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生的功德值,在功德碑计算到他入狱之时,就已经接近负二千七百万了。
然而就在田露庭到来之后,他再次辱骂功德碑,被扣掉三百万功德值时,功德碑诡异地给他加了三百万进行抵扣。当功德碑进行下一次检索时,突然又改口给他再增加了三百万。
后来张生琢磨明白了,这三九劫固然可怕,然而功德碑自己似乎也非常忌惮。
很明显,离自己二十一岁,还有足足三年多功德值没有检索,依照先前的趋势,不用二十一岁,连二十岁的坎都没越过,自己就会被扣到三九劫降临。
后来他反复验证,果然如此!
不仅自己辱骂功德碑和蒲书伦不会被扣掉功德值,随着时间推移,功德碑竟然把以前因自己辱骂它给扣掉的功德值以各种理由给补了回来。
什么特么的功德碑,这玩意儿根本就不像一死物,更像具备了智慧的生命,拿着那个所谓新圣给它的特权,公器私用!就这德性,配得上功德二字?
你以为你握着老子修行命运,老子就得求你供你?错了!
什么圣徒,别人稀罕,老子却不觉得是什么幸事。就算哪天成了所谓的圣徒,头上还不得有一新圣把自己当孙子一样使唤?
没有了敬畏之心,张生就愈发肆无忌惮。
他轻易地就把功德碑从脑海中抓了出来,就是因为他威胁功德碑,不出来,他就杀了蒲书伦。
“意图舍弃功德碑,无向善之心,扣功德值一百万;谋杀圣徒使者,扣功德值一千万;挽救圣徒使者,动用功德值四百万;谋杀虽未成功,其意险恶,扣功德值一百万,以示惩戒。因救助圣徒使者,奖功德值一千五百万。合并扣除功德值一百万。”
这是张生把蒲书伦扔下悬崖后,被自己扔掉的功德碑莫名其妙地再次出现在脑海后的第一次判罚。
听那意思,蒲书伦之所以莫名其妙地又出现在自己背上的编织袋里,合着就是这块破碑动用功德值给救回来的?
而且,我做的这事儿,按以前功德碑的评判标准,怎么着也算十恶不赦了,结果功德碑居然跟我玩儿捉放曹,前前后后一抵消,居然只扣了一百万功德值!
这玩意儿是真的担心这三九天劫,而且这三九天劫,搞不好是针对它而非我,或者它才是大头,我不过被波及!
一想到这里,为了继续验证,张生开始殴打蒲书伦。
这次功德碑扣了他八百万功德值,然后诡异地居然从他过去被扣掉的一些事件中开始找补。
张生这才发现,这厮在评判自己时,夹带的私货高达一千五百多万!
气不过的张生,越想越觉得不爽,于是拼命地狂揍蒲书伦。
揍一下,就是十万!
你特么尽管扣,老子这口气不出,这辈子都不觉得舒畅!
功德碑不再淡定,开始不停警告,直到最后,这个奇怪的玩意儿终于不再是机械般地报数,而是一声竭斯底里的惊呼:“张生你个白痴,不能再找补了。再这么下去,三九天劫必至,你和我都会完蛋!”
张生岂会轻易相信这货?砸向蒲书伦的拳头,更加狠了,直到一副诡异画面在张生的脑海里突然出现。
“救我……”艾凤荔衣衫不整,蒙眼塞嘴,手脚被缚,浑身是血,似在一辆车里,他只能从其微弱的鼻息里,迷糊听到她所要表达的意思。
他还看到曲风正带队到处寻找失踪的艾凤荔,似乎终于打探到了艾凤荔的消息,只是那里非常危险。
临行前,曲风去货运站社区医院和辛愿告别,却在辛愿送他离开医院,在横过马路时,被一辆黑色商务车撞到,双双殒命!
“为什么这么巧,你的三九劫怎么一上来就是心劫?早知道不玩儿了……过不去,你完了,我也完了……”那个男孩尖叫。
“闭嘴!”张生大怒。
“辱骂功德碑……”
“滚,反正老祖已经遭劫,你特么随便扣!别特么烦我,有什么事憋着!否则老子带你一起玩儿完!”张生又欲伸手扣自己的脑门。
这次功德碑很听招呼,果然就一言不发了。
“它没吵你了?”良久后,缩在编织袋里的蒲书伦,听得张生只是闷头狂奔,不由好奇地问道。
“你特么的闭嘴,少扯那些没用的,老子很累,懂吗?”
