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阅完这本,君圣同志又拿起另一本,认真研读起来,貌似忘记了老刘坐在对面的事情,就这样,他连批三份文件,期间喝了一口水,还是没理会老刘,这给老刘吓得啊,以为这是君圣同志在故意让他难堪,老刘心想,他是不是想办我啊?应该不会吧,以君圣同志的行事作风,他想办谁,从来不会打招呼,直接就办了,又怎么可能把人叫到自己办公室来?
应该还是陈洋的事情,想明白了这层关系,老刘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旧皮鞋,心里踏实不少,房间里开了空调,君圣同志只穿了一件衬衫,他身体好,也不怕感冒,老刘年纪较大,身体不太行了,衬衫里面穿了保暖内衣,坐久了,面颊上出了不少汗,但他又不敢擦,只能任汗水往下流淌。
过了能有十分钟,站在一旁的君圣同志的秘书有点看不下去了,轻咳了一声,小声提醒:“君圣,老刘……等半天啦。”
“嗯?”君圣转头看看秘书,又转回来,看见老刘,一脸的奇怪,就像是在说:你怎么在这儿?
老刘赶紧赔笑:“君圣同志,您忙您的,我不急,不急。”
“哈哈,”君圣同志笑了,“小朱,快给老刘倒茶!”
“是,君圣。”秘书过去沏茶水。
君圣同志放下笔,起身,抻了个懒腰:“昨晚从国外飞回来的太晚了,加上时差没调整过来,困得很。说好了文件不过夜的……唉,不服老不行了啊!”
“君圣同志可不老,精力旺盛,您看您头发,跟年轻人似的!”老刘赶紧拍马屁。
“我头发啊?”君圣摸了摸,“哈哈,这是染的!我不想染,丽园非得让我染,说不染显老,不染她生气,你们知道,我怕老婆啊!”
君圣说完,自嘲地笑了笑,不自觉地看向办公桌上那张一家三口的合影。
“您那是尊重夫人嘛,哪儿是怕老婆呀!您二位啊,风雨同舟,举案齐眉,真是我们的典范!”老刘故作镇定地摆出一副唠家常的态度,心跳却快的不行,生怕那句话说错,怕马蹄子上。
君圣笑看老刘,摇了摇手:“你这张嘴啊!真不愧是搞宣传出身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在宣传口干了二十一年,对吧?苦不苦啊?”
“君圣您记性可真是好!没什么苦不苦的,分工不同,都是为人民服务嘛!”老刘接话,顺带着又拍了个马屁。
君圣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老刘你说得对,都是为人民服务。但我听说,昨天在山城,你们龙组局,怎么跟人民群众对着干起来了?”
“没有,没有,只是发生对峙,并未造成任何冲突。”老刘赶紧解释,山城的事情闹得很大,作为龙组的主管,老刘肯定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详细的材料,早上出来之前,老刘还温习了一遍,因为那个报告中,提到了陈洋的名字,老刘也猜到,君圣同志会问这件事。
“事情闹得很大啊,据说还有几个咱们的高级干布参与进去了?你们龙组,到底怎么搞的。”君圣同志的脸上并未显出愠色,语气上也不算太严厉,但还是把老刘吓得一哆嗦,这就叫不怒自威。
这时,秘书端来茶水,递给老刘,老刘说了声谢谢,接过茶杯,手却一直在抖,抖的茶杯盖子铛铛作响。
君圣又笑了,亲手从老刘手里接过茶杯:“你紧张什么嘛,如实汇报即可,你们昨晚给我的材料,我看了,写的太笼统,感觉有点避重就轻的意思嘛!”
“嗯,事情是这样的……”老刘刚要详细汇报,腰间的电话忽然响了。
照理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老刘是不敢接电话的,但他怕是刘小染打来的,事关紧要,还是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掏出电话看了一眼。
果然是小染来电。
“君圣同志,是我女儿,应该是陈洋到了!”老刘严肃地说。
君圣眯起眼睛,点头,示意老刘可以接听,老刘按下接听键,并转成扬声器,轻轻将手机放在办公桌上……
快到84号咖啡馆门口的时候,我开启了观气术,巡视一番,并未发现附近有高等级气色的存在,也没有什么可疑人等,咖啡厅内,除了服务生,只有两个女人的气息,对坐在角落中。
停车付款,我先下车,打开车门,请我最最尊敬的双儿小女仆下来:“双儿,你在门口等着就行,不要进去。”
“危险,如何?”双儿简洁地问,翻译成正常话就是:如果出危险了,我要不要进去?
“以摔杯子为号令,如果我摔了,你就进来救我。”我说,魔兵的听觉系统异常发达,双儿站在咖啡馆外面,足以听见咖啡馆厨房里的老鼠叫的声音,更别说是一只咖啡杯掉落破碎之声。
双儿点头,背手站在门口。
我开门的时候,又嘱咐她一句:“对了,别让任何人进来,任何人!”
“是,主人。”
我进门,将挂在门把手内侧CLOSE的牌子,翻过去,对着外面。
角落里,庄雅和一个穿蓝色毛衫的美女坐在那里,都在看着门口,我注意到,蓝衫美女把一个手机放在了桌上,一闪一闪的,如果所料不错的话,手机的那头,应该是刘副总里在监听我们的对话,他级别太高,确实不适合出面跟我直接会谈。
我笑着走过去:“庄……”
刚要说“庄雅,好久不见”,庄雅却连连摆手,表情交集地指着桌上的手机。
哦,对对,刘副总里说过,要让我和这位刘小姐单独会谈,不能提庄雅这一茬,毕竟她的身份,现在很微妙。
“装……比这种事情,陈某比较擅长,”我硬生生改口,“但我没想到,老刘同志比我还能装哈!”
