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今天不太想吹灯

    
    我笛子的攻击速度一下比一下快，莫语之开始的时候动作里还多少带些傲慢不屑的姿态，左躲右闪的时候显得优雅而闲适。但斗了一阵之后，估计他也发现，我的武功比他想象中要高不少，于是便也认真起来。
    我一见他态度转变，自己也转变了策略。因为我知道这个家伙的最终目的是要夺我的笛子，招招都是奔着我握笛子的手去的。而我一直用笛子在前面挥舞，很容易被抓到破绽。因此我从右手持笛在前的姿势，换成了左手在前右手在后的姿势。改换现代格斗的思路，左手负责试探，右手笛子伺机而动找机会重击对手。
    不过这样一来也有坏处，那就是之前我因为手中有兵器，莫语之是空手，距离上的优势让我一直处于主动攻击的一方，莫语之基本处在防守反击的地位。而现在我把笛子藏到后手之后，莫语之也很聪明，发现笛子不好夺了，便开始暂时放弃夺笛，而全力向我进攻。
    不得不说，这老混蛋的功夫还真不是盖的，很快他就占了上风，而且似乎他动作那么激烈的运动了这么久，也没见喘的很厉害。我发现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吃亏，首先，我是凡人一个，身体没有任何超常之处。但这个四百多岁的莫语之，身体肯定是特殊的。持续下去我会累，他看上去不会，这样一直耗下去，他耗都能耗死我。
    我现在唯一能寄予希望可以战胜它的一点就是我手里的笛子，既然这笛子是古代利剑加镇魂丹的组合，说不定它是可以对莫语之造成伤害的。这么想之后，我又趁一招的间隙，将姿势换了回来，继续右手持笛在前面向挥去。
    莫语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往旁边一闪躲过我的攻击，然后双手抓住了我持笛右手的前臂。接着他身体往上一跃，两腿跳上来夹住我的肩膀，同时全身往下坠去，后背躺倒地上。
    我完全没想到莫语之能会这一招，一时大意竟然被他锁住，努力的弯腰与他僵持起来。
    我咬牙挤出声音：“十字固？你特么的……这是中国传统武术吗？”
    地上的莫语之一笑：“我说过了，我有很认真的努力跟上每一个时代的，无论是风俗文化，还是科技和运动……”之后莫语之开始用力，想要靠反关节技能让我的右手松开。
    虽然感觉到他的力量不小，但好像还没有能够到让我右手失去抵抗的程度。这时我明白了，他虽然身高不低，可平时一直穿着长袍看不到里面具体的身形，其实他的身材是很瘦的。
    这种混合格斗比赛中常见的舍身式的固定技，除了招式成型之外，你还要有强大的力量和体重支撑才能成功的锁死对手。如果你力量不够，或者体重太轻，你是很难压住对手的。莫语之的速度和招式都很强，但可惜他力量和体重差我很远。
    于是我左手抓住莫语之的衣服，与被锁住的右手一同用力，完全使用蛮力从地上把莫语之给举了起来，之后将他狠狠的往地面上摔。第一下的时候，他还没有什么松动，我于是马上接着第二次，这次举的更高，摔的更狠。第二下他的后背摔倒地上的时候，他已经明显的吭了一声。
    我见有效果，马上再次将他往高了举，这次他很聪明，在我举到一半的时候他猛然松开我。顺势用手朝着我面门虚晃一招，之后跃到旁边的地面上就地一滚站起来与我对峙而立。
    “那纯?R明明说你武术比赛永远是最后一名的，没想到居然还这么难缠。”莫语之看着我，微微开始喘息的说。
    我喘着粗气，一言不发的看着他，时刻准备着再次和他拼命。
    莫语之微微一笑：“看来跟你拼劲头不是件好玩的事……”
    我问：“你终于要开始摆弄法术了吗？”
    莫语之摇摇头：“你太高看自己了，你还没把我逼到那个程度。”说着莫语之突然的朝我冲过来，这次的速度比刚才更快。看来他已经知道力量不是我的对手，准备改用速度来战胜我了。这一下来的实在是非常突然，我甚至都一时没反应过来。
    慌乱之中就听耳中李将军的声音冷静的说道：“抬左手。”
    我也来不及多想，按照李将军音的提示抬起左手格挡，正好挡住莫语之的一拳。李将军的声音没有停，马上接道：“右低鞭。”
    我一个右脚的低鞭腿朝着前面扫过去，莫语之的左腿被迫抬起后退躲过我的边腿。
    李将军：“右刺，左前勾，右上撩，接右侧踹。”
    我按照李将军的指挥，这一套打下来，前几招都被莫语之化解，但最后一个侧踹则正好踹到莫语之的胸口，将他向后踹出了好几步远。不过他并没有倒地，只是往后退了几步站定，看表情好像也没有受伤痛苦的样子。
    他掸了掸胸口的土，对着我笑道：“呵呵呵，我说怎么那个新奇的小东西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动静了，原来是在分析我的出招特征呢啊。”
