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在人间当掌门

    
    “有谁能够告诉我，武修与道修有何区别？”
    打量着正聚精会神听课的诸多弟子杂役，陈煜顿时感到未来可期。
    虽然他打算把教导弟子之事丢给戴老道，但作为小鳌峰的峰主，陈煜觉得自己有必要先给眼前的小趴菜们树立起正确的修道观。
    “修道，修的是元神；修武，修的是肉身。”
    面对陈煜抛出的问题，杨奕最为积极，率先抢答。
    作为世家子弟，他自然对这些基本的常识十分清楚。
    “说得不错，但我还要补充几句。”
    “无论是武修还是道修的修炼，都离不开存在于人世之间的天地灵气。”
    “道修之所以重在修炼元神，是为了以元神沟通天道意志，驱动道门功法，最终依靠经脉穴窍，将天地灵气转化为内气在体内流转。”
    “而人体之秘，至今难以探查，故而道门功法变幻莫测，难以捉摸。”
    陈煜清了清嗓子，开始批判武道：
    “至于武修……”
    “武修一途在于修炼肉身，以天地灵气淬炼血肉之躯，并直接汇集天地灵气于己身。”
    “这省去了将灵气转化为内气的步骤，虽然修炼起来更为简单，但出于己身的内气，自然要比完全源自外界的天地灵气更易操纵。”
    “而这，就是为什么道修二重之人，可以和武修三重之人打成平手的原因。”
    以上陈煜所讲的这些，其实主要是说给杂役听的，毕竟这些出身底层的贫寒之人，此前对于道修武修一无所知。
    “但我要说的是，道修的式微，绝不仅仅只是由于修炼的难度所导致的！”
    “自天地浩劫之后，天道隐匿，灵气紊乱，但都可以看作是外界的客观因素。”
    “最为根本的，是要有一颗坚定的道心！”
    “道心，是追寻世间法则至理之心，是你们之所以选择修道之路的最根本原因，不过……这其实是一个比较宽泛的概念。”
    “峰主，您能够举个例子吗？”
    闻言，陈煜微微颔首，从袖中取出一份木牍，将其展开在众人的面前。
    “诸位应该认识这份功法吧？”
    “是聚灵诀。”
    这一次，回答的人多了起来。
    作为最为常见和普遍的基础功法之一，在场的弟子无论出身如何，大都对此有所耳闻。
    “在很多人看来，以聚灵诀作为自己的入门功法，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谁能告诉我为什么？”陈煜问道。
    “因为当聚灵诀修炼到一定层次以后，会面临难以突破的瓶颈桎梏！”杨奕继续强抢答。
    “的确是这样的。”
    陈煜点了点头，随即却是话锋一转：
    “聚灵诀我也修炼过，我也曾察觉到这份道门功法之中存在问题，但是当我遇到瓶颈之时，我所做的并不是放弃这份功法的修习，而是按照我对这份功法的理解，书写了一份全新的聚灵诀。”
    “就是眼下我手中的这一份。”
    他挥了挥手中的木牍。
    在场众人，一片哗然。
    “修道之人，若是永远都将已有的功法视作唯一正确的标准，那么道术的式微自然不可避免。如若面临瓶颈便立刻更换功法，如果遭遇挫折便另择他路，那么这种人，不适合修道！”
    “我说这些，不是要让你们每个人都对着一本错误连篇的功法，然后毅然决然的练下去，而是要告诉你们，想要修习道术，要么有一颗追寻世间法则至理之心，要么有一个无比坚定的目标。这，是修道的前提！”
    陈煜的话语看似古井无波，平平无奇，但实际上每一道声音的背后，都蕴藏了磅礴元神之威。
    虽然今日坐在这里的人，都已经得到了宗门气运的认可，但陈煜还是打算自己再来试探一番，多上一重保险。
    若有畏缩怯弱者，其内心的慌乱陈煜定然一眼可察。
    无论是振兴宗门还是招揽弟子杂役，陈煜做着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自己的修炼，为了宗门势力的壮大，为了自己能够在日后的乱世之中好好活着。
    所以……
    他绝不允许自己，将宗门的资源堆砌到道心脆弱之人的身上。
    而万幸的是，在座的所有人，都通过了这次的考验。
    “那么接下来，我来给诸位聊一聊这聚灵诀的修炼……”
    ……
    宗门弟子的居所，位于青云溪畔。
    而杂役们的居所，则在小鳌山巅。
    这并非是由于杂役地位更高，而是因为在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劳作之后，他们获得了一份新的任务——修建灵犀台。
    晨课已毕，弟子们各自散去，杂役们开始干活。
    在云雾缭绕的小鳌峰顶，灵犀台的修缮的修缮工程也终于宣布启动。
    沈魁与几名杂役合力搬运者沉重的木料，内心的思绪却仍旧停留在先前的课堂。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又没有道心，但他知道的是，只有踏入筑基成为弟子，他们这些底层的杂役才有翻身的可能。
    在先前的课上，沈魁第一次完整的了解了何为道修六境。
    筑基境打通经脉，穴窍；
    炼精境凝结内丹，修得内气；
    炼气境借助内丹炼化天地灵气，开辟识海；
    炼神境凝聚元神，可修习天道功法，号令天地灵气。
    炼虚境即可沟通天道，举手投足之间或可蕴含天道意志。
    至于渡劫之境，由于尚且太过遥远，因此陈煜并未对此耗费过多的言语。
    所以……
    我要修道，
    这是沈魁在自己心中发出的呐喊！
    眼下，
    沈魁的心中其实并没有什么振兴道门之类的概念。
    但他知道的是，小鳌峰给予了他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踏入筑基之境便算是成为了正式的道修，踏入炼精之境便无需再承担名目繁多的税赋。
    一想到家中的几亩薄田，一想到那在冬日冰冷的河水中浣洗衣物的老母，沈魁便感觉自己的体内充满了澎湃的动力。
    灵犀台的修建或许艰苦，但却是自己身为杂役所必然要作出的贡献。
    否则，
    自己的凭什么和那些投献了银两的弟子一同修习？
    “大家加把劲！”
    “早一点做完今日的活计，便多一点时间修习功法！”
    “若是因此耽搁了戴道长讲授基础功法，那我等岂不是要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