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程以为他是很潇洒的离去, 可他在走几步路后就后悔了。
因为他看到一条巨大的蟒蛇横躺在自己的面前,那条蛇大约有三条祁萧的手臂粗, 爬行的很慢,严严实实的挡住了去路。
时程并不是特怕爬虫类,先前拍戏时也曾把小蛇挂在肩膀上,可是这条实在是太大,身上的花纹还很鲜艳, 他看着就觉的毛。
时程来到这个世界时没穿鞋, 魂体状态又想穿也穿不了,因此一直都是打赤脚的,只要想到他得赤着脚掌穿过这条蛇, 或说是绕过它, 时程便一阵恐惧。
本来蛇只是露出个蛇头和估计四分之一条身体,可时程在那儿踌躇不前, 所以待他提起勇气想过去时,那条蛇已经完全挡住了路。
若不走这条路,就得走另一座小树林, 那儿一样让人不舒服,没辙时程只得处在原地等它。
蛇爬的很慢,等它连同蛇尾一起消失在对面的树丛里时,算算已经花上要十分钟时间,因此当时程好不容易返回别墅另一头,又回到祁萧的房间时,祁萧已经站在自个儿的阳台边抽烟了。
估计是天气有些热, 他一回房便又脱了衬衫,浑身只剩下一件宽松的休闲裤,听见房里有了动静,手中夹着烟便转过身来。
“你怎这么慢,上那儿去了?”
他一见着时程,眉头立刻便纠结起来,脸上表情不比方才听谢莹莹告白时好看到哪里去。
时程被他质问着一愣,便回问道:“你才是,怎这么快就回来了?”
“只是送个夜宵而已,你想我多慢?”将烟刁回嘴边,祁萧跨了步子就从阳台进来。
他重重的朝沙发坐下,见时程尚不解着,仰仰头便道:“于然在洗澡,我就交给他助理。”
看来是因此没说上话,动作才会如此迅速。
时程点头表示明白,在祁萧身旁坐下后,顿了顿才道:“我没去那儿,就是路上遇到条蟒蛇,等它路过等了些时间。”
这理由很好笑,时程不知祁萧是否相信但仍照实说了。
他注意着祁萧的反应,男人本来还闭着眼吐烟,听见蟒蛇,顿时张了一只眼起来。
“蛇?伤到你没有?”
时程被这问题逗的想笑,毕竟他可是魂体,会单纯等着蛇路过,只是他心理层面的毛病,实际上对方压根儿就伤不了他。
他想这大概也用不着多说,便自顾的玩起了手指,没想玩了半天,察觉一旁有视线过来,侧过头,才发觉祁萧坐正身子正看着自己。
“喂,你还没回答我,伤到那儿了?”
祁萧很认真,脸颊甚至有些僵硬,连抽烟的手势都悬在一边,时程这才惊觉祁萧问话是真心的,不当玩笑,登时喉头一动,忍不了便笑了出来。
“蛇怎么可能伤得了我?你当他是你啊……”
他笑得有些岔气,脸上都涨红了,祁萧听了却是黑了脸。
他随意扔了烟蒂,走进卫生间便把自己关起来,许久都没有声响。
时程还在沙发那头笑,笑了半天都没见到祁萧出来,这才有些紧张了。
他走到卫生间前,抬手捂在门板上正想进去,这时里头便传来冲水的哗哗声。
估计是气着躲着却嫌无聊,便顺道洗个澡。
时程听见了,本来悬起的心才又放了下来。
坦白说他在进门之时见祁萧站在阳台那头等他,当下内心是有些慌乱,毕竟他不知祁萧是否发觉他态度的异常,更不知倘若祁萧发觉了逼问他,他又该如何搪塞过去。
可兴许是觉得根本用不着说明,祁萧什么也没说,就连谢莹莹的事也没想要提,这反倒让时程松了口气。
其实时程仔细想来亦是如此,毕竟无论是拒绝谢莹莹的求爱,还是对季于然有意思与否,这好似都是已知的事实,祁萧从没想过要隐瞒,自然也无须多费唇舌。
就算因严琛上午说的那番话,令他思维变的不大正常,导致面对这些既定之事情绪还有所起落,但那也只是他自个儿的心思,与祁萧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已烦祁萧够多,绝不能再因一己之私给他更多麻烦。
想到这儿,时程拍拍脸颊,便强迫自己镇定起精神。
时程本以为祁萧洗完澡出来就该睡了,于是等着他的时间,便在沙发上打起瞌睡。
可他完全忘记答应过祁萧要陪练完戏这回事,结果便是意识才刚要远离,就又被一股强烈的冷意唤醒过来。
那冷感就像一阵风,直直窜入身体里头,时程难过的呻/吟了声,下意识便要去抓衬衫领口,但抓半天没抓着东西,抬起眼,倒看见祁萧正似笑非笑的瞅着他。
对方方洗完澡,全身上下都还湿着。
时程看着他额发尾凝聚的一颗水珠,从上头落下来,就落在自己的胸口上,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又躺到祁萧的身上,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身子倏的弹坐而起。
