涤天录

    
    “这是《鱼玄经》！”/p
    白正山的话让赵夜生一愣，一旁的三宝见着白正山，欢喜地跳下床，跑到白正山身边，笑嘻嘻地说道，“师父你回来了！大哥哥说了他以后会一直陪我玩的。嘻嘻。”/p
    白正山微微颔首，伸手将药篓递给三宝，自己则摇着蒲扇朝赵夜生走去。赵夜生看着一旁抱着快和他一般大的药篓的三宝，微微一笑，目光不由得露出些许笑意。/p
    “和三宝这小家伙相处地不错？”/p
    白正山不去理会一旁扭动着去放药篓的三宝，坐到床前伸手给赵夜生探脉。蒲扇轻轻摇摆，白正山面露沉吟，眉头微皱。/p
    “你体内内斗的两股真气已经被玄阴暖玉压制，短期内不会出什么问题，继续修炼便可。侵入脏腑的阴煞之气可用药物逐步清除，外伤稍微麻烦点，但你先天境界的修为体质，恢复起来也不是难事。”/p
    白正山微微一顿，目光复杂地看了赵夜生一眼，缓缓说道，“不过按理说玄阴暖玉只会缓慢压制你内斗的真气，而现在您的状况却是真气被迅速镇压，竟还有隐隐突破的迹象……”/p
    赵夜生明白白正山的意思，稍微一怔，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白正山自己的情况，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遭遇和对方的身份，实在不该怀疑对方的人品，便说道，“我内视丹田，那块玄阴暖玉好像和法宝类似，变得像个人形……”/p
    白正山闻言一愣，像是没有听明白，怔怔地说，“你说什么？”/p
    赵夜生整理思路，将玄阴暖玉进入体内与真气相斗吞噬的过程简略说了一番，白正山的神色渐渐从诧异变为震惊，面色沉沉，也不多说，虚指一点，赵夜生的手指当即划破，流出浅浅的血滴。/p
    赵夜生虽然奇怪白正山的举动，却也没有多问，心底相信对方不会异动，否则也不会费力救他，更何况白正山是师门长辈，执掌邢殿，声誉和威名都是赫赫有名，便凝神静待对方答复。/p
    白正山看着赵夜生手中渗出的鲜红血液，一时有些沉默。半晌，他轻轻施法止住破伤流血处，开口说道，“你可知你的精血与常人不同？”/p
    见赵夜生诧异的目光，白正山微微叹气，说道，“你的鲜血和精血不同，先前我助你炼化玄阴暖玉的时候，取了你眉间一滴精血，只不过那滴血是淡金色，而且其中蕴藏的力量让老夫都有些心慌。”他语气略微一顿，“老夫虽不知其来历，却隐约明白你的身世恐怕并不是圣宗之子这么简单。”/p
    赵夜生闻言愣愣，他倒是真不知道自己精血是什么模样，一来他还没有炼化本命法宝，二来也没有需要用到精血的地方，此刻猛然听闻自己的来历，不由有些诧异，随之便是苦笑。/p
    “原以为我身世的方向已经有了，却不想还是扑朔迷离。”/p
    “你也不必多想。”白正山轻叹，说道，“至少知晓和北域圣宗有关，或许一切都没那么复杂。只不过……只不过以后万不可轻易告知别人你的精血异变。”/p
    见赵夜生颔首应付，神色怅然，白正山收回探脉的手指，轻轻拍拍他的脑袋，说道，“傻小子别多想了，还是保命和提升修为要紧，实力不足，其余皆是枉然。”/p
    赵夜生闻言轻轻点头，算是应下。/p
    “那玄阴暖玉的异变或许就是你精血的缘故。”白正山轻轻拜拜蒲扇，转身坐到一旁，继续说道，“暖玉化形入丹田，看来是与你成了相互契约的灵宝，听你说这块玉能自发吞噬暴乱的真气，如今又与你神念合一，想来或许将来可以进阶更高，或许能保你更久，不过你也万不可大意。”/p
    见白正山神色严肃地告诫自己，赵夜生心中温暖，微笑回应道，“是，多谢前辈。”他略一犹疑，似是有所想问，却不知如何开口。/p
    白正山见他的样子，觉得好笑，轻声开口，“傻小子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吞吞吐吐地我看着都烦。”/p
    赵夜生尴尬一笑，开口道，“不知道前辈方才所说的《鱼玄经》是何，我虽未听过此文，但‘身焦巍巍，山欲垂垂’几句却是不知在哪儿听过……”/p
    白正山闻言神色一变，略显激动地说道，“你从哪儿听来的？”/p
    难得看见白正山激动的样子，就算是猜测自己身世的时候也从未有过，不禁让一旁的胖娃娃三宝和赵夜生齐齐一愣。/p
    见着赵夜生呆愣的神色，白正山也自知失态，却也顾不得许多，只开口催促道，“你究竟是何处听来的，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含糊。”/p
    赵夜生听到这番话，也知道事情可能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忙开口道，“这个，我只听过不多，印象不深了。”/p
    “赶紧想想，是哪儿听来的，可还记得多少。”白正山一脸激动，目光灼灼地看着赵夜生。/p