蒲书伦很感慨,所谓无欲则刚,大概就是这样的吧。如果自己当初也如张生这般刚烈……可惜没有如果。
冒着被张生狂揍的风险,蒲书伦建议道:“拦一辆车吧,这样跑,就算找到艾凤荔,你也没精力应付危机。”
“嗯,边跑边拦,这里车少,等不起。”张生这次没有骂蒲书伦。
蒲书伦默然,张生的选择确实没错,自从高速路通了之后,这种二级盘山公路路况较差,来往的车辆本来就少,确实也不好拦。
大约半小时后,张生突然在一条岔路处停了下来。
蒲书伦以为张生累着了,便探出脑袋道:“歇歇也好,你放我下来,虽然我瘸了,跑得其实并不比你慢,少点负重,总是好的。”
“不是这个原因,我知道这是长途跋涉,不会傻到轻易浪费自己的体力,你没发现我是匀速奔跑么?”张生摇了摇头,却没有恶语相向,他也明白,两人是一根藤上的蚂蚱,如今需要的是精诚合作。
此时的他,正盯着二级公路旁边的那条支路,努力回忆着先前心中闪现的画面。
蒲书伦见得张生虽然很累,呼吸急促,频率却很有节奏,丝毫不显紊乱,暗赞一声他的冷静,然后道:“山城市的所有地理状况,我都了如指掌。这条路通往松岭一个废弃的观景平台,年久失修,出于安全考虑已被查封,公路虽然还在,但是极少有车辆往来……”
“就在这上面,你看,有新鲜的车痕。”张生盯着岔路上那两道清晰的车轮印迹道。
“确定?”蒲书伦追问道。
这非常关键,仅靠步行,从这里去往观景平台,一个来回至少得三小时。然而心劫的发生,根本无法判断具体时间,如果判断错误,极可能会万劫不复。
“先走一公里,如果不是,马上折返!”张生也不能完全确认,因为那个画面,是车厢内部,他只能透过车窗,略微瞟到一些植被。
就在刚才经过岔路时,他无意间侧目,恰好就看到一丛蕨类植物,心里一动,便停了下来。
这丛蕨草,和他透过窗外看到的那类蕨草极其相似。
然而整个山城市的地形地貌都差不多,植被很难区别,这类蕨草,也不是独有品种,与其说是判断,不如说是直觉。
张生一边朝岔路寻去,一边向蒲书伦说了他的判断。
“心劫下的直觉,基本都非常准确,你得抓紧!不到观景平台,不能回头,咱们必须赌这一把。”蒲书伦听得张生所言,毫不犹豫地道。
“好!”张生拔腿就跑。
蒲书伦果然如他所言,虽然瘸了,却并不比张生慢,甚至还能开口说话。
“你不知道这种劫数的可怕。此劫极难化解,如果残忍比喻,就是你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根本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最后因承受不了打击,堕入魔道,承受最可怕的魔劫,永世不得超生……我们只能尽力,如果还来得及,找到艾凤荔后,哪怕采取极端措施,也要限制她的行动。然后咱们再设法给田露庭打电话。小张,没有他帮忙,你是真的过不了这关的……”
半小时后。
毕竟是爬山,就算张生再怎么控制,也累得够呛,可是他依然不敢停歇,直到转过一个拐角,他突然情绪激动,目露精光,几乎开口狂呼!
还好他反应及时,迅速以手掩嘴,趴在公路边的草丛。
“是这辆车?”蒲书伦问道。
“对,就是这辆保时捷卡宴!”张生记得清清楚楚,虽然没看到外观,却一眼认定就是这辆。
“好,我去瞧瞧!”蒲书伦一下窜了出去。
以张生所见,艾凤荔明显是被人劫持的,不可能就只有她一个人。这个判断,一点也不费脑子,所以得先勘察一番,免得人没救着,却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勘察这块儿,没有比蒲书伦更合适的“工具”了,他现在就一畜牲,沿着公路随便跑,也不会引起注意。
不一会儿,蒲书伦就跑了回来,目中虽然依然显得焦虑,却多了一成庆幸。
“是她,还活着!我不敢靠得太近,听了一会儿,确认她似在挣扎,偶有叹息声和呻、吟声传出,好像还,嗯,好像还很痛苦的样子。周围我都瞧了个遍,没其他人,就算有人,也离得较远,足够咱们抢车夺人了。待会儿你先冲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砸了车窗,抢了车辆冲下山去即可!”
“好!你负责警戒,等我发动车辆,你就跳上车!”张生干脆回应,找了一块趁手的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蓄了蓄劲。
“走!”
他一个箭步跨了出去,迅速来到车身后方,狠狠地砸向车的后档玻璃!
“哗啦!”
玻璃应声而碎,紧接着,传来几声惊呼,而张生,则瞧着车内的情形,不知所措。
车里,艾凤荔确实在,可是,却并不止她一个人,还有一个男人!
他见过这个男的,就在几个小时前的医院,当时,这个男人将艾凤荔揽入怀中,他心里默默祝福,然后黯然离场……
“张生,你想干嘛!”只剩内衣的艾凤荔,将自己的身体,朝那位也只剩一条裤头的男子身后挤了挤,羞愤怒喝。
“对不起,对不起!”张生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他觉得自己多半是被这功德碑和蒲书伦联手给耍了,于是转身就跑。
“你站住!”男中音的怒喝声也传了过来,随后一声开车门之声传来,显然他已经下车准备追赶张生。
“打晕他,抢车!没人敢拿心劫开玩笑!”蒲书伦躲在草丛里突然大喝。
“还有同伙!张生,我看错你了!”艾凤荔带着几声哭腔,几丝惶恐娇斥。
张生猛地停住,迅速转身,迎着正在套裤子的那位男子奔去,一拳就将他闷倒在地!
就在张生挥出这拳后,他突然怔立,有些不敢相信地自言自语:“如果这就是心劫,上苍是不是对我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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