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昱期待着,可是赵?却没有再言语,只是起身,拂了尘,转身出门,方向正是那博物馆。这刻正如赵?所说的,藏书他会看,那么注定还是敌人吗?/p
赵昱却是笑了,轻吐一句,小孩脾气,还不肯认?/p
却是自信,不仅是因为对于自己的自信,更是对于大燧命运的关切。赵昱早已坚信这样的事实,命运面前燧人有燧人的骄傲。至于什么大位的对立,即使对于一位皇子,这说到底还个人的荣辱,在燧人的骄傲面前这又算了什么?/p
“既然见识到了本皇子的实力,你们又怎么是说?”赵昱如沐春风,亲切得不像话。/p
“哎,我三急啊!我要去一下!”/p
“对了,我也急!”/p
“昱殿下,见识过您的绝对战力,才知我原是井底之蛙!我立去练武堂,汗不三两三,轻易不下堂。”/p
“对,我想起来了……”/p
“昱殿下,我……”/p
……/p
赵昱脸渐起而黑,但很快眼神一亮,快步就是挡在面前,封了走向大门的方向。/p
众人纷纷借口散去,赵启此时俨然就了一个孤儿。顿时,赵启有种想哭的表情,不是反应不灵敏,实在是那帮家伙散都太快。推挤之间,反让自己留下了。/p
“咳,咳,”赵昱有些脸红,搓着手,反显腼腆,“启族弟,你果然识得大体,知道我前途不可限量。那好,既然如此,你就跟着我混吧!以后别说那些吃香喝辣的话,这些都屁事;封王拜爵才是目标。本殿下一定会带领走出锦绣前程,那日……”/p
赵昱那是一通天花乱坠,加上一身手舞足蹈,渲染与号召齐飞,感染共许诺与天,总之就是:你跟我,必成大业的样子。/p
赵启心中就是大急,既不敢言否,更不会应是,暗想:今天危已,今天危已!爷爷的伟业怕是不能光复了,悔之晚已……独木之上,前狼后虎,进退亦维谷,如何可以过桥?不对……/p
说迟那快,脑海之中像有一道闪电猛然之间击打着,激荡着,澎湃着……儿时,曾玩过的脑筋急转弯顿时浮于心中眼前。/p
赵启不自觉地转头看了似在深睡的许夫子,暗道,“独木桥上,前狼后虎,如何过桥?最好的方法就是……”/p
这一刻,赵启抡起自己的大拳头,猛间出力,砸自己的脑门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直接砸昏自己!/p
赵昱直接傻眼,久久之间不能动弹,只伸出手,竖起大拇指,慢吐了一句,“你狠!”/p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止不住的情绪在弥漫着,鼻息都是那么厚重,像是吐出了气烟,便是破口大骂起来,“这群猪,要不是老子现在势小没人,要去拉拢你们这群废物?居然还敢变相拒绝我!以为我赵昱真的不行,你们他……”/p
声援之言不来,赵昱还有接受,也有预料,毕竟在没有展现出一些东西之前,大家伙随波逐流奚落几句也正常。可是,当赵昱已然表现出了耀眼的才情,绝对的武力,广博的见识,高远的志向之后,这些通通都表明早已非是当年的吴下阿蒙,居然得到还是这般辱悔。叫赵昱那能接受?/p
“唉……”/p
深深的叹息!/p
难忍,很难忍,赵昱感到了累,身体肌肉瘫软了,脚似铅做的。这时,赵昱真想直接提刀上战场算了,还得在此受气讨辱。但是,没有人比赵昱更明白大燧前期的军队是怎么的羸弱,他更知道只有通过改革才能焕发新生。大燧缺的不是国力,没有那个国度比大燧更富有,但祖制规定使得军队的羸弱。/p
想起改革,还得靠政治。所以政治的话言权,赵昱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迫切,他很想很想要政治的话言权。/p