    “这……”赵夜生愣神，凝神皱眉思索片刻，心神中一阵一阵地颤动，片刻后缓缓摇头，道，“晚辈真记不起来了，只隐隐约约觉得这几句都特别熟悉。”/p
    白正山见赵夜生不似说谎，激动的神色渐渐退去，露出颓然之色，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了，看来还是缘分不够。”/p
    赵夜生不解，问道，“难不成此经文有逆天之法，竟然前辈如此用心？”/p
    白正山看了赵夜生一眼，眉头一皱，轻叹道，“你是宗门后辈，如今走上这条路，说与你听也有益无害，只不过今后万不可说与旁人知晓。”/p
    “晚辈明白。”赵夜生神色一凛，忙点头应允。/p
    “此经文共九卷，乃是我宗门功法总纲，同样也是伏羲大神研创的人族修真的绝顶功法。”白正山神色崇敬，面色严肃地说道，“我宗门八部功法全是由此而来，可惜在万年前的神魔大战中已经遗失，其中一卷由宗内宗主修行保管，却也在几千年前的八部内乱中遗失，从那之后，我们宗门便再也没有过能走阴阳化合之路的方法了！”/p
    白正山轻轻一叹，神色间是数不尽的落寞和无奈。/p
    “虽说我羲皇一脉不喜人前卖弄，与人间声明不显，但想来这几千年来，若非缺了其中的妙法，我宗门何至于到了如今这般被人遗忘、渐渐没落的田地。”/p
    看着此刻的白正山，赵夜生不由得想到自己师父曾经落寞的神情，心下也是凄然，心底的念头越发强盛，说道，“前辈，晚辈定会重新想到办法，让宗门光大、重拾我羲皇神脉。”/p
    白正山看着少年的脸，心中一阵恍惚，只觉得他的身影此刻竟隐隐有些重叠，仔细看去却也没什么变化，不由得感叹自己老眼昏花，心中对他也越发肯定，想来或许凭借这少年的毅力和他离奇的身世，将来或许真有可能会成功，心中不由地升起些许希望。/p
    “好，老夫便预祝你能成功。”/p
    白正山看了看一旁的胖娃娃，又看了一眼赵夜生，略一沉吟。/p
    赵夜生见状，心下一动，开口道，“前辈，既然三宝是阴阳血参所化，又是您的弟子，那想来凭借他的特殊体质，或许可以将这条路走下去啊。”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白正山。/p
    却不料白正山闻言却是微微摇头，对上赵夜生不解地神色，缓缓开口道，“虽然三宝是我的徒弟，但是我并没有传授他我们宗门的功法。”/p
    “这却是为何？”赵夜生不解，问道，“他这种体制不是更适合咱……”/p
    白正山轻轻摆手打断赵夜生的话，说道，“他本体是一株血参，如今化形落在妖与精怪之间，却始终不是人族。我宗门功法皆是承自《鱼玄经》，此经由伏羲大神所创，是人族专修之法，他族却是修不得的。”/p
    “这……”赵夜生依旧不解，疑惑地看着白正山。/p
    白正山见状轻笑，问道，“虽然我们羲皇殿对万物皆是平等，各法皆通，但你可曾听说过我门内出现过异族？”/p
    见赵夜生思索片刻后轻轻摇头，白正山继续说道，“那你可知道伏羲大神是什么修为？是何种身份？”/p
    “伏羲大神与女娲娘娘乃是兄妹，自然都是天妖一脉。”赵夜生想也不想就回答。/p
    白正山一笑，继续说道，“那你可知为何伏羲大神却被成为人王？”/p
    “额，这……”赵夜生一愣，便听白正山继续说道。/p
    “上古巫妖大战后，伏羲大神见人族飘零、羸弱可期，便下大毅力、化大决心，转修人道，去妖回真，自此方才首开人族修炼之门，一改我人族羸弱之势。”/p
    “这《鱼玄经》便是河洛兴思、羲皇定道的人族第一法门，是与仙道天书、佛道真经等各道真法齐名的绝顶法门。可惜如今却是无法得窥其中真妙了。”/p
    赵夜生闻言便明白了白正山的意思，三宝是阴阳血参所化，但他终究是妖族，与人族修行之法本就不同，必然不可强练《鱼玄经》。但又猛然想到，既然不能修行此法，为何三宝却会背？/p
    白正山看出了赵夜生心中所想，微微一笑，说道，“你在濒死之际都能不顾门户之见委托我这个不知身份的人替你传法，更何况老夫我。”/p
    赵夜生一愣，呐呐开口道，“前辈，难道你……”/p
    “唉！”白正山一叹，说道，“老夫走不出这裂神渊，也不知道也有多久好活，自是要为师门传承六点后路。”/p
    白正山说着向胖娃娃三宝轻轻摆手，招他走到身前，伸出干枯的手掌轻轻默默三宝的脑袋，在小家伙诧异的眼神中，轻声说道。/p
    “这半篇《鱼玄经》是我当年外出游历的目的，只是没想到是在这裂神渊中，从此入得容易出去难。后来遇到了刚化形的这孩子，便教他记下经文，以备万一，幸好……”/p
    白正山目光幽幽地看了赵夜生一眼，神色微缓。/p
    “幸好如今你出现了，多年苦等，总算可以有所托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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