庄雅见我把她的雅字强行改成了“比”字,脸都绿了,脸绿的,不止她一人,还有对面的蓝衫美女,我估计,那边的老刘同志,脸色也不会太好看吧(我不知道电话那头,是不是只有老刘一个人)。
但我这么说,其实也没错,老刘不肯见我,甚至连对话的机会都不给我,只派了个女儿先试探着,这难道不是装比么?
“陈先生,你好。”蓝衫美女冷声道。
“你好,刘小姐。”我回归本色,庄雅往里面挪了位置,我坐在她旁边,跟刘副总里的女儿面对面。
“请简单介绍一下你自己。”蓝衫美女说着,用眼神扫了一下桌面上的手机,意思是让我向老刘介绍自己,而且我注意到,蓝衫美女座椅内侧的耳朵上,别着一只小巧的蓝牙耳机,她应该可以听见那头她父亲的指令,但我听不见。
“好,”我点头,“本人陈洋,男,28岁,籍贯林吉省长白山下陈家沟,此前在盛京医院担任急诊科医生……”
“我不需要听你的简历,直接说你现在……”蓝衫美女打断了我的话,但又忽然停下来,眉头微皱,“算了,你还是继续介绍吧。”
我微微一笑,看来电话那头的老刘同志,想听听我的简历。
“本来我医生当的好好的,没想到,有一天晚上,地府的一位阴帅,哦不,是两位阴帅,分别找上了我,我的命运,便由此改变。”
“哪两位阴帅?”蓝衫美女顿了顿,又问我,所有她问我的,肯定都是电话那头要问我的。
“黄衣蜂卫指挥使黄腰儿和白衣无常卫指挥使谢必安大人——哦,前任指挥使,她们现在已经被免职了。”我说。
蓝衫美女点头:“请继续说下去。”
“因为她们,我被卷入了地府与妖界之间关于一只半人半妖的纷争当中,那个半人半妖者,正是我此前的一个病人,叫张安琪,你们应该知道她吧?”
“张安琪……”蓝衫美女顿了顿,听电话那头的指令,片刻后说,“知道,请继续。”
“我由此加入了阴差府,先后担任了黄衣蜂卫和白衣无常卫的指挥使,为秦书瑶殿下效力,还三次进入妖界,阴错阳差地参与了妖界的几场战争,后来,地府发生了叛乱,秦广王殿被宋帝王殿取而代之,你们龙组,也与此同时发生了权力更迭,无相门入主龙组,加强跟新地府正府的合作,所以我因为跟秦广王殿站在一边,被你们给通缉至今。这就是我的简介。哦,对了,前几天,我当上了紫阳门的掌门,要听详细过程吗?”
蓝衫美女那边又顿了顿,摇头:“不需要,我们已经知道你是怎么当上的紫阳门掌门,说说你今天来找我们的目的,到底想谈什么?”
我想了想,认真地说:“我想跟老刘同志,探讨一下三界的关系。”
“呵呵,有什么好探讨的,都已经成了定局。”蓝衫美女笑道,这次她没等电话那头的指令,说明这位小刘同志,对于三界局势,也有一定掌握,并不只是个京城的傻白甜。
“定局?”我笑道,“连我这个通缉犯,都还没有落入法网,何谈定局?”
蓝衫美女再次停顿,然后说:“好,那你分析一下,怎么样,才算是定局。”
“我分析三界定局有一个基调,不,是两个,”我认真地琢磨着字眼,对方可是高级大棺,我得说的滴水不漏才行,“第一,阴阳二界,轮回平衡;第二,人妖二界,井水不犯河水。”
蓝衫美女停顿片刻,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可现在,三界已经达到了这种平衡,我华夏此刻正处于古今未有之太平盛世,难道不是吗?”
“不是,”我肯定地说,“古今未有之太平盛世,我认同,毕竟咱们现在的君圣,是古今未有之人才,和平盛世,如他所愿,也如他上一辈人之所愿。”
说到这里,蓝衫美女和庄雅都赞许地点了点头,君圣治锅有方,这点有目共睹。
“但是,”我话锋一转,“这只是暂时的盛世,我大胆预测,不出半年,地府与妖界的战乱,便会卷入我阳界,届时,我们也将陷入一种‘前所未有’之混世之制!”
“为何?”蓝衫美女皱眉。
“地府那边,宋帝王殿虽驱逐秦广王殿,取得了暂时的太平,但宋帝王本身,却破坏了地府遵守数千年的制度,强行夺位,这是‘前所未有’,而且,宋帝王歆芸,此人心术不正,她的野心不止于地府,我有证据,但我现在不方便讲,此为其一。”
“第二呢?”蓝衫美女皱眉问。
“第二,妖界七国的动乱,也达到了‘前所未有’之程度,据统计,这半年来因为战争死伤的妖族人,是过去五十年来的总和!这么打下来,我料定,它们将会大量越界,来阳界寻求安稳之地!”
“还有吗?”蓝衫美女瞪大眼睛。
“有,第三点,我尚没有实证,但根据我现在掌握的一些零星情报表明,这次‘连环事件’,不止咱们下三界,就连上三界也纷纷参与进来,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吸引到了他们的注意力,但这对于咱们人界而言,绝非是个好消息……”
“这也是前所未有?”蓝衫美女问。
“不,之前有过一次。”我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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