舒了一口气,赵昱吸了一口气,“百日封王势在必行!”/p
看了一眼赵启,赵昱只能无奈摇了摇头,只是去万珍走一遭,也许那会有仅存的运气!只是这样以来,这次问道学宫之行,算是失败。虽然争了几回,打了几架,但是赵昱的政治目的却是失败。对于那些意气之争的胜利,赵昱这种已然经历过事世沧桑的人眼中,全然不放在心中。但如果这次能收几个小弟跟班,在赵昱眼中才是圆满。/p
“现在还是势小,”赵昱想到那两位皇兄,忽然感到有些头痛了, “接下的暴风血雨倒有些难办了。”/p
能力已经展现出来,但是料想中的收获倒没有,恐怕反是引来更大的窥视。老虎不会对一只苍蝇进行捕食,但是更不可能会容许自己的领地内有一头狼,更何况是这头狼想成为一头老虎。那么,下面老虎会如何行动?/p
赵昱自想已然做好打算,高傲的海燕不是一样飞翔于暴风雨中吗?至少,赵昱已经打算要做一只海燕。只是,赵昱希望这一次的打算不再出现学宫叹息般的凄美。因为自己也不知道内心到底有多坚强?/p
抬腿想跨门,但身后的酣声却忽然提醒了赵昱。腿在门栏停了一会,没有及时放下,人还是在门内。酣声还响起,再一次响起,又一次响起,响与静之间,一起一伏,彼此交转回合,却反显了大殿的静谧与单调。/p
“有机会,还是应该争取一下的!”/p
良久,赵昱终于是这样说服自己。/p
停留的步阀这一刻终落下了,只不过是收了回来,落在了门内。/p
呼了一口气,走向讲台,那里许夫子正是‘酣睡’,像是香沉,极是舒服。/p
“夫子,殿中已没有干扰了。还有一个都已把自己打昏,睡已经没必要了。”赵昱近身,先是鞠礼,柔语轻声。/p
但是许夫子却是转了身,调了头,面朝那边,再发呼声。/p
装睡的人还能被人叫醒吗?/p
赵昱摇头,却应口朗声诵吟:“夫日出于东山之上,既落西山之间。而草木发于春,落于秋,夏长实,冬化虚。故万物之道于衡于守,于生于落,本乎一法之存,一章之道!进焉而知,人谓一世,生于恪道,死之自然,此谓天成物公!”/p
声音微弱,渐至高亢,又复归微弱。/p
但是随赵昱声音的变化,许夫子的身躯却渐是挺起,至于最后许夫子直接便是从红木椅子上跳了起来,厚重了呼吸。/p
大声便是疾呼,“小子,你读的是不是《夫南子卷》?欧,真的是《夫南子卷》!”/p
赵昱并没有直接回答,笑而却语他,“这招果然有用!我曾听说这样一则趣知:有一对老夫妻,老头想偷懒躺在床上不起。老婆子却不叫唤老头,中午直接传了一份外送,那老头听到外送的敲门声直接从床跳起来了。许夫子,你说这招为什么有用呢?哈哈……”/p
“老夫怎么知道?” 许夫子老脸一红,顶着脖子,“昱殿下,老夫知错了,知错了。您手里是不是有《夫南子卷》的残书?”/p
“没有!”赵昱反是一摊手。/p
“不可能,那段论述绝对是《夫南子卷》的,别想蒙老夫!”投了一鄙视的眼神,其意不喻自明:瞧你那小样,还是蒙我堂堂大学究!/p
“真没有,不过我可以背诵全书,因为我曾有幸浏读过全书。”/p
“什么?”许夫子又是一震,“不可能的,《夫南子卷》在前朝就被列禁书,时至今日别说全书,就是残卷都是吉光片羽,弥足珍贵。你怎么可能读过全书?”/p
“哼,像这等哲论好书,我当然要深究,不然我怎可能背诵全书?”/p
说到这,许夫子已是相信了。/p
“得天之幸,《夫南子卷》上有佑光,终究还是能传承的。那就请昱殿下,快下笔墨,速速录写。”/p
“夫子是不是少说一句,好供你研究啊?”赵昱有些戏谑。/p
许夫子却是挺直了腰板,义正言辞,“《夫南子卷》是体现思想进步的重要文籍,前朝被禁书,以致书毁人亡,立出断层。恢复这一断层,意义重大,无论于古至今,正是我辈的不懈追求。今天既然得天之幸,那老夫说什么也到底把握住。”/p
