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的车在大马路上岔出的小道上穿梭。这个胡同到那个胡同,成辛很快花了眼睛。
“这里是哪儿啊?”成辛尽量用单纯、轻快的语气问。
“老城区。”温雅回。
回是回了,等于没说。
成辛不气馁:“你家住离大路这么深的地方?”
“呵,那只是因为我穿了近道。”
滴水不漏。成辛无计可施,托了托眼镜的鼻梁,打开了摄像头。
“你怎么傍晚了还戴墨镜?”温雅奇怪地看了一眼她的眼镜。
“墨镜?这可不是墨镜,是变色眼镜。太阳光浓烈的时候,它会变深。等阳光暗淡下去,它就会恢复成无色。”
“你眼睛近视?之前每见你戴过啊。”
“你才见我几回。”成辛想,哼,打太极,我也会。
温雅看出了成辛的不快,马上笑笑,停止追问。
“哦,我家到了。就在二楼。?龋?歉鲅籼ǚ馑赖?饷嫜?乓慌呕ǖ娜思摇!
成辛望了望,透过阳台玻璃,还能看到里面晾晒着长长短短的衣服,像是正常居住的人家。
“我这一抄近道,至少节约了三四分钟,上去喝杯清茶吧。”
“不了。我平常也不喝茶的。”
“我也不懂茶。只是找个借口,想让你看看我的小窝罢了。”温雅索性说破。
成辛没有下车的意思:“下回吧。不是还要去看电影吗?”
“已经到家门口了,看一眼就好,拿件衣服就出来,我保证。”温雅的央求,像是发嗲。
成辛自然是不情愿的。在她的意念中,温雅家是计划外多出来的临时起意,万一老板娘跟不上节奏,那就不妙啦。
温雅还要说话,忽然走过来一位寻常大妈,跟温雅打招呼:“小雅回来了。今天回得早了嘛。”
“是啊,李阿姨搓麻回来了?”
“可不是,要给儿子、儿媳妇做晚饭。我这命啊。”大妈说笑着走过,只淡淡看了成辛一眼。
大妈走后,温雅一脸惋惜:“你真的不来看一眼吗?”
成辛为刚才的坚决感到些许不好意思,但并不准备妥协:“上了一天的班,有点累。”
“只是二楼嘛。”温雅嘟起嘴吧,“人家就是觉得跟你很投缘,所以才想让你看看我生活的样子。换个别人,求还求不来呢。你可真是大小姐派头十足,哎呦我的这颗心呐。”
成辛歉意地笑笑。她是感到不好意思,可是,她才不会让她的不好意思使她身陷险境呢。
“你执意不肯,我也懒得上去了。那我就在楼下喊我妈,让她帮我仍一件下来好了。”
“你跟你家人同住?”这一点,成辛倒是意外了。
“还不止呢。除了我爸妈,还有我哥哥嫂子周一到周五放我家的小蛏子。可不是香甜可口的小橙子哦,是个调皮时恨不得从二楼扔下去的小男孩竹蛏子。”温雅靠着车边说笑。
“妈!妈!”温雅真的仰头大声喊起来。
窗户打开,真的有位妇人露出半张脸:“小雅?干嘛?”
“扔件我的衣服下来。”
“哪件?”
“随便。”
露出半张脸的妇人缩回脑袋,过了一两分钟,又露出面来。随手一扔,一件米色衣服丢下来。
成辛真心歉意了。
也许,真的是她想多了。
衣服轻飘,不偏不倚,挂在了一楼的瓜架上。
“瞧你!唉!”温雅无奈地叹口气。
“谁让你叫我扔的!总共两层楼,不会自己上来拿啊。”妇人被女儿抱怨,马上烟火气十足地反击。
“算了,算了,我的错。”温雅朝楼上拱手。妇人一脸不高兴地缩回头,关上窗。
温雅回头朝成辛解释:“我妈就是听不得抱怨。一点责怪她的意思她就炸毛。你别介意啊,她应该根本没有看到车内的你,不然才不会暴露她的真面目。”
成辛笑笑。
温雅绕过车头,坐上车,眼看要发动发动机,成辛不由问:“你不上去拿了?”
“不想拿了……啊嚏……也许红房子人多就不冷了……啊嚏啊嚏……”
成辛只好打开副驾驶的位置:“走吧,陪你上去就是了。”
温雅倒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要是我妈妈说我什么,你可别多心啊。她比我还恨嫁,小时候是她手中的宝,现在,比后妈还不待见我。”
成辛的戒心,至此已经放下大半。
温雅锁了车,带成辛上楼。
成辛脚踏在经年的水泥台阶上,不由回头看了一眼。
单元楼前是条小区的干道,不时有人走过。有的行迹匆匆,目不斜视。有的行走散漫,遛着小狗。哪哪儿都很正常。
转回头,继续跟喋喋不休黑老妈的温雅上楼。
这格局,一梯十户也有了。长长的走廊上林立了很多扇门。的确是有点年纪的老房子。
走到尽头,是温雅家。
温雅有钥匙,但还是决定敲门,同时,竖起手对成辛解释:“给老妈点准备的时间。”说罢,她扬声对房内喊道:“妈妈,开门,我带朋友上来了。”
停了约七八秒,门在成辛面前打开。
小小的玄关尽头,墙上杂七杂八贴了很多奖状。应该是小蛏子的吧。
成辛还要多看两眼,温雅忽然在她后背推了一把:“走吧,进去看看。”
这一把推得有些用力,成辛不由心中咯噔。然而再退回去已经来不及,温雅在她背后关上了门。
成辛略略乱了方寸,她呼吸急促地看向温雅,想确认刚才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温雅笑得很文雅,歪了歪头,调皮又得意。她拍了拍手,开口:“2分钟,2分钟后下楼,看电影。”
成辛松了口气。想来是自己一朝被蛇咬,草木皆兵了。
可是,心中又有挥之不去的疑惑,温雅干嘛对着前方的空气而不对着她说这番话?
才堪堪转头,就见大妈狰狞起来。
大妈一把拽过成辛,牢牢捂上她的嘴巴,紧接着,里屋冲出来一位彪悍的汉子,不由分说拽走她背的包,成辛想要挣扎,那大妈索性将她拦腰抱起,她想用力也无处用。
就在她连“呜呜”叫都发不出声音之际,只见里屋又走出来一位。
成辛的两眼不由瞪大。
眼前有面魔镜吗?
她看到的,可真真切切是另一个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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