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型的河蚌和螺蛳占据了木船,木船逐渐倾斜,并开始进水。但陈妙芝还是凭借高超的驾船技术,操控着小船尽量逃离荧光地带。
此时,两人的腿上、手上,甚至耳朵上,都吸附着碗盘和脸盆大小不等的贝壳类生物,又甩脱不掉,全身真是痛痒难耐。
沈府仅存的追兵已管不了落儿和陈妙芝,只顾着自己保命。沈文渊带着几个人,站在高高的屋顶上,见这些贝壳类杀手还在不断地往岸上爬,有些已经往屋顶上来,场面已经难以控制,只能沿着屋顶后撤。
沈文渊对手下道:“除非他们长了翅膀……我们先撤,明天一早就派人来收尸,走。”
说完,七八个人摸黑踩着屋顶的瓦片,蹑手蹑脚地爬到另一个更高的屋顶上,向着码头所在的反方向离去。
陈妙芝的左脸上吸附着一只海碗大小的田螺,导致右脸的肌肉也发生了扭曲,样子和说话的口音都变得极其古怪和搞笑。
落儿也好不到哪里去,两条腿完全被两只黄蚬给吞噬了,胸口还多出了两只尖屁股螺蛳,仿佛长出了一对大胸,背上还驮着一只笸箩般的大田螺,远看就是一个长着一对大胸的驼背,样子让人哭笑不得。
这些贝壳类生物分泌的液体,具有强烈的腐蚀性,正一点点腐蚀着两人的肉体,所以才痛痒难耐。
陈妙芝一边拼命地摇橹,一边绝望地仰天长叹道:“落儿兄弟,看来今天我们俩,要命丧于此了……凡界九洲这么大,你真不应该来黄国。”
落儿撬不开黄蚬,也拔不下螺蛳,只好掬着手,往船外舀水。
“以前只知道凡界九洲的某些人迹罕至的地方,还生活着一些远古生物,没想到在黄国的水底下,还有这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陈妙芝道:“我虽然是土生土长的黄国人,但对黄国也是又爱又恨……要说,平时都是我们拿螺蛳和河蚌当菜吃,今天倒好,我们反倒成了它们的食物了,哎呦……”
陈妙芝哎呦一声,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船下拖,他费劲地抓住船橹,才没有跌入水中。
落儿听到声音,冲上前抓住陈妙芝,这才发现一条软软的“舌头”卷住了陈妙芝的腰部,那“舌头”通体呈肉色,流淌着光滑的液体,散发着浓烈的腥味。
“陈大夫,有条舌头卷住了你……”落儿不知此为何物,惊呼道。
“快把它打断,特么地力气真大……”陈妙芝咬牙坚持着。
可是,落儿手无寸铁,只好用船桨敲打,船桨打在这条“舌头”上,力道全都被富有弹性的“舌头”给吸收了,发出“噗噗噗”的声音。
“没用啊,就跟弹簧一样,打不断,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呀?”落儿无奈道。
“畜生,我可是千年难得的国医圣手,竟然想吃我,真是罪大恶极!”陈妙芝嘴上咒骂着,双手则一点都不敢松开,双方陷入拔河境地。
又有几条“舌头”伸出水面,在空中探索着,寻找着猎物,它们探听到了船上的动静。
落儿丢了船桨,张开双手,十根手指头掐住“舌头”,试图用指甲在上面划开一道口子。可是,指头刚一用力,指甲触到“舌头”表面,不仅没有掐进去,反而立即外翻,十根指甲顿时断了八根。
情急之中,落儿张嘴就咬,那“舌头”的质地就跟软骨一般,哪里咬啃得进,还因为下口太急,牙齿给崩碎了半颗。
落儿吐出那半颗崩碎的牙齿,顺手扔进了河里,对陈妙芝道:“不行啊,这东西又腥又硬,咬也咬不住,你看我牙齿都崩碎了,哎呦……”
一根“舌头”瞬间吸住落儿,对,这次不是卷住,而是牢牢地吸住了落儿的后背。落儿刚觉得后背一凉,身子一挫,顿觉不妙,一把抓住陈妙芝手臂,两人顿时呈拔河之势。
船橹被丢弃在一边,船失去了控制,缓缓地打转起来。
两条“舌头”正好位于船的两侧,各自吸住落儿和陈妙芝,落儿和陈妙芝紧紧抓住对方胳膊,两边势均力敌,这才没有被卷落河中。
“陈大夫,这‘舌头’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落儿急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陈妙芝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你是黄国人,你的妙手回春堂就开在河边,怎么会不知道?”落儿是真的不相信陈妙芝会不知道。
陈妙芝满脸愁云,自己的手腕让落儿抓着,自己就反手过来,抓住落儿的手腕,这样两人用力,不至于滑脱。
“这就是黄国,七成的国土被水淹着,不是河,就是湖,从来没有干过,鬼知道这水底下藏着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木船原本已快驶离充满荧光的河道,但此时,那些收拾完了岸上沈府追兵的河蚌和螺蛳们,全都回到河中,加入到对落儿和陈妙芝地追杀。
河道中三色荧光闪耀,炫目灿烂,耀眼迷离。
两条“舌头”同时用力,落儿和陈妙芝的双手在一寸寸滑脱。
“陈大夫,我感觉我正在被一点点消化。”落儿感觉自己的后背、脚腕处的肌肉,正在逐渐腐蚀融化。
“我也是……你的神功,怎么不起作用了?”
“神功……估计是吃软不吃硬。”落儿也甚是好奇,为何星河万里跟睡着了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只能用“吃软不吃硬”来解释了。
这些贝壳类杀手,虽然体型巨大,但它们硬壳里面的肌肉柔软入水,用力如棉,与寻常那种蛮力截然不同,或许正好克制住了星河万里的应激反应。
落儿的猜测是对的。
陈妙芝痛苦地垂着头,低声对落儿道:“落儿兄弟,我实在受不了了,不如就此松手吧,也好早点解脱。”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能……就这样放弃。”落儿咬牙坚持着。
“我的左脸,好像已经被吃干净了,刚才还又痛又痒,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了,我的后背,疼痛感也在消失……”陈妙芝声音微弱,伤势似日趋严重。
落儿的前胸和后背,还有脚腕处也都被吸附着贝壳类杀手,这些地方的疼痛感和瘙痒感,也在一点点消逝,仿佛在提醒他,这些地方的皮肤和肉体,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
“我的身体,好像也在一点点融化,这些东西分泌的液体,腐蚀性太强了。”
但,他绝对不会因此而放弃。
“一路来,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磨难,怎么能够败在这些螺蛳河蚌手中……陈大夫,我求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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