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他

    
    叶夕月有些惊讶，因为她还没听说过灵武殿有这么一本功法，而且眼前站起来回答的这个少年，她记得是桀峰的弟子，而眼前，桀峰的峰主就在台上。
    以她的聪明，她立刻就明白了一些事情，她看了一眼桀峰的峰主，但是对方却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她将视线放在说话的那个弟子身上，问道。
    “你指的的是谁？”
    顾慎言站起来，手轻轻一拂，在他身后的弟子就像是被一股力量牵引着朝着他拂动的方向滑动了，在他的中间露出一条通道，而通道的另一头正是吴吕所在。
    在场的所有人都因为他这一手而露出惊讶之色，因为引力术虽然是低阶的武技，但是要运到他这般轻描淡写，至少也是炼气六层往上，当然了，他们更为惊讶的是，此刻被推出去的这名弟子他们竟然从没听说过……
    而且这个人看起来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可是为什么刚才这名颇具实力的弟子说什么他有特别的修行方式，这引起了他们的好奇，毕竟在修行界，正统的修行方式，从有历史以来，已经持续了数千年的时间。
    吴吕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但是此刻他也没多少选择，与其战战兢兢或者退缩，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走出去，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于是在眼前出现一条道路时，他直接就沿着这分开的道路走到了顾慎言的身边，正好站在叶夕月讲座的台前。
    从近距离观察叶夕月，吴吕感觉自己几乎要窒息了，在现实世界中他从没见过如此气质出尘的人，那脸庞有着不食人间烟火的飘渺感，而且那眼神透着世事渐远的距离感，他不懂声色的调动自己的内息运转，几个呼吸之后他就平静了下来……
    台上的人眼力自不必说，他的表现都被看在眼里，叶夕月眼中有着一丝赞赏，而她身边的桀峰的峰主眼神也是微亮。
    “你……”叶夕月正准备问话。
    吴吕却非常主动的打断其话语说道。“弟子名为吴吕，是杂物处的弟子，两个月前被叶长老所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弟子确实有在灵武殿修行一本名为《身体微操入门》的功法……”
    在他说到自己是杂物处的弟子时，在场的人几乎很多人都有着不屑，杂物处是什么地方？是垃圾聚集的地方，无论是资质还是天赋都是末流，这种人根本没被他们放在眼里。
    叶夕月听见吴吕的介绍，似乎才刚想起来，她轻轻的哦了一声，然后说道。“你就是早苗村的那个少年是吧……你试着吸纳元气看看。”
    吴吕看到叶夕月眼中有着一丝疑惑，他不知道这疑惑是来源于他修行的功法，还是因为他的遭遇。他也不敢多想，按照叶夕月的要求来做。
    他闭上眼睛，试着将自己的意识分布到全身，然后一丝丝的天地元气开始渐渐的在他的周身慢慢悠悠的回旋，并进入他的体内。
    这一过程，炼气期以下的弟子基本上都看不明白，因为这种变化太过细微，他们甚至都看不出吴吕是否有在吸纳元气，只是觉得他闭上眼睛好像很投入的样子，显得有些可笑。
    而对于已经超越炼气期的长老和峰主，眼神中的意味却大不一样，正是因为经历过整个练气期，而且对修行的方式有着独特而深刻的体会，他们明白，虽然吴吕资质差，而且境界低，但是这细微的变化就代表了一种未知的可能性……
    这种可能性，打个比方，如果资质差的弟子，本来在上就已经输给了那些有良好资质和背景的弟子，但是他还是按照普通的方式去修行，那肯定是比不过那些同样努力的人，而已经走在另一条路上的人，却多出了未知的可能性，容易产生出人预料的变化。
    “切，什么嘛，炼气一重都没有的杂物处弟子，看起来好像连吐纳都不会……”
    “就是，废物一个！”
    ……有些人已经没有耐性开始窃窃私语，这些弟子心中还是只认可实力。
    只有少部分有着远见的弟子看着眼前的一幕，默默不语。
    叶夕月在思索了片刻之后，突然转头看向旁边桀峰的峰主，同样扫了一眼台上的其他嘉宾。
    “殷无缺峰主，你怎么看？”叶夕月问桀峰峰主。
    殷无缺身着黑袍，长发束在脑后，脸相细长阴柔，闻言，他如刀锋一般的唇角，微微的翘起，说道。
    “小道尔，没什么值得关注的，他说的那本武学，我早就看过了，对于炼体的弟子倒是大有裨益，对于炼气的弟子来说也能很好的掌握自己的身体能力，只是以他们如今的程度，修行起来有一定难度……”
    叶夕月脸上的表情有些不信。“哦，是吗？可是为什么我听说你有在做这方面的研究呢？”
    殷无缺倒是神色如常，继续气定神闲的说道。“其实这本武学是我几个月前自创的，因为在蕴神境界有所领悟，感觉上如果能够在早期就做好准备，进入蕴神阶段后要轻松的多……”
    叶夕月惊讶不已，她现在是结丹期，即将进入蕴神阶段，但是却总是无法摸到门槛，她拨开自己的杂念，说道。“那等于说，他现在按照此种方式修行，那以后到达蕴神阶段就非常轻松了？”
    “这世间的法门变化无穷，循环往复，周而复始，境界的变化虽然是循序渐进的，但是也不乏一些天才奇闻，譬如天启书院的许慢，朝闻道而夕悟道，由炼气境界一跃虚神境，震动光华大陆；还有段家的段飞，境界从来都是跳跃式的……”
    殷无缺没有正面回答，但聪明人都知道，他举这些例子，在于说明修行界从来不缺少超越常规的传奇。
    吴吕听的云里雾里，但是他大致明白了两人谈话的意思，似乎在说他修行的那个《身体微操入门》是相当有价值的功法的样子。
    不过殷无缺是这么说，台上除了叶夕月和殷无缺，还有其他几位看起来老态龙钟，但是眼神中却充满了智慧的长老，他们似乎同意殷无缺的说法，而是认为修行就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除此之外，都会招致祸患，虽然现在没有出现，但是以后一定会出现的……
    殷无缺似乎有些不悦。“在坐的弟子，你们看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了，一把年纪了，思想腐朽……你们是向往那些传奇，还是打算走这些人的老路？”
    台上那些老人被他这么一说，一个个的吹胡子瞪眼，但是口中说的还是‘道德败坏’，‘目中无人’……之类的词语，殷无缺丝毫不屑，而是继续讽刺他们，并否定他们过去那一成不变的努力。
    这样一来……瞬间相对平和的台上，变得充满了火药味。
    而最开始被顾慎言推出来，受到关注的吴吕，此刻却没有多少人在意了。
    吴吕觉得有些好笑，这修仙的宗门和他之前所生活的现实没什么两样嘛，或许这里的人能力更强，但是思考习惯和思维偏见依然没有脱离人类应在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