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之掌控雷电

    
    先是一点的光芒，然后是彻骨的黑暗。
    黑暗的长街上飘散起垃圾的腐臭味，女孩跪在地上，黑色牛仔衣侧领血迹斑斑，绳索紧绷，死死勒进手腕的肉里。
    耳边响起黑人嘴里模糊不清夹杂脏话的俚语，她听不懂具体含义，只觉得像苍蝇嗡嗡叫。
    疼痛，像一盆凉水浇在身上。
    清醒。
    被那个强壮的黑人一棍子打在肩膀，她半边身体都在轻微抽搐，右手也失去知觉，像僵硬的木棍。
    现在她心里是奇异的一片空明，只感觉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凹凸不平的水泥路面被路灯昏黄的光照得一片茫茫显得沟壑起伏，阴影里似乎有老鼠的影子窜动。
    耳边那群黑人的吵闹声依旧在持续，像是嘈杂的噪音，她突然回想起类似的声音。当初自己在光州乡下和养父母一起住，通过芝加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寄回家里那天，二老激动得一整晚都没睡好觉，还专门骑自行车去集市买了新鲜的五花肉和生菜要给她‘吃顿好的’，那天许多平时八辈子不打交道的邻居上门道贺，也发出了像蚊子一样的嗡嗡声。
    那天她破例没有站在老屋外的空地上习练跆拳道也没有跑步，晚上熄灯后一个人跑到海滩上望着蔚蓝色的海面呆坐许久。
    现在她的耳边依旧能听到那天晚上响彻耳际的浪涛拍案声。
    看不到边际的海面在夜色里升起又落下形成一圈圈褶皱般的波浪，海水的潮湿咸腥味涌入鼻腔，混杂着从喉咙里冒上来的铁锈味。
    以前看那些格斗视频的她总会不由自主代入那个被打倒的人，想象被狠狠一击过肩摔或者一击凌厉的左勾拳打在脸上的感觉。
    然而那只是情绪的发泄，真实的血腥味没有激发她的肾上腺素，只让她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呼吸不畅，像是有大块铁锈堵在喉咙里。
    向来迟钝的她，此刻竟然不由从心底产生了那种名为‘恐惧’的情绪，她感觉自己身体在轻微颤抖，但不仅仅是因为痛苦，也不是因为寒冷。
    她想到为了供自己上学辛苦劳作的养父母，想到母亲那如雨后春笋般浮现的白发，想起自己为了过雅思考试在教学楼无人的天台上大声背单词的那些个寂静的清晨。
    空气清新，阳光明媚。
    如果死在这里，过往的一切努力都会烟消云散。
    想到这里，韩智恩的心里一阵刺痛，不该听林雪莉的招呼来参加这个她根本不感兴趣的聚会……但林雪莉却也是自己来到芝加哥后唯一的朋友，她的邀请又怎能拒绝呢？
    其实韩智恩并不反感聚会，只是反感那些将她视作异类的目光。
    从初中开始她在学校里就从来不是受欢迎的女孩，她和其他女孩都不一样，上厕所从来不拉帮结派，被人冷落也不觉孤单习惯一个人坐在教室的角落里看书，被男生欺负了不会哭也不会向老师打小报告而是会选择自己打回去……寒暑假也从来不参加同学们的聚会，而是选择去跆拳道馆和那些男生摔打在一起，这一切都让她成了班里的异类，被孤立，一直持续到高中结束。
    今天的聚会她其实很满意，除了那个突然出现的黑人克卢特有些扎眼之外，其他人都很尊重她，没人拿异样的眼光看她——这也是韩智恩唯一喜欢芝加哥的地方，大部分人都不会在乎别人做了什么奇葩的事情，很多在自己老家光州高中里被视为‘大逆不道’的事情在这里甚至没人在乎，同性恋、婚外情甚至是帮派混战和枪击都被视作等闲，甚至是日常的一部分。
    女孩喜欢地下格斗和跆拳道也不再是多么离经叛道的事情，而被视为个人爱好。
    而且这次参与聚会的人也都挺有趣，尤其是那个叫陆俊的青年，他的身上好像有一种特殊的魅力，不仅仅是因为他广博的见识，还因为韩智恩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平淡如水的感觉，每当与陆俊对视时，都像是注视着深不见底的湖面。
    那种幽深的感觉让她沉迷，如果李小龙所说的那种‘像水一样’的超然状态真的存在的话，那应该就是陆俊这样的气质。
    水是世界上最柔软的物质，但是它却有着能够穿透世界上最坚硬的东西的力量。
    可韩智恩没想到，一切竟然在转眼间就往最混乱最糟糕的方向发展——先是宋幻珊的男友克卢特和帮派扯上了关系，然后又是那些人闯进酒吧包间对她们出言不逊，当时韩智恩出手真的只是出于本能，为了保护朋友而已——但打完人之后，回想起来，她又觉得当初不该那么做，或许等一等就会有转机呢？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招惹了大麻烦。
    在芝加哥这样的‘黑帮之都’动手打了黑帮成员，后果绝对不是她这样的普通留学生能承担起的，她想要尽快离开，但事情的发展却意外地走向最糟糕的方向——先是克卢特被枪击暗杀而死，再是被人开车追杀，像是驱赶猎物一样将她们包围在这条幽暗而又弥漫着腐臭味的街道，韩智恩不知道这是哪里，但从墙面上那些涂鸦和斑斑污渍来看，绝对是南区帮派最混乱的街区，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可能会死在这种地方。