    李将军声音低稳的说：“蓝先生，从现在起，我说，你打。你的力量比他要大很多，速度也比他慢不了多少。只是你每次看到他出招后在脑子里想对策的反应时间，拖慢了你的速度。现在你完全不用他怎么出招了，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我不禁心里有些没底的问：“这样行吗？”
    李将军：“放心，我已经分析了他所有的出招方式和动作习惯，并且在刚才一直在内部做模拟预演。预演结果证实，我在招数上是可以完胜他的，只是我没有身体能够和他作战。”
    我听后心里多少有了一些底气，仔细一想，李将军说的也不无道理。古今中外的各种武术虽然派别繁杂、动作各异，但是也肯定都是在人能所做出来的动作当中包含着的。
    而每个人都只有两手两脚一个头，能做出的动作就那么做。阿尔法狗连那么多种变化的围棋都能完胜人类，李将军通过电脑计算在武功招数上可以碾压莫语之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
    于是我暗暗的深呼吸一下，对李将军说：“好，从现在起，你就当我是个格斗游戏里的人物，而你就是一个电竞玩家，我们一起来打爆那个混蛋的狗头！”
    莫语之在对面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有意思，说真的，太有意思了。李将军啊，本来我对你其实没那么看重。但现在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玩一些，我更喜欢你了呢。等我处理完这个臭小子，再续命成功之后，我一定会好好改造一下你，让你成为我的新宠物的。”
    李将军不为所动，只是认真的对我说：“准备，蓝先生。”
    我右手用力攥了一下笛子点点头：“我准备好了。”
    然而李将军并没有马上给出指令，而是暂时没有了声音。莫语之站在对面，也没有立刻攻过来，反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好像在期待着我在听从李将军的指挥后能做出什么新花样来似的。
    就在这比地狱还要骇人的地下肉体森林之中，我和莫语之静静的对峙着。
    突然，李将军开口：“向目标冲刺。”
    我立刻按照李将军的指令，朝着莫语之冲了过去。
    “八字劈，上横扫，左撩，正踹，跳！下潜，左滚，后扫棍……”
    李将军的指令清晰而快速，并且每一个动作都衔接的非常流畅。我按照李将军的指示开始作战之后，真的如他所说的一样，由于我跳过了脑中思考如何应对莫语之出招的反应时间，直接就按照指令发出动作。速度果然比刚才和莫语之打的时候，快了不少。
    而且很多时候，李将军可以在我完全背对对手没有视野的时候，让我在不用看到目标具体位置的情况下直接使用招式，它好像是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视角的。
    之前我还以为它的视角是通过我们身上的手机、眼镜之类的设备获得的，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些设备只是让我们可以和它沟通，并且让它进行录像和扫描之类的用的。它自己真正的视野范围，要比我之前想象的大的多。
    有了李将军的指挥之后，我比刚才和莫语之打的时候，明显占据了上风。二十几个回合下来，莫语之已经明显没有什么办法能威胁到我了。然而同样的，我也很难打到他。
    原因很简单，李将军的声音，莫语之也能听得到。他虽然计算速度肯定不如李将军快，可是他只要和我一样在听到李将军的指令后，做出相对应的反应，就可以很轻松的躲过我的攻击了。
    再一轮的攻击无果之后，李将军说道：“棍花，后撤！”
    我按照他的指示舞动两个棍花虚晃之后，向后撤出好几步，站在原地不停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元旦季节寒冷的地下，我两鬓却已经开始滚下汗珠。
    李将军：“蓝先生，这样下去不行。对方身体特殊，好像不怎么疲惫的样子，再拖下去你就该因为疲劳而战斗力减弱了。”
    我嗓音有些沙哑的说：“我知道……只是……”
    李将军：“蓝先生，加油，这次争取尽快击败他。”
    莫语之在对面笑着看着我：“哦？怒气攒满了，终于要放大招了吗？”
    我看看他：“你还懂这个呢？”
    莫语之说：“我说过很多次了，每个时代的新东西我都学的，电子游戏我也一样也玩啊。你以为我想活那么长是干什么的？当然是尽情的享受生活，去体验世界上所有好玩的事情咯！我要只是一直什么也不干，就在这种荒山野岭隐居。那我别说活四百岁，活四万岁有什么用？告诉你，我不光玩电子游戏，我还玩……”
    “冲刺！”李将军突然发令。
    我急忙按照指令向莫语之冲过去，不料莫语之邪恶一笑：“就等你出大招呢！”然后我看到他冲着我一抬手，一前一后两道寒光朝着我射过来。
