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那么早?”唐焕焕问。
“忙完了就过来。”祁慕瑾说,“爷爷今天怎么样?”
唐松祥微微笑一笑,说:“还行,还行。”
唐焕焕走到床边,说:“还行什么还行,爷爷今天只喝了两口汤。爷爷,我再喂您喝点粥吧。”
唐松祥摇摇头,说:“吃不下,不饿,你瞧我一整天都躺着不动,消耗不了体力。”
唐焕焕看看桌上的粥,愁容满面。
“不要紧的,人老了吃得少。”唐松祥又安慰唐焕焕说。
门口走来了唐焕初,带来了两位护工。
“给爷爷擦擦身子。”唐焕初说,“再给捏捏腿,活动活动四肢。”
唐焕焕和祁慕瑾便让开。
“你们回去吧,焕焕,回去吧。”唐松祥说。
唐焕焕站在原地,看着这三人,心里想着肖娅琪说的事。突然觉得他们都那么虚伪,一个身世就瞒她一个人,又觉得那么委屈,偏偏都不告诉她。
她点点头,转身就走了。祁慕瑾跟上她。
“今天走得那么果断。”他跟她进了电梯,看了她一眼,说。
“反正我们也帮不上忙。”唐焕焕说。
这一路上她都没有沉默不语。
祁慕瑾开车,她就坐在旁边,心事重重的样子。
“有心事?”他问。
唐焕焕犹豫了一下,说:“你当初为什么和我结婚啊?”
祁慕瑾并没有马上回答,笑了笑,说:“都过去那么久了,现在才问?有什么意义?”
“我就是想知道。”
“想听实话?”
“当然。”
祁慕瑾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稀里糊涂地就结了呗,可能……”他转脸看了她一眼,接着说,“可能,你没那么讨厌吧。”
“那你和我爷爷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祁慕瑾脸上突然一僵,说:“没有啊。我们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有。”唐焕焕肯定地说,“祁慕瑾,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我就想得很简单。”
她看着窗外灯景,一副孤傲的样子,祁慕瑾也不敢惹她,小心地问:“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唐焕焕回过头,看了他好一会儿,却又不说话。
别墅区一如既往地暧昧,灯火通明。进屋里,阿姨正跪坐在楼梯间擦地板,见二人回来,脸色都不太好,不敢多问。
唐焕焕低着头就走上楼去。
祁慕瑾也跟着上去,却被张姨拉住,问:“少爷,少奶奶怎么了?好凶的样子。”
“你也看出来了?”祁慕瑾说。
“很明显啊,心情不好啊?”
“是吧。”
“那您去哄哄。”
“我?我怎么哄?”祁慕瑾一脸懵地说。
“您……您……”
唐焕焕进了房间,就听见“啪”地一声,玻璃碎地的声音。
“您快去看看。”张姨说。
祁慕瑾便赶紧跑进了房间。
只见唐焕焕蹲在地上,捡地上的碎玻璃渣子,这是她的护肤霜,不知为何她碰掉落了。
“别碰!”祁慕瑾赶紧上前,抓住她的手。
可唐焕焕却生气地一把甩开他,一用力,手握了紧,甩开祁慕瑾的同时也扎了满手血。
“嘶——”
“焕焕!”祁慕瑾再次抓过她的手,她把手摊开,玻璃渣子扎在手里。
“你在干什么?”祁慕瑾生气地说,边说边看着她的手,轻抚过手心,将玻璃渣子拂去。
“别碰我。”唐焕焕说,便想收回手。
祁慕瑾抓紧了她的手,命令道:“不许动!”他心疼地看着这沾湿了血的手心,喊,“张姨!张姨!拿药箱来!”
“好。”
唐焕焕非得收回手,坐到床边。
“你在想什么?既然有话,就直说,别心不在焉的折磨自己。”祁慕瑾说。
唐焕焕抬头狠狠地看着他,说:“有话直说?可你为什么不能对我说?你们明明都知道,是不是?就骗着我,就瞒着我一个人!”
“你在说什么?”
唐焕焕一咬牙,说:“我,是不是唐家抱养的孩子?”
祁慕瑾一愣,说:“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是,还真是。”唐焕焕说,“我明白了,你们,都各有打算才不告诉我。”
“这不重要。”祁慕瑾说。
“怎么不重要?对你来说这个身份不是才是最重要的吗?”唐焕焕说,又想了想,“你觉得不重要?你根本没打算真的跟我结婚,所以都不重要,现在是不是连股份都不想要了?”
“你别胡思乱想,先擦点药,包一下伤口。”祁慕瑾说。
张姨已拿来了药箱,祁慕瑾接过,打开药箱拿了消炎药和绷带,可唐焕焕全然不顾,站起身便跑了出去。
“焕焕!唐焕焕!”
“少奶奶!”
祁慕瑾赶紧追了出去。
她跑到小区湖边,还吓到了湖边散步的人。
“唐焕焕!”祁慕瑾追上去,拉住她的手。
他忘了唐焕焕真不是普通女孩子,他刚碰到她的手,她便突然转身,一脚踹来。
祁慕瑾向后一闪,还是被踢到了手。
“唐焕焕,你闹什么闹?”他说。
“滚!”唐焕焕对他吼道。
祁慕瑾真的生气了,可他却没有走,强压着怒火,让自己冷静,对唐焕焕说:“你刚知道这件事,一时接受不了,我能理解。我瞒着你,是答应了爷爷。”
唐焕焕气呼呼,就是不看他,好像他的话都没听进去一样。
“我向你道歉,好不好?我不该瞒你,我的错,你不要生气了。”祁慕瑾说。
唐焕焕回过头看他,对他的道歉,她心里是很惊讶的。
“这事,你怪我,难道还要怪爷爷吗?”祁慕瑾又说,“爷爷年纪那么大了,身体又不好,你暂时就当不知道,不要这样问他。”
唐焕焕的心又被三言两语融化了,说:“爷爷,是因为受恩人之托才照顾我的。”
“那又怎样,他也照顾了你二十几年,辛苦瞒你也是为你好,若你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唐家的孩子,能活得那么自在吗?你不是和你爷爷感情最亲了吗?在这个时候,你就乖乖的,别添乱了吧。”
唐焕焕走向他,说:“可以,虽说不是亲生的,爷爷还是我的爷爷。”
“那,回家吧。”祁慕瑾说。
唐焕焕冷静地想了想,又往家走。
祁慕瑾松了一口气,心想:“还挺好哄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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