    但死亡甚至都不是最可怕的，从那些黑人嘴里蹦出来的肮脏字眼中，她想象到了更加可怕的处境。
    那些只在电影和猎奇里才会出现的故事，极有可能发生在她和朋友们的身上。
    她很清楚，这对朋友们来说完全是无妄之灾，李欣怡、林雪莉还有陆俊完全是被她的冲动出手牵扯到了帮派内部冲突之中——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想到这里，韩智恩抬起头来，用愧疚的目光看向身边脸色惨白的林雪莉和宋幻珊，再接着看向侧方的李欣怡和陆俊。
    然而当目光扫过陆俊时，她却忽然一愣。
    吸引她的，是他的眼神。
    平静，淡然，但又像波涛汹涌的海面，充满摄人心魄的力量。
    陆俊虽然低着头，但却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目光，朝她看过来——目光交接那一刻，韩智恩忽然感到原本悸动的心安静下来，恐惧、不安、愧疚、疼痛全都融化在那如深潭的目光里。
    像是有一股电流冲刷过身体。
    她想起自己离开家的那天，养父母都出门来送自己，拖着行李箱走在雨后泥泞的小路上，阳光从头顶洒下来，万物明媚。
    光明不是错觉，随着陆俊的目光扫视，刺目的光明从街道另一侧照耀而来！
    像是一轮小太阳在昏暗的长街冉冉升起，晃得韩智恩睁不开眼，只能勉强偏过头，这才感觉稍微好了些。但她依然感觉那明黄色的光亮像是要点燃空气般灼眼。
    “啊！”
    身边响起帮派分子们惊讶和尖锐的惨叫，直视光明的黑人抬手挡住眼睛，视网膜被强光照射，眼前瞬间一片滚烫的雪白。
    韩智恩眯起眼以阻挡那刺目的光线，接着又是叮叮咚咚如泉水敲打石头般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再接着……熟悉又浓厚的血腥味钻入鼻腔，甚至盖过了街边垃圾的腐臭味。
    刚才用棍子将她打倒在地的那个长脸黑人身体剧烈颤抖，像是被一杆大锤重重砸在脸上！
    啪！
    强壮的身躯轰然倒地，黑黝黝的脸啪地摔在地上。
    韩智恩抬起头，看到鲜血从男人额头上的弹孔里汩汩流出，在泊油路面上凝聚成一摊暗红的血泊。
    “这……是什么情况？”
    韩智恩听到身边的林雪莉惊呼出声，看到原本嚣张跋扈的黑帮成员如鸟兽仓皇逃窜。
    光明照耀下，黑暗如被烈火灼烧的苍蝇，抱头鼠窜。
    咚！
    一辆黑色悍马越野车如同雷霆般撞飞堵在路中间的轿车，轰然而至！
    韩智恩抬起头，看到了悍马车顶部加装的装甲护板和小孔径机枪，一个戴着夜视仪头盔全副武装的男人手握机枪把，黑黝黝的枪管不断喷射出炫目的烈焰！
    轰！
    一枚反坦克导弹从悍马车的挂架上拖着长长的尾焰飞出，如离开弓弦的利箭猛然扎在一辆仓皇逃离的黑色面包车尾部。
    如雷鸣般的巨响。
    面包车在恐怖的冲击波中翻滚着飞起随后轰然落地，烈焰染红了半边昏暗的夜空！
    “这踏马是阿富汗吗？怎么连火箭筒都有？我们不是恐怖分子，只是普通黑帮而已，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刚从战场上穿越回来的？”
    泰格·伍兹的嘴唇和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好兄弟巴克仓皇逃进面包车里驾车离开，接着被一枚火箭弹送上了天。
    那个倒霉鬼身体都被炸碎了，猩红的血肉散落一地！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在几个机灵手下的簇拥中仓皇离开。
    开玩笑，拿手里的冲锋枪硬刚对面被装甲改装过的悍马？
    拿自己的撬棍和砍刀去刚对面的重机枪和火箭弹？
    泰格·伍兹完全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他得罪了哪位大人物竟然不惜动用军队来干他？
    怎么可能……
    他可不是当年的黑帮教父，哪有这样的资格？
    这种火力，就算是SWAT来也得跪吧！
    忽然，枪声猛然一停。
    快要拐过街角的泰格·伍兹回头一看，恰好看到在悍马明亮的车头灯前，一个青年的身影在黑衣壮汉的簇拥下缓缓站起。
    凌乱的黑发，漆黑如洞的瞳孔，棱角分明的脸上古井无波，接着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扭头朝他看了过来。
    那张英俊的脸上，嘴角分明上扬，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Fuck!”