“哎你干嘛……”
他一起身,就见祁萧两只手在他胸前,手指灵巧的解他衬衫纽扣,这让时程更怂了,推着他一把就想逃,无奈还是被祁萧给抓了回来。
“我倒要看你这懒鬼,解到第几颗才醒过来。”
祁萧的动作很慢,乍看之下很是温柔,可他愈是这样,时程便愈害怕。
他目睹着对方亲手将他胸前纽扣全都拧开,接着便瘫在沙发上打量他。
时程还模模糊糊,被他那犀利的目光盯着却慌的紧,单薄的身板打颤着,半晌才鼓起勇气问道:“祁萧,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他这么说祁萧才满意,点了他鼻头便道:“你不是说春梦那场戏调整过了,调整的什么,我等着知道。”
他摆开手脚,明明做出个任时程宰割的姿势,可脸上的表情却是傲慢的不行,一副就在说你肯定办不到的样子。
时程没想他要逮到自己把柄,还真不是一般的坚持,这会儿啥复杂的情绪都没了,只觉得又气又好笑。
虽说和祁萧说上午练了春梦那场戏的确是谎话,但到底还是个影帝,且中途被谢莹莹打断,又到外头兜一圈回来,这些多余的时间,已足够他思考怎么改。
既然祁萧想知道如何调整,那时程也乐的让他瞧瞧。
于是,将身上的衬衫给脱了扔到一边去,时程舔了舔嘴唇,便朝祁萧凑了过来。
“闭眼,白锦,让我诱惑你。”
他冷声道,接着便将双手攀上祁萧的颈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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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前一晚祁萧坚持练戏,时程又陪他胡闹,隔日轮到拍白锦地牢发春梦那场时,不仅是一次就过,效果还远比试镜那会儿要好。
钟若在边上看着,才看到一半,一大坨鼻血便从她鼻腔里滚落下来,吓的她助理连忙给她递纸巾,还直问她要不要紧,需不需要找医生。
但钟若都被血糊满脸了,仍然聚精会神的看着,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那坚定的模样,也算是为艺术牺牲奉献。
能一时间就围观这种镜头,大伙儿谁不爱看,因此虽然是祁萧的独脚戏,片场还是聚集了一堆人,连无须拍摄的谢莹莹都赶了过来,看完还笑容满面,完全不像昨晚受了情伤。
唯一没看着这戏拍完的人是严琛,他从一开始就敛着眼睫,视线一直飘忽着,到中途朝钟若那头说了声:“我回去写剧本。”,接着便扬长而去。
他离去时的脸色有种说不出的难看,却没人知晓怎么回事,钟若也不愿多管他,最后勉强理出的结论是:估计他肚子饿。
祁萧戏演的顺利,时程前阵子因爆炸而低迷的情绪也跟着回升回来。
虽说严琛尚未写完,但在他交出现有的部分,对照古剧本几乎全丢失,很多都是重新写过,这对时程也等同全新,因此在揣摩上便得花上更多时间,日子更加紧凑,也少了闲暇胡思乱想。
严琛在剧情的更动上大胆,一些内心戏的描绘更耐人寻味,正因为此,让时程伤透了脑筋。
过去他遇到无法解决好的剧本就会找人一块研究,以往这人是封行,可现在他已与封行分道扬镳,那这个代封行的替死鬼,无庸置疑的就是祁萧。
倘若祁萧能陪着对戏,在情绪的掌握上也更省时一些。
时程想和祁萧提,可他放下剧本,抬头看时间,已经是晚间十一点左右,房里却空无一人,哪处都没祁萧的影子。
祁萧这几日戏分不多,更多是强调在洛恒山的部分,因此他总早早收工,但却老回别墅待了会儿后,接着信息就又出去。
时程因剧本看不完就没跟着他,本还觉得无关紧要,可现在有事想找他,又不见人影,便莫名的有些急。
待指针来到十一点半,时程满脑子都在想几场对手戏,其他桥段全读不下去,但祁萧又迟迟不回来,他实在等不及,没法只得壮着胆子出门寻他。
他把整栋别墅的楼层都走过一遍,都没找着祁萧,想他说不准是又回片场,只得硬着头皮出去。
洋房的东栋那儿灯火通明,几名剧组人员还待着聊天,时程虽识得他们却无法询问,只得自己可怜的找。
从洋房一路找到军营,车站,甚至连较没人去的山崖边都找过,但就是找不着祁萧,时程方向感并不好,四周又黑,告示全看不清,来回走几步觉得有些昏,正想放弃返回去,就见在车站不远处的喷泉造景那,杵着道高大的人影。
那是祁萧的背影,时程怎么都不可能认错,他心中大喜,脚步加快便走过去。
可就在两人距离不远,时程提起气正要唤他,顿时目光里闪过一道人影,他定睛一看,才发觉祁萧不是孤身一人,而是和别人待在一起。
是季于然!
