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把顾明送到医院后,医生给他做了检查,也说是饿得太久,有些营养不良,才会晕过去的,没什么大问题,只要好好静养,吃好喝好睡好,就没事了。
苏染送走医生后,就坐在顾明床边守着他。
而安峰也在知道他没事了后,就离开了。
顾明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当他睁开眼,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有点儿回不过神来。他有多久没见到阳光了,晃得眼睛都有点儿睁不开。等到适应后,就看到了床边趴着的人,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嘴角裂开笑了笑。接着动了动身子。
在他动的时候,苏染一下就醒了,睁开眼就看到他也睁着眼,惊喜地叫了一声。
“嘿,你醒了!”
顾明笑着点了点头。
“还幸亏你来得及时,你要是再不来,我可能真就饿死了。你知道,我可是最不想当的就是饿死鬼。”
听了他的话,苏染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嗯,对不起。是我忘记了。在我被救后,又发生了一些事情,然后我就给忘记了。要是真的忘记了,你做了鬼,就来找我吧。”
“傻丫头。”
说完后,两人沉默了看了眼对方,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等到确定顾明没什么事情后,苏染才起身去楼逍那儿。
一进门,就听到楼逍说:“怎么样,还好吗?”
苏染愣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
“没什么大碍,就是饿久了,还有之前一段时间,营养不良。在黑暗的地方呆久了,有点儿不适应,其他都还好,养几天就能回家去养着了。”
楼逍听后点了点头,接着就是一脸欲言欲止的表情看着她。
看到他这个样子,苏染知道他在想什么,却没有开口解释,就想看看他能憋到什么时候开口问。
果不其然,过了没一会儿,就听到他说:“那个,染染,你能跟我说说,他是谁吗?”
背对着他的苏染,在听到这句话后,嘴角不由自主地裂开,无声地笑了笑。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控制好表情后,才转过身去看向他。
“嗯,你想知道什么?”
淡然的脸上看不出她现在是怎么想的,她的反问让楼逍一时语塞,犹犹豫豫了半天才说:“那个,你不要多想,我就是想知道,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因为……因为……你看着很在乎他的样子。”
最后一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说完后就低下了头,没有看到苏染眼中一闪而过的戏谑。
接着就是无尽的沉默,就在楼逍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问题的时候,却听到她说:“其实,他以前也不是什么好人。我第一次被绑架就是他做的。他是楼宇然的手下,后来就是他带我去丹麦的。但是去了那里以后,之后的日子,就是他一直在照顾我。生墨墨的时候,我差点儿死在手术台上,是他帮助我渡过了难关。
他还是墨墨的教父。在丹麦的时候我们就一直生活在一起,到现在,已经能算是一家人了。回国以后,他也是因为不愿意再帮着楼宇然害我,才会被关起来的。我被救了以后,因为你的事情,忘记了要去救他,今天才猛然想起来。也幸好我突然想起来了,也幸好他没事,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同自己交代。”
听她说完后,楼逍是有再多的想法,也在这个时候消失了。因为那三年里,是那个男人帮他做了所有一切他该做的事情。
“哦,那等我好了,我们好好谢谢他吧?”
苏染自然是听出他话语间隐含的意义,不过却没有说穿,只是点了点头。她之所以同意,也算是给他一个安心。
接下来的日子,就在苏染两边跑着照顾下一点一点地流逝了,也在楼逍的纠结中一天一天地渡过了,当他被批准出院回家已经是三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楼逍坐在床边看着苏染收拾东西,踟躇了许久,才开口问她:“染染,你跟我回家么?”
