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在人间当掌门

    
    如果说，
    招揽弟子是小鳌峰当前的第一要紧之事，
    那么灵犀台的修建，就是紧随其后的第二要务。
    任何人，
    无论是谁，
    都不能阻止陈煜获取宗门气运的脚步。
    因为这关乎到陈煜的修炼，关乎到小鳌峰的未来。
    所以……
    在吕奇话音落下的那一霎，
    他只觉得原本平静的谈话氛围，在倏然之间变得严肃而冰冷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陈煜平静地问道。
    严肃的氛围虽稍纵即逝，但吕奇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知峰主可还记得，在您给我列出的那一份清单之中，有一灵材名为避水珠？”
    “避水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确实是有的。”陈煜点了点头。
    “这避水珠本不是什么珍贵的灵材，但是小鳌峰订购的那一批避水珠刚进泸州地界，便被合江府的杨氏一族给截了下来。”
    “合江府杨氏？”
    “正是，其实这件事情本不是什么大事，泸州的宗门世家若是谁有什么短缺，临时从旁人那里调拨应急倒也在情理之中。”
    “但一是合江府杨家没有提前同我小鳌峰通气；二是峰主此前又多次叮嘱我这批避水珠极为重要，故而特来禀明峰主，还望峰主来拿个主意。”
    “拿个主意？”
    陈煜不禁笑了笑：“罗霄山的众人都知道，我陈煜最喜欢的便是以理服人，能不动手就不动手，且容我下山一趟，说不定那合江府杨家便会幡然悔悟。”
    “峰主这是要……”
    陈煜活动了活动筋骨，开心地说道：
    “新官上任三把火，先前的第一把火烧到了前来圈地的文兴县衙，我原本还没想好后面的火该怎么点，却没想到那合江府的杨氏一族竟主动跳了出来！”
    “我就喜欢这种勇于表现的好苗子！”
    看着陈煜灿烂的笑容，吕奇顿感通体生寒，默默为那合江府的杨家默哀。
    “小鳌峰这边的是就交给你了。”
    “峰主放心！在下定然不负峰主所托。”
    吕奇拱手施礼。
    ……
    泸州境内共有三府，分别是忘川府、永平府以及合江府。
    其中，
    永平府是泸州镇守司驻地，乃大乾军事重镇。
    而合江府则相距较远，地处两江交汇之地，商业繁茂，人口众多，位于罗霄山的东南方向，相距数百里。
    沿嘉林江一路向南，约莫小半日的功夫，合江府府城的轮廓便逐渐呈现在了陈煜的视野当中。
    两江交汇，江水奔腾，虽无百舸争流，但两岸山崖与滔滔江水，却也彰显山河伟力。
    可惜生活在此地的百姓无暇顾及这些雄奇之景，更无心仰望重山叠嶂，因为沉重的赋税压得他们抬不起头。
    这次下山，陈煜倒没有带其他的什么人手。
    反正只是来讲一讲道理，聊一聊人生，陈煜也相信自己足以创造一个相对和睦的谈话氛围。
    对于这一点，他还是有些信心的。
    或许是由于御剑而行的缘故，一路上甚至没有什么山贼盗匪来和陈煜打招呼，这让他颇为失望，没有找到丝毫乐趣。
    负一柄长剑，着一袭道袍，穿过城门，便踏上合江府人声鼎沸的街道。
    “卖炊饼！炊饼嘞！”
    “新鲜的清汁田螺羹欸，八文钱一碗！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嘞！”
    虽然此来合江府的目的是与杨氏家主畅谈人生，但这毕竟是陈煜出关以来第一次下山，索性在各处街坊走走停停，小商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坐在在酒楼里侧耳倾听当地的轶闻趣事，倒也能在其中发现不少的乐子。
    直到日头稍落，陈煜这才随机抽取了一名幸运路人，取出粒碎银子，好生询问了一番合江府杨家的位置。
    要说这合江府的杨家，在当地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武修世家。
    现任家主杨珩（heng）已然突破武道三重聚气境，哪怕放在整个合江府的武修群体当中，也算得上是一号响当当的响当当。
    当然，
    对于陈煜来说，无论杨珩是武道三重还是武道四重，其实都差不多，反正都可以友好交流。
    ……
    作为杨家的家主，年仅五十七岁的杨珩已成为一名聚气境武者，正处在最年富力强的时候。
    而一想到家族子弟近日里在祖地附近发现的凝血藓，这位杨姓家主便觉得未来可期。
    在他看来，
    这是天道庇佑，是上天的恩赐！
    作为崛起不久的武道世家，杨氏一族虽然凭借着家主自身的修为和家族的不断壮大，使影响力在合江府不断扩张，但终究还是欠缺了些许底蕴。
    商户出身的背景，更是让很多历时百年的武道世家在私底下多有嘲讽。
    可凝血藓的发现，却改变了这一点。
    凝血藓，
    使用颇为广泛的灵植药材之一，具有稳固气血，止血除痕之效。
    若是杨家能够趁此机会，将这一灵植的栽培形成规模，那么毫无疑问，过不了多久，杨氏一族便会多出一条不可忽视的财源，并最终转化为家族底蕴。
    杨珩一边在脑海中筹划着杨氏一族的发展道路，一边心事重重地走向书房。
    熟悉的桌椅，熟悉的书册。香炉里升起的依然是熟悉的味道。
    一切都与往日里没有什么差别，
    除了……
    那个正站在房间一侧，背对着自己负手赏画的年轻人。
    杨珩的瞳孔猛然一震，几乎只是瞬间的功夫，聚气境武者的气息便在他的周身弥漫开来，若有若无的威压仿佛让木制的房门发出了吱呀的轻吟。
    “竖子何人！？”
    杨珩沉声喝道。
    陈煜转过身来，拱手微微一礼，露出了他那宛如读者老爷般英俊帅气的面庞：
    “杨家主其实不必这么紧张，在下小鳌峰峰主陈煜，冒昧来访，还望杨氏家主见谅。”
    “小鳌峰……”
    杨珩愣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是……罗霄山小鳌峰？”
    “不错！”
    陈煜笑着点了点头：“大家都是泸州境内的修士，本就没有必要这样剑拔弩张，杨家主且收了威压，大家坐下谈吧。”
    说罢，却见陈煜拉开了书桌后的木椅，顺理成章地坐在了书房的主位上。
    杨珩刚想说什么，但只感到自己释放的威压猛然一滞，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巨网，竟将自己聚气境的气息硬生生压回到体内。
    这并非是一进一出的简单重复，被强行压回体内的气息好似沾染了某种异物，让他的身体填得满满当当，整个人的气血都变得有些燥热起来。
    “陈道长……”
    话音还未落下，在杨珩的视野中，整个书房都开始微微颤动，摆放整齐的书册也开始来回晃动。
    “哐唧！”
    原本摆在一侧的木椅似乎活了过来，用有些滑稽的姿态，哐唧哐唧地把自己挪到了杨珩的身下。
    Pia!
    那沉重的木椅突然蹦了起来，把自己贴上了杨珩的臀部，硬是把他拽到了座位上乖乖坐好。
    “现在终于有点儿聊天的氛围了。”
    陈煜对此感到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