“老学究还真老学究!”赵昱竖了拇指,为此而赞,“但是既然意义如此重大,那夫子总不会白拿吧!”/p
“昱殿下,您就说您需要什么,老夫照做就是,绝不含糊!”/p
“那好,我也不妨直说了,我直接很缺人,很缺,很缺!”/p
“这?”/p
许夫子却是苦笑了,“我一时心急,情急之下都忘了昱殿下今天来学宫的目的!这个要求,恐怕老夫难以从命了!”/p
“难道夫子也像他们一般肤浅?我曾听过:夫卫道,虽九死而无憾!”/p
“唉,言过其实。老夫不至于迂腐,况且跟着昱殿下,恐怕不是九死,而是想死都难,恐怕将是生不如死。不然,我也不至于装睡。”/p
这次许夫子倒是坦然的承认了。/p
“既然是装睡,那我展现的能力相信夫子也曾目睹,这不值得投资吗?”/p
“昱殿下潜龙之姿,当属大才!殿下的那族兄弟不是前倨而后恭,即使不跟随昱殿下,可却不敢明面拒绝殿下,只能蹩脚的借口来逃离。这就殿下能力展现的结果!他们不正面拒绝,也是赌万一殿下成就之日,害怕与他们清算。”许夫子言及此,话锋突转。/p
“不过可惜,殿下没背景,现在雨润房不是搁置?再说,纵使殿下潜龙已腾,如同那两位荣誉亲王般,老夫也不稀罕。掺合大位,成则鸟尽弓藏;败则道陨身消,老夫还想再做几年学问!还有,老夫亦是讨厌人心的尔虞我诈,更厌恶手足相残的人伦惨剧。”/p
许夫子瞬间投与鄙视的眼神。/p
“可夫子知,只是大位上的人才可以改变天下的轨迹?”/p
“哼,老夫奉劝昱殿下一句,功名富贵终化土,红尘烟粉转头空。”/p
赵昱苦笑,看来这个倔强的老头怕是误会。/p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我可不敢奢望,只想改革大燧的颓势,避免民族破灭的命运。而这一切,最直接最有效最容易的办法便强军。想强军,就要突破祖制;要破祖制,就需要政治的支持。这才是我目的!”/p
许夫子大惊失色,骇于听闻。/p
“住嘴?你这是大逆不道,兴兵开战?今日的繁华,不是寄于祖制之上?大燧天下富有四海,财比八方,想想一个普遍的家庭一年的开销可都有十金,这是那朝那代有过的成就?四海无闲人,百姓可安居。国破尚且发生过,可民族的灭亡自三皇起从未有过!你的想法太可怕,穷兵黩武才是亡国灭族之道。”/p
“唉,如果时间会停留,大燧的繁华才是永恒。可事物都要发展,敌变我不变,国恒亡!夫子只看到了大燧表面的繁华,却看不见潜在的危机。大燧国富而不强,恰恰就是一只大肥羊。待时一至,刀刀割肉!”/p
“哼,宵小之道,危言耸听!澶水之盟历历响,歃血为誓犹在耳。大燧每年的钱粮,小子你以为是白送吗?对他国这是恩义!再看,百多年来,各国不修边事,连刀戟都锈,不挑事那来事?尤其重要,百年各国百姓安然乐然,既有安定会想纷乱?白痴!”/p
“夫子别忘了,兽族的骨座之上流传这句:条约是什么?那是用撕碎的!还不能忘了,幸福百姓不会想起战争,但艰难的生活足以使文明归于野兽。更不应忘,战争从来都政治的最高形式,掌权者握着战争的钥匙。安居以思危,孔孟亦会同!今日大燧的军队就是摆设,羸弱不堪,不改革只有亡!”/p
“强词夺理,不可理喻!你这种人绝不应上位,更不能上位,否则天下之大祸始。”/p
“难道以夫子的天人学究都看不到深水的危险吗?”/p
“老夫看到得是你的祸心包藏!”/p
赵昱已知结果,转身离去,孤寂的身影在日光的投射下拉长,低头屈身独自走着那条路。/p
“唉……”/p
许夫子只听到门外的一声深深的叹息,除却之外,再无他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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