    这下李将军傻了，没有做出任何指挥口令，只是大声喊道：“飞镖，小心！”
    这时我只能靠自己的意识来了，我先是努力的往左边一闪，躲过一道寒光。同时用笛子对着另一道朝着我面门来的寒光用力的一拨，叮的一声，将第二个飞镖拨到了一边。
    然而我这两个动作由于事先完全没有准备，导致身体稍微失去平衡。就在我第二个飞镖刚刚拨开之后，我就感到莫语之的人影已经闪到了我的近前。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莫语之就一手托住我的右臂肘关节，另一只手猛掐我的虎口穴位。
    我右手瞬间一麻，笛子从手中脱落。莫语之不等笛子落地，像踢毽子一样，用左脚轻轻一踢，将笛子踢向高高的空中。然后他左脚撑地，右脚抬起一个侧踹腿正好踹到我的胸口，将我向后踹飞很远很远。
    当我摔落到地上的时候，我发现我正好摔到了一根金属柱子的下面。一个年轻女孩的白嫩肉体，就在我的头顶正上方。
    “蓝先生，你没事吧？”李将军关心的问。
    我被头顶的景象震慑的有点说不出话。从远处看是一种景象，趴在她们的脚跟底下，近距离看到她们的肉身和树根相衔接的地方，那震撼力是不可想象的。
    “蓝先生，你还好吗？”李将军再次焦急的问道。
    我努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胸口说道：“我没事，这点抗击打能力还是有的……只是……笛子被夺了……我们唯一的希望没有了……”说着我看向莫语之。
    莫语之此时手里正举着我的笛子，仔细的观察着，脸上露出兴奋赞叹的表情：“嗯！呵呵呵呵，虽然过了四百多年，虽然已经变形成了笛子，可是这材质我依然认得。我当年随我师父在王府里做事的时候见过，这是当年李克怒的剑，又是一个惊喜！”
    这时，莫语之好像发现了我在看他，于是转过头带着嘲讽的表情对我说：“哼，哈哈哈哈，你以为我就没研究过人工智能系统吗？不错，阿尔法狗是能够在围棋盘上战胜所有人类，可是如果有人在下围棋的时候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车’来放到棋盘上吃掉对方一排的棋子，你觉得它会怎么样？
    别说那是不合规矩的，打架本来就没规矩。你刚才一直在分析我的出招套路，我承认，我空手武功的套路基本被你摸清了。可是你没想到，我身上还带着暗器吧？
    对于你来说，飞镖是我第一次使用，你的数据库里根本没有我使用飞镖的先例，所以无从进行分析，只能让那个臭小子自己来做反应。可是这样，就给我赢得了机会。好了，现在笛子我已经顺利拿到了，你可以去死了……”
    说着莫语之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咒来，我当时心里都已经快凉了。我什么都不会，他一个四百年的老道士，用出来的法术我一定毫无办法的。
    这个时候我反而坦然了，反正我现在也没别的辙了，要杀要剐随便吧。只是没能消灭这个老混蛋，让我实在难以甘心。
    我抬起头看了看左边最靠近我的一根柱子上的女孩，轻轻的说：“抱歉啊，我没本事，没办法替你们报仇了……”
    莫语之捏着符笑道：“呵呵呵呵，其实你何苦要这样呢？她们只不过都是些庸庸无为的女孩子而已，她们活完一生又能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把生命借给我，我可是这个世界上的奇迹啊！用她们那些平凡无奇的生命，换我这个与众不同、天生不凡的生命，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不平等的，众生平等，只是佛家弟子一厢情愿、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能用她们杂草一般的生命，换来我的永生，是她们的荣耀才对。算了，不跟你这种幼稚的年轻人废话了，你既然那么同情这些女孩，我就成全你。让你死在这里，并且破例把你也安置在这，让你成为她们其中的一棵树怎么样？”
    说完，莫语之捏着符的手在空中晃了一个圈，符咒刚刚发出一点光芒，还没来记得及看出有什么大的变化。就见莫语之左侧附近的一根金属珠子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倒下，莫语之当时专心的在盯着符咒，等他听到声音扭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噗通一声，整个金属柱子的尖端砸到了莫语之的身上，将他砸倒在了地上。笛子也从他的手中滚落出来，向旁边轱辘了好远，停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