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思索这个问题时,丫鬟端着热气腾腾的一碗药走了进来。
“夫人,药好了!”
卫沧海不由自主地起身,准备去接下丫鬟手里那碗药,一起身,才发现自己的手被聂渊紧紧握住,一丝也不肯放松。
“受了这么重的伤,力气倒挺大!”卫沧海不由道。
“你有身怀,尽量少走动!”聂渊抬着疲惫的眼,固执地看着她。
卫沧海心头一热,竟然不受控制地坐下来,让丫鬟端着药到身前,递给她。
“你下去吧!”卫沧海冲丫鬟吩咐。
碗里的药汁气味难闻,异常浓稠,她轻轻地吹着气,希望能稍微凉一点,不至于那么烫嘴。
凉了一会儿后,她扶起聂渊,勺了一勺药递到他嘴边。聂渊刚一张口,门口就传来一声喝止。
“将军,且慢!”
卫沧海疑惑着回头一看,是一名将士领着一个大夫模样的老头儿快步走了进来。卫沧海明显感觉到那个将士朝她投过来的防备视线,于是收回勺子,将药放下来。
“将军,现在战况吃紧,您可一点不能有事。”那个将士恭敬道:“虽然,之前将军府上的伤病都是由夫人医治,可夫人现在有孕在身,不宜过多操劳。这几日,大部分大夫都去了军营,我特意找了一位过来,给将军您医治。”
聂渊冷着脸,显然,自己将士这番体贴的举动并不能取悦他。他面色极其冷峻,缓缓说道:“你说得在理。”
卫沧海闻言,起身就走。
“阿珠,这碗药我还没喝,你怎么就走?”是聂渊对卫沧海说的。
卫沧海随即一顿,停下脚步。
“将军,这药还是让大夫看一下吧?”将士大胆建议道。
“怎么?你是觉得我伤的不够重,不需要急着吃药是吗?还是觉得这药有问题?”聂渊冷声质问,显然对这个将士的举动有点不高兴了。
“将军,末将不敢。”
聂渊不再理会,冲卫沧海招招手,道:“阿珠,过来!”
卫沧海不由自主地抓过身,在床榻坐下,重新端起药碗,勺了一勺,聂渊非常自然地吞下。
许是这个药太过浓烈苦涩,聂渊皱了皱眉,顿了下,才吃下第二口。
站在下手的将士和大夫目光关切地注视这将军的反应,确定无虞后,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个将军夫人没有在药里下毒!不过,将军如此信任夫人,若是被居心叵测的人利用,只怕不是好事。
喝下一整碗药后,药性开始发挥作用,聂渊躺下沉沉睡去。
随后几天,卫沧海都在聂渊的寝殿近身照顾他。倒不是她非常乐意这样,而是这个聂渊总是好巧不巧地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等他伤势好得差不多,可以行动自如的聂渊在书架上拿出一叠纸,然后拉着她在案头坐下。
“你看,这些都是你入府一年多留下的所有药方。”聂渊语气里无不透露出满满的温情。
卫沧海疑惑着,拿在手上一张一张地看,很奇怪,她竟然都能看懂了。
“你一个堂堂大将军,留着这些做什么!”卫沧海一张一张翻看着,好奇地问。
“每一张药方,代表你救了一个病人。”聂渊语音低低沉沉,“这是你为这个将军府做的贡献。我这个将军赏罚分明,当然要记得清楚!”
卫沧海一笑,将药方仔仔细细地叠好:“你有心了!”
随后几天,整个将军府上下都在传将军和夫人和好如初了,将军因此心情大好,一改之前的阴霾,在战场上,连连得胜。
每次将军从战场归来,夫人必定带着亲手烹制的菜肴去将军寝殿,两人一直有说有笑到深夜。
可是,日子太过顺风顺水,意味着灾难可能会降临。一日,聂渊去了城外营帐,卫沧海无聊便在屋里练字,然后模糊看到一个黑影闪进了房间。
她待要看得仔细时,一阵迷烟袭来,她身体一软,整个人倒在地上,只感觉到有人将她装进了一个麻布口袋,随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幽幽转醒时,她眼前一片黑暗,双手被绑住,封在了麻布口袋中。她侧耳倾听,混混沌沌模模糊糊之下,外面好像有两个人在挖着什么,沙土掀翻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两个人好像在对话,卫沧海仔细听时,却什么都听不清。
许是察觉到她醒转过来,卫沧海又闻到一股迷烟,再次晕厥过去。
……
“听说,聂渊对他的夫人尤其看重,只要我们将他夫人捏在手里,还怕他在战场上不输!哈哈哈啊——”
“兄弟这话你可就说对了。国相大人正是得到情报,前段时间聂渊吃败仗就是因为这个夫人的缘故,我们要是弄死了她的夫人,这个聂渊以后估计就废了!”
“那以后——就是咱们庸国的天下了——”
“哈哈——”
……
再醒来时,卫沧海感觉到自己被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她平躺着,上下左右空间都十分有限。
这是哪里?
卫沧海心一沉,不敢再继续想下去。难道……她现在是躺在一副棺材里?她是……被人活埋了吗?
心脏猛地急速跳动,卫沧海用嘴咬断绳子,然后摸了摸四壁,虽然不愿相信,可她不得不承认,她此刻确实躺在一个棺材中。
也许过不久,她就会死在这里。
卫沧海眼角一热,手不由自主地伸向自己腹部。她手捏紧拳头,不停地捶打着四壁,大声地呼喊,可是声音在逼仄的空间回荡,根本出不去。
她要死在这里了吗?卫沧海想着,眼前忽然出现一抹刺眼的亮光,在闭眼的一霎那,她证实了自己躺在棺材中。
等适应了光线,卫沧海睁开眼,赫然发现在她身体上方,浮着一把熟悉的匕首,就是那把雍鲲送给她的宝石匕首。
太好了!
卫沧海激动地拿起匕首,毫不犹豫地抽开刀鞘,然后将尖锐的一端对准自己。
只要她死去,就能离开这里了吧?
卫沧海闭上眼,正准备下手时,忽然听到了上方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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