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个我

    
    此时吕素婉也若有所感的眸子上抬和陈竹四目相接，然后仅仅一瞬过后，她便是收回了目光。
    没有太多惊慌之色，但双眼中躲闪的目光，却是让陈竹将心中那丝错觉，升级成为了确信。
    吕素婉在担忧着什么。
    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她，陈竹没有立刻开口，而是静静等待着下一位员工的到来。
    似乎有了第一次好几个小时的煎熬后转运了，第二位员工没过多久，估计最多也就是在李晓东离开洞穴后的半个小时，出现了。
    是个中年女人，长相是明显的东方人，黑瞳黑发，稍胖，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衣服，此刻往电梯方向走去，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鼓鼓胀胀的，似乎装着大量的垃圾。
    屏幕前，姜予和高宇对视一眼，前者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轻轻摸到了洞穴的入口。
    高宇则是依旧盯着屏幕，确定这个中年女人身后没有其他人之后，打了个响指。
    “唔……”
    只听得洞穴外传来一声闷哼，然后就是躯体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
    “这个我来吧。”姜予把中年女人扔在了一旁，毛遂自荐道。
    高宇以及其他三个人并没有反对，因为六个人里面只有她和吕素婉是女性，如果遇到女性员工，只能是她们两个来扮演，但后者情况特殊一些，她作为身份信息的收集者，必须是和林正雄这个身份的伪装者同时出去，而且必须是最后一位，所以现在的这个位置，只能是姜予的。
    这次的盗梦更加短暂，仅仅一分钟多一点便是结束了。
    “古贺香奈，RB人，RB首相矢岛鹰的家庭保姆，在地下室中的身份是清洁工，处理其他人员日常生活中产生的垃圾。”
    吕素婉指了指古贺香奈胸前的工作证，轻轻说道。
    “清洁工？”高宇眉头皱起，在古贺香奈身上打量了片刻，表情上来看，似乎对于这个身份不是很满意。
    陈竹看了一眼其他人的目光，除了吕素婉始终一副平静的模样外，林正雄和姜予的神色，也不是很感兴趣。
    “清洁工这个身份……太低了点，我觉得。”姜予背靠在墙壁上，双手环抱胸前，一双笔直修长的美腿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高宇点了点头，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放弃这个身份，他们一来想尽可能弄到比较高的身份，刚才第一个身份给了他们惊喜，而现在这个却是平凡得有些难以接受，所以难免会有不甘；二来呢，时间是个大问题，如果放弃掉这个身份，意味着又要去等下一个，而且遇到女员工的几率本就不高，这一等，不知又要等多久。
    高宇迟迟做不了决定，其他人心思也都差不多，所以一时间陷入了可怕的僵局。
    陈竹目光扫过洞口，那里放着古贺香奈之前提着的大袋子，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电梯外那个全是垃圾的立方体空间，内心一动。
    “地下室的清洁工一共有几个？这个信息应该不难搞到吧。”他开口问吕素婉。
    陈竹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其他人都是将目光转移了过来，有些莫名其妙，吕素婉微微一怔，不知道陈竹这话有何意图，不过还是回答道：
    “没有特意去注意过，不过和古贺香奈闲谈时她说过，一共只有两个，工作区域是交叉重合的，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个叫做本间花梨的妇女，也是RB人，不过具体身份不清楚，她们两个人承包了整个地下室的卫生。”
    陈竹眉头一挑，接着问道：
    “这么大片区域，只有两个人搞卫生？”
    “我起初也觉得奇怪，后来才知道其实地下室里的规矩很严，除了日常的三餐外，不允许在工作时间吃任何东西，而且由于空间的原因，地下室能够用于堆放垃圾的地方很少，除了地下室内部有一个可回收垃圾处理中心外，其他的不可回收垃圾，全部被扔在了电梯外的空间，也就是我们之前走过来的那片垃圾堆。”
    陈竹陷入了沉思，而精神高度集中的高宇在听完吕素婉的描述后，也安静的思考起来。
    这次的沉默并未持续太久，对时间方面始终在意的高宇很快做了最终决定：
    “这样来看这个身份未必对我们没有帮助，这两个RB女人控制着整个地下室的卫生，也就意味着她们所能到达的地方，比一般的员工要大很多，虽然不一定能够接触到更深层次的东西，但她们的视野是无人可及的，配合监听室内的李晓东，或许可以将整个地下室的大部分动静都记录下来。”
    “时间不等人，下一个女性员工不知道要等多久，既然古贺香奈的身份出乎我们的意料，那姜予，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闻言，姜予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从林正雄那里，完成了伪装，快速离开了洞穴。
    此刻还留在洞穴里的，除了晕倒的那两个倒霉蛋之外，就只剩陈竹，高宇，林正雄和吕素婉了。
    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接下来要出去的，只能从陈竹和高宇两个人之间选择。
    “还好你观察细致，不然还真被我们错过这一个大好的机会了。”等待期间，高宇朝陈竹投来了赞赏的目光。
    陈竹笑了笑，没有多说，他此刻虽然盯着屏幕，但注意力并不在镜头上，他最在意，实际上是吕素婉。
    他发现第二次盗梦结束后，吕素婉脸上的忧虑似乎更加浓郁了，说不出为什么，事实上若是就这么从面部表情来判断，一般人很难得出陈竹的这个结论，但他就是有这个强烈的感觉，吕素婉一定遇到了什么问题。
    他将视线转移到林正雄脸上，盯了片刻后，突然有些恍惚，好像林正雄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隐藏极深的……狂热。
    陈竹不知道这个感觉是如何而来的，也不知道这丝狂热具体代表着什么，但随着他注意力的集中，在他的双眼中，这丝狂热被不断放大，以至于他下意识的认为，林正雄的表情里，就是存在着这么一丝情绪。
    有些迷惑的摇了摇头，陈竹又看向了高宇，和之前一样，盯了很久后，他也发现了不对。
    高宇的脸上也出现了不同的情绪，那好像是野心，在陈竹放大下，仿佛一团炽热燃烧的烈火，随时可能烧掉高宇的理性。
    大脑猛地一阵绞痛，陈竹不得不收回目光，他有些心悸的低下了头，呆呆的看着屏幕，脑海里逐渐冒出一个念头：
    不是吕素婉出问题了，而是他自身，发生了不可预知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