季于然方才正到边上去喝水,时程是从车站这头过来,被站台的柱子挡住,这才没见到他。只见他手腕上的终端正开着,是剧本的投影,一上来就开始同祁萧比划,看来应是在练戏。
场景从白家老宅转到军队前线后,白锦与洛恒山的对手戏便添了很多,季祁两人会找着练也不奇怪。这大概就是祁萧这几晚都出门的原因,时程理解过来,本要唤他的名字也憋回了嘴里。
既然是在做正事,时程也不好打扰,本来掉头要走,但毕竟有些好奇,终究还是停了脚步,在月台的阶梯旁坐了下来。
这儿能清楚看到他俩的演绎,连说话声都能听上一些。
他托起腮仔细看着,即使演的人只有季于然,祁萧仅是待在一旁,可时程还是立刻就分辨出剧情。
那是在洛恒山把白锦从军牢救出来之后,关系总算缓和一些,却收到张妍有了孩子的喜讯,这使他与白锦再度降到冰点,可纵使如此,他仍得强颜欢笑的与张妍通电话,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也好照顾他俩的孩子。
在原版的剧本里,张妍和洛恒山是没孩子的,这是严琛给加进去,时程印象相当深刻。
表里不一的戏码本就难诠释,因此季于然怎么演都演不顺,坐到地上便问祁萧:“你刚刚说那感觉像什么?”
祁萧抱臂站着,似乎已说过许多次,便叹气道:“像你那回丢了阿黄,为不让我母亲担心,还假装自己没事。”
“哎,那都这么久的事了,我怎么可能还记得来……”
“那你想刚出道那回,好不容易抢到的盒饭却掉在地上,还得在叶勤面前装不在意。”
“那更抽象了,你每次都说叶勤,他可不是给你拿来这么用。”搔了搔头,季于然就是苦着一张脸,相比祁萧,他似乎更不想练习。
季于然戏若总卡着,祁萧得等他也是恼人。见他坐在地上赖皮,随口读了几句台词便又不演了,没法祁萧只得道:“算了,我和你对戏。”
有人陪演自然更好,季于然听着眼睛都亮了,他拉着祁萧的手起身,脚步转了下,接着做出个拿着老旧听筒的手势,便开始念台词。
这儿对洛恒山来说是不容易的演绎,但对白锦来说也不好演,他必须在听见谈话后,忍无可忍的冲进房里来,接着便是挺有张力的一幕。
他拉起洛恒山拿着话筒的手,用无声的嘴型说道:“你告诉我你们不会有孩子。”
到底洛恒山曾对白锦说过,他跟张妍不会有结果,这会儿他俩又更亲密,无论白锦心中偏爱的是张妍还是洛恒山,对他来说都是一大打击。
这儿时程还没来得及解,所以并没和祁萧对过,甚至连最基本的讲戏都没有。
在这样的状态下,还是和他以外的人对戏,要根据以往祁萧总依赖他的经验,时程想他大抵不会演的多好,因此把目光全放在季于然的演绎上。
他看着季于然对着话筒说话,然后祁萧从后头走了上来。
正因为理解祁萧,预设他肯定演的差强人意,时程看他逮住季于然的手时还有些想笑。
然而,
“你告诉我…你们不会有孩子。”
无声的话语落下……
与此同时,时程嘴角的笑意也跟着收起。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昨天没更新,今天写完了就早些更。
为促成他俩明白心意,先前埋的些伏笔都得回收,再来可能会曲折狗血一些。。。先卖个萌求原谅嘤嘤嘤,但通了心意后就会甜,真哒,请看我真挚的眼神?v?
ps.谢谢安安安安安安安安安和蓝田玉生烟的营养液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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