    泰格·伍兹和那缕目光接触的一瞬间，就感觉身体像是通了电般，像是一股凉水从头泼到脚，皮肤发麻。
    最开始他完全没注意到这个看上去很‘怂’的青年，但现在……远远飘来青年那幽深而冷漠的目光，让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不自觉战栗。
    他这是踢倒了铁板！
    “Fuck!Fuck!Fuck!亚裔什么时候有这么大能量，难道是某位议员的私生子？还是日裔的陆战队大人物的儿子？”
    “不对劲，此人绝对不是普通人！难道是军方的秘密生化兵器？还是什么特殊改造战士？”
    “美国队长亚裔版？”
    泰格·伍兹的脑海里飞也似闪过无数想法，但他不敢再多看，拼命扭着屁股，拐过街角，冲上一辆黑色轿车，发动引擎钻进路边的巷子里——他最大的优势就是对地形熟悉，希望身后那些可怕的杀胚不要再追杀他这个小人物！
    身材强壮的哈罗德专员跳下悍马车，冷冷瞥了眼拐过街角的黑帮大佬，转头脸上却浮现出一个诚恳的笑容，仿佛沙滩上的小男孩在像爸爸炫耀刚刚搭建好的沙堡：“副部长，你看我刚才的言灵怎么样？”
    “很好，时机恰到好处。”
    陆俊瞥了眼身边的哈罗德专员，纠正道：“我现在还不是副部长，你可以叫我社长。”
    “好的，副部长。”哈罗德一脸认真。
    陆俊：“……”
    刚才那明亮如太阳般的光团，正是出自哈罗德专员，言灵·炽日，序列号28，能在领域内激发火元素释放强烈的可见光，在战场上能充当大号闪光弹，虽然视觉效果惊人，但相比起‘君焰’那样的危险言灵，它的杀伤效果并不显著。
    只不过，哈罗德专员明显是其中的异类。
    他对炽日言灵的掌控和应用明显已经达到相当精妙的水平，不仅使用时机恰到好处，而且领域覆盖范围相当广，甚至能照亮大半条长街，直接让整个‘虎帮’的几十人在一瞬间内暂时失明，彻底解除了他们的反抗能力。
    两名人高马大的黑风衣墨镜壮汉从悍马车上跳下来，给陆俊从背后披上黑色风衣，恭敬地站在他身后。
    “实弹？”
    陆俊看了眼脚下黑人的尸体，望着路面陷坑里流淌着的粘稠暗红，目光凝固了一瞬间。
    “对付这些无恶不作的混蛋，没必要浪费弗里嘉子弹。”哈罗德毫不在意地说，“送这些人渣下地狱都算便宜他们了！”
    “芝加哥警方那边怎么办？当街杀人不太好吧，我们毕竟是秘党，严格来说不应该这么张扬。”
    “您放心，逃走的那个家伙是‘虎帮’的首领泰格·伍兹，我们能实时掌控他的位置，已经将相关情报发给了Chicago P.D.他们警方的人会继续追捕的，之前不好抓，只不过是没有针对他们动真格的而已。”
    哈罗德专员眼眶里的黄金色缓缓淡去，用脚上的靴子碾灭一根烟头，“以您目前的地位和身份不需要担心芝加哥警方，现在那些混蛋惹了不该惹的人，那就注定会被我们送进地狱。”
    这时训练有素的执行部专员已经帮陆俊跪在地上的同学们解开了绳索扶着女孩们站起来。
    被打倒昏迷的董寒武和胖子朴俊男直接被送上了救护车。
    李欣怡跟在陆俊身后倒是没受伤，但明显也被刚才那远比战争片激烈的大场面吓住了。
    女孩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陆俊，一脸不知所措。
    林雪莉和宋幻珊虽然站起来，但身体还在不住颤抖，显然也被吓坏了，她们对眼前黑人们的尸体和鲜血避如蛇蝎，虽然已经得救，但对陆俊身边那些手持利器看起来如同《黑衣人》中专门抓外星人的特工一样的黑衣墨镜壮汉心存忌惮。
    林雪莉高举双手，无意间展露出身体的美好曲线，声音颤抖：“那个……我们是无辜的，不要把我洗脑变成傻子……我刚才什么也没看到呜呜……”
    倒是韩智恩明显更为冷静，她抬起头盯着陆俊看了好几秒钟，又转头四顾，片刻后，才走到他面前，问：“陆俊，这些警官是你的朋友？”
    “嗯，朋友。”
    陆俊也懒得解释他们其实和警察没有半点关系，只是执行部的专员和校工部的退役海豹而已，顺水推舟：“之前在车上的时候我就提前报警了。”
    “那……可这些人看起来对你很尊敬的样子。”听到陆俊这样说，众人的表情都缓和下来，松了口气。
    宋幻珊怯生生地看了眼陆俊身旁人高马大的哈罗德专员，低声嘟囔：“芝加哥警方什么时候这么高效了，还配备了火箭弹？”
