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我作为一个母亲的失职。”
“后来发现你出了事,你奶奶责备我,其实我当时是觉得,她说的对。她让我离开俞家,我基本上是抱着赎罪的心情离开的。”
“我想我没有资格做你的母亲,所以——”
“但我真的没有好好考虑,这件事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和你父亲,我们都在伤心我们自己,我们还以为,我们牺牲了自己,为你做了一个更好的选择。”
俞秋远听完,眼睛里腾地烧起火来。
“每次!你每次都这样说!”
“你苦,奶奶苦,我爸也苦。但你知不知道,当我醒来,听到奶奶说你已经离开了俞家三年多,我是一个什么感觉?”
“当奶奶去世,我爸立刻搬出俞家去和你团聚,我又是一个什么感觉?”
“我说了!我很抱歉没有顾忌你的感受!”易婷激动起来,眼里流出了泪水,“我说了抱歉,说了成百上千次,你却越来越厌烦我。我不懂你到底在厌烦什么!”
门外面,听见易婷激动的声音,俞木峰忍不住想踹门进去揍俞秋远了!
但被唐玲死死地拉住。
易婷吸了吸鼻子,绝美的容颜看上去楚楚可怜。
“我爱你的父亲,所以选择嫁给他,但我从来没有把‘嫁’这件事,当作是一种我必须要有的牺牲。我知道我们家没什么经济条件,但我和你父亲,我们之间是绝对平等的。”
“虽然做了俞家的妻子,但我始终没有忘记这一点。我在我的岗位上,努力做出我能做出的全部,我挺直腰杆站在你父亲面前,我永远不会因为婚姻,而成为一个别的什么人。”
“但我从来没想过——你,你的出生会把这一切都改变。”
“毕竟,你不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如果你只是我一个人的,我根本不可能放弃你,不可能离开你,不可能因为俞兰芳是你的奶奶,我就把你让给她,让她来决定你的人生。”
“可不,你不是我一个人的,你是由两个人创造出的生命个体,你身上流淌着的不只是我的血液,我的基因。”
“所以最后,我宁愿选择放弃。”
“秋远,这就是你的母亲。她没法像那些‘宣传’里的母亲那样,不断拿自己的牺牲,去换取什么。她不相信牺牲可以为任何人带来幸福。”
“在你,在家庭,在婚姻,在丈夫和自己之间,我选择的是自己。我从不为自己的选择感到懊恼——但因为伤害了你,我很痛心。”
“这,就是我想说的全部。”
“也许我没有成为一个传统的母亲,但我想,我至少告诉了你,可以离开俞家,这是一个人的选择。我和你的父亲,都身体力行地告诉你了这个选择的可能性。”
“你想想,如果当初我留下来,我听你奶奶的话,我辞职,专门在家照顾你。现在的我和你,我们就能成为相亲相爱的母子了吗?”
“恐怕,失去了自我的我,会成为一个让你更受煎熬的母亲。”
“妈!”
俞秋远大叫一声。
“我很高兴。”他缓缓冲着易婷绽开一个笑容。
“我生你的气,其实是因为——你都已经做出放开我,离开俞家的决定了,为什么每次我看见你,你都那么难过。”
“如果你放开我,是为了去寻找你自己的自由和幸福,那为什么你没做到呢?”
“其实,我想听的——一直都是这个。我想听你说,你没后悔,你现在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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