓的‘诱’敌之说难以成立。
    更何况,城的旅团司令部于晚饭前下达的是死命令:务必占领西坪村(同时掩护营救骑兵联队高松准尉的突击小队成功‘混’入关‘门’山),务必追歼外线作战的八路军徐旅支队的主力。从这一角度来看,纵然前面真的有刀山火海,他西条重平也得指挥着部队无所畏惧地趟过去!
    “报告大佐,右翼出现的支那军骑兵被我击溃后逃走,未能将其围住!”
    亲自靠前指挥右翼这场作战的一个步兵队长,用步话机传回了战报。
    “巴嘎!”闻讯的西条大佐顿时火冒三丈:“已经严令右翼要黏住支那军的骑兵、等待这里支援,这点本事都做不到吗!?”
    “大佐,右翼报告说,支那军骑兵极为狡猾,从侧面发动跑马式游动攻击,进攻不多时调转马头撤走,步兵很难抓住。”
    日军联队长呼呼喘着粗气,想要继续发泄却又一时找不到对象——右翼汇报的支那军骑兵的战法,听去耳熟能详,那无疑是皇军骑兵部队的战法之一!此前听旅团参谋长河边大佐简要介绍过,关‘门’山八路军的骑兵,装备是缴获皇军以及‘蒙’疆军的,连教官都是被抓获的‘蒙’疆军俘虏!
    想到这些,西条重平越发恨得牙根发痒:
    “传令,炮队立即联络右翼,要求提供支那军骑兵逃逸方位,给我重炮轰击!”
    听到联队长大佐如此布置,炮队的指挥官很快向他报告,指出夜‘色’太重,几乎无能见度可言,右翼前沿的普通步兵很难‘精’确提供支那军骑兵的方位,炮火打击效果难以评估。
    但是盛怒焦躁之下的西条重平已经顾不这么多了,一迭声地下令调转炮口开炮——这场峰重压之下被迫实施的所谓的追歼战,进行到目前,日军联队长完全有了一种盲人骑瞎马、半夜临深渊的感觉;不知道在前面且战且退的支那军,要把自己带到何处去。此时最明智的打法,是收缩兵力原地待命,等候天明的到来,既然那条该死的青龙河下游两岸系数为平原,支那军终究是无处可藏的;这种‘交’战如果放在白天进行,凭手持一堆轻武器的微末对手,用不两个小时可以将其歼灭殆尽;至于骑兵,在机枪和步枪面前更无异于围猎场的困兽!
    但是,茫茫的黑夜帮了支那人的大忙,九二步炮以及迫击炮不停‘射’出的炮弹,恐怕有一多半打到了空无一人的旷野。而可恶的支那军骑兵,竟然也敢明目张胆地近距离扑来纠缠撕扯不休!
    近乎抓狂的日军联队长,终究不敢违抗旅团司令部的严令,唯有继续指挥部队跌跌撞撞地在夜幕追击。
    他狂热地期待着天明时分的到来,却并不知道,在前面边打边撤的八路军,正在将他和他的部队拖入一片新的区域,那一带驻扎着阎锡山晋军的一个独立旅;将近两千条人枪,正等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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