    “哦，其实我是学院里一个兴趣社团的社长，我们这个学生社团还是有些影响力的，所以他们来得很快。”陆俊顾左右而言他，“另外，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卡塞尔学院和你们芝加哥大学还是联谊学校，下次帆船比赛说不定还会一起参加。”
    “是这样吗？”
    这个话题转变的是不是太生硬了些。韩智恩似乎有些困惑，但绝处逢生的喜悦和庆幸还是占据了心灵，她抿了抿嘴，“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忽然引擎的沉重轰鸣声从头顶传来，如同闷雷在长街上滚滚而过，由远及近。
    庞大的黑影如乌云自天边飞来。
    韩智恩抬起头，目光凝固了一瞬间，随即看向陆俊：“那直升机也是你们社团找来的支援？”
    “呵呵……兴趣社团，平时开开直升机不是很正常吗？你就当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吧。”
    陆俊挠挠头，瞪了身后的哈罗德专员一眼。
    身后哈罗德嘿嘿一笑。
    开玩笑，老大出门泡妹子遇到麻烦，忠诚小弟当然要及时出马撑场面！卡塞尔学院执行部法则第一条，绝对不能让大哥没面子！
    自从上次陆俊救下哈罗德专员并当场干掉那个次代种之后，哈罗德专员就将他视作神明般崇拜，在他看来，陆俊就是秘党的未来，是执行部未来的主人！如果此刻陆俊振臂一呼，哈罗德专员甚至敢带头去推施耐德教授下马，给陆俊来个黄袍加身！在他看来，实力唯尊，而陆俊，就是尊，就应该得到这样的尊重！
    “社长，请吧。”
    一群黑衣墨镜男以电影里特工般的冷酷姿态走过来，给陆俊套上军服和长风衣，簇拥着他离开。
    临走之前，陆俊无奈转身，看了眼怔怔注视着他的女孩们：“那个……有空下次再聚，回去后好好休息。”
    “晚安。”
    黑色的直升机轰响，巨大的旋翼掀起狂风，如刀割面，所有人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跟陆俊一起来参加同学聚会的人，此刻或坐或站，都看到了陆俊离开的一幕。女孩们的脸色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精彩无比，林雪莉和宋幻珊张大嘴巴像是能吞下一个西红柿。
    韩智恩用手挡在眼前，狂风掀起灰尘，吹散了萦绕在身边的血腥味。
    陆俊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眼前，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来时如风，去时也如风。
    那些人是芝加哥警察吗？
    绝对不是。
    韩智恩并不缺乏常识，当然清楚警察不可能开悍马拿重机枪和火箭弹对付黑帮，更不可能出动直升机专门接送一位普通大学生——很明显，这些人是专门为陆俊而来的。
    可陆俊，到底是什么人？
    真的如他所说是考古专业的普通学生，是一个普通兴趣社团的社长吗？
    狂风吹起女孩的长发，飘在空中有如黑色奔流。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
    当晚，陆俊回到宿舍时，路明非躺在客厅沙发上已经睡着了，轻轻打着鼾。明暗光芒交替闪烁照在他脸上，电视机里正在播放新闻。
    “据《纽约时报》报道，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市郊区，一名35岁黑人男子被警方枪杀，死亡时身上至少60处枪伤。”
    “据报道，事发于当地时间凌晨。当时，黑人男子泰格·伍兹因违反交通规则、组织违法集会、贩卖枪支和违禁品等原因而被警察追捕，伍兹的车辆汽油耗尽慢慢减速，几秒钟后，伍兹带着面罩下车逃跑，警方随即进行追捕，起初使用电击枪试图抓捕但未成功，8名警察随后向伍兹开枪。现场视频显示，警察追逐伍兹到了一片空地，在将伍兹击倒后依然连开数十枪。美国国家公共广播电台（NPR）称，伍兹在现场被宣布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