他没有忘记她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也是因为那句话,他在出院之前,一直都是忐忑不安的。
白杨不久前生了漂亮的儿子,言母也松口让她跟言昭结婚。可是就因为言母说错的一句话,白杨到现在都没有松口说要跟言昭回家。而他看着他们,就仿佛看到自己的未来一样。他其实也很担心,苏染因为楼母的话不跟自己回家。
自从那天之后,楼母来的时间,永远都是和她错开的,两个人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他也问过楼母,这件事要怎么处理,换来的只是她的沉默。毕竟是自己的母亲,他也不好多做逼迫。这件事,就这么一天天地耽搁下来了。
今天终于出院了,这件事也该是要解决的时候了。
苏染听到他的话,也听出他话语中的不安与犹豫,她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停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了他一眼,一语不发地又低下头去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她这样的反应,简直让楼逍的心凉了半截。
“染染,你别收拾了,先回答我的问题。”
说着还着急地走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一脸焦急地看着她。
苏染看着他依然面无表情的脸上,眼中却满是焦急,还有被拽住的手腕,明显感觉到了疼痛,心里很清楚,自己刚刚没有回答,让他着急了。
默默地叹了口气,她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
“好了,放松一点儿,我没有说不跟你回去。”
“可是你也没说要跟我回去。”
苏染很清楚他的安全感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低,但是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没有办法给他说清楚。
“好了,我错了,我收拾完了就跟你回去。你也是笨,我回来之后,就一直跟你在一起,根本没有时间去找房子,我不跟你回去,我要去哪儿?再说球球和墨墨还都在家呢。”
听到她给的确定的答案,楼逍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了些许,但还有一些担忧,就是她说的,她跟自己回去是因为没有找到房子。他决定回去以后,一定要把她哄好,忘记了要去找房子的事情。
坐在车上后,楼逍发现苏染明显沉默了,虽然最近他们俩人之间的距离是近了不少,但是只要一想到楼母曾经所说的话,他就担心她会想不开。
楼逍很明显是误会了苏染的沉默。
在她决定跟他回家以后,就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自己是接着用苏染这个名字继续生活,还是改回莫一?如果用苏染的话,她和楼逍就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两个人,以后要是哪一天不高兴了,也可以想走就走,但是那样的话,在孩子上又会吃亏。
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当初离开还改名字这件事,是件既麻烦又方便的事情。麻烦的是现在和好了,多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方便的是,未来有些事,不用操心了。
他们就这么在两个人各怀心事中回到了家。
楼逍先下了车后,就站在车门外,等着明显还在愣神而慢了半拍的人。等苏染回神下车后,他才抬脚往里走,转过头的他没有看到跟在他身后的人眼中若有所思的眼神。
苏染看着他直挺的背影,恍惚间仿佛回到了过去。三年前刚重逢时,他也是义无反顾地带着自己离开一片苦难的处境。没有忍住,她突然加快了步伐,三步并作两步的地追上他,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楼逍被她突然的动作搞得瞬间懵了下,猛地停下了脚步,有点儿呆愣地回头看向她。
苏染看到他傻乎乎的样子,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好了,别看了,快走。”
说着,也不管他是个什么反应,拉着他就往前走去。
楼逍任由她拉着,傻了好一会儿才算回神过,眼中不由浮现了点点的笑意,跟着她一起进了门。
楼母在知道楼逍今天出院后,就一直在家焦急地等着,她有点铙担心苏染会不回来。毕竟那天自己说了那话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每次去,她就好像在躲着她一般,怎么都遇不到。
她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以后,其实心里是有愧疚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天是怎么了,突然就说出那样的话来。现在后悔的是,不想因为自己口不择言,而影响到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
所以当她看到手牵手进门的两个人时,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微微松了一口气后,就迎了上去。
本来还在笑着的苏染,在看到楼母后,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僵住了,就像是潜意识里直接的反应,一时也觉得很不好意思。过了几秒后,才急忙调整自己脸上的表情,给了她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
“妈。”
犹豫了许久才叫出这个字,叫完后,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楼母其实根本没有想到,她会开口叫自己,即使这一声很轻、很不情愿,但也是叫了,也算是她放下对自己芥蒂的一种表现。
“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口不择言说出那样的话。对不起,你一定要原谅妈妈。不管你现在是谁,都是楼家的媳妇。妈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说那样的话了。”
楼母的道歉,让苏染愣了好一会儿。她想了千万种情形,唯一没有料想到的是,楼母先开口说对不起。她有些傻愣地看着眼前的人,一时之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到她这个样子,楼母也相信她是一个善良的姑娘,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说出那样锥心的话语。
“好了,不要多想了,到家了,就先吃